第一章 兼職無常

看天看地看空氣,相山相水相妖怪,可以算鬼,不能算人,這是莫問的規矩,因為算人必死!

莫問是誰?莫問是個人名,但是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一脈人的名字,每一代無常居的主人,都叫莫問,姓莫名問,字無常。

無常居是京城老街胡同口的一個帶百十平米門臉的院子,門臉待客,後院住人,每一代的莫問都住在這裏。

這一天,無常居陸陸續續的來了不少人,匆匆來,匆匆走,留下了滿屋子的禮物。莫問一個人把這些東西全都搬回到了後院的一間房裏,裏麵還有一堆已經塵封了許久的禮盒,似乎從它們被搬進來就沒有被打開過,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土,顯得有些詭異。莫問看看這些禮物,默默的嘟囔了一句:“快放滿了!看來要要找時間倒騰一下了!”

這一天是無常居辭舊迎新的日子,老莫問走了,新莫問上崗。

莫問收拾完了禮物,坐在了櫃台後邊的那把不倫不類的電競椅子上。煙,打火機,煙灰缸,飲料依次放好,然後莫問準備擼啊擼開戰,雖然很菜,但是他很愛玩!

無常居裏隻有這把電競椅和這台高配遊戲本最是不協調,其他的擺設陳列都是幾百年都沒有改變過的。老莫問走之前逼著新莫問發誓不能改變,所以幸免於難。

東牆啟陽,素白的牆麵上隻掛著七件東西,被稱為無常七藝。一把劍、一冊本、一個羅盤、一根銀針、一截黑鐵鏈、一張黃紙、最後一個最詭異,一個紅衣白臉的提線木偶,咧著開了縫的小嘴似乎在樂,似乎在說著什麽……

西牆歸陰,一副圖,山水之中白衣背影踏劍而行。畫下是一張條案供桌,一個香爐,三碟供盤,桃子,李子,糯米,供桌下一個百草蒲團。

南麵就是無常居的大門了,門外門楣上是一塊花梨橫匾,三個詭異的鬼畫符,像是文字,又像是符號。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無常居三個字,但是為什麽這三個字長成這樣,除了莫問,應該沒有人知道。

北牆是一排的藥櫃,一側是進入後院的門。藥櫃前麵是半人高的櫃台,櫃台上有藥罐,藥杵,藥碾,還有一杆秤,櫃台下麵就是他的電腦了。

這一代的莫問,二十一歲,籍貫原名不可考究,有些吊兒郎當的樣子,還有點小帥。

白銀排位連跪三局,終於回歸青銅。莫問扣上了電腦,點了一顆煙百無聊賴,看了看時間,三點,一會兒還有個活要幹。

碾碎了煙頭,莫問從電競椅上跳了下來,走出無常居。門外停著一輛共享單車,掃碼開鎖,順著胡同前行,左拐右繞,莫問的目的地是三條街那邊的市裏醫院。

蹲在住院部樓下的花池邊上抽了一顆小太陽,時間剛好,莫問推開了住院部的大門。

三樓五零七,門外擠了不少人,像個菜市場,熙熙攘攘。而病房裏,**插滿管子的人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金融大鱷,南華投資的杜澤坤。趴在他床邊梨花帶雨但是看不出什麽悲傷的俏麗少婦,應該是他三婚的二線明星老婆茉莉。她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年輕人,他的臉上有幾分杜澤坤的樣子,應該是杜澤坤的兒子,被稱為京城四大少之一的杜卓。

但是杜卓的目光卻不在**的杜澤坤身上,而是他床邊的茉莉那背身優美的線條上,貪婪的目光毫不掩飾。人間多狗血,莫問懶得理會,靠在門框上,看看病房裏的掛鍾,時間差不多了……

“時辰到,該出發了!”莫問淡淡的向著病床的方向說到。

杜澤坤的身體上坐起來一個虛幻的影子,看著莫問。

“你是來接引我的鬼差?”他說話很冷靜,倒是讓莫問有些驚訝。

“有意思!……走吧,早去早超生!”莫問點點頭。

“我不走!你也不能帶我走!我有這個,我要還陽!”杜澤坤的陰魂略帶一絲得意,抬手舉起了一個黑乎乎的牌子,莫問看的一愣!

地藏慈悲!

這是莫問這個月見到了的第二塊了,第一塊他放了那個人還陽,畢竟地藏王的麵子還是要給的。但是這一塊他不準備給了,因為這已經踩過線了。

杜澤坤看莫問遲疑,更顯得意,甚至嘴角還勾起了一絲不屑。

莫問皺了皺眉,抬了抬手,一條陰深深的黑色鐵鏈從背後飛出,直接卷住了杜澤坤的魂魄,把他的陰魂扯出了身體。

杜澤坤顯然沒想到莫問根本就不買賬,他慌了,大聲叫到:“不!你不能抓我,我有地藏王的令牌,你沒有權力抓我。放開我!放開我!我不去!我不走……我要還陽!我要活著!我不想死……”

杜澤坤被勾魂索吊在半空,莫問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閻羅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無常要你即刻亡,閻羅地藏也無方!我是無常,我不想給的麵子,誰也要不到!給我滾吧!”

勾魂索在空中猛的一揚,莫問雙手在麵前一分,一道幽幽的門戶拉開,杜澤坤被甩了進去。在他魂體進入門戶的一瞬間,兩隻雙股陰叉直接叉住了他,兩道猙獰的麵孔朝著門外的莫問恭敬的點頭行禮,莫問也點點頭。

“給酆都傳個話,問問地藏那個老和尚在玩什麽花樣!”

兩隻羅刹點頭示意,莫問雙手一合,門戶閉合消失不見。

莫問趕忙離開,向著病房門外遁去,再晚一會兒就要顯形了,到時候可說不清道不明,那可麻煩大了!

在莫問回身的一瞬間,瞥見了杜澤坤的兒子杜卓,正把手從茉莉的肩頭越過,探入她的衣領之中,嘴角還掛著**邪的微笑。

“媽的,真是豬狗不如!”

莫問隨手彈出了一枚針,刺向了他的尾椎……

住院部的樓下花池邊蹲著的莫問,手裏的小太陽已經燃盡,突然晃了晃頭回神,把煙頭彈入了一旁的垃圾桶,抬眼掃了一眼五樓,回家!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