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明光殿(二)
眾人尋聲望去，隻見一個身穿白色道袍，長眉長須的微胖老道從山林裏飛躍出來。
他淩空踏步，落在伏德的身邊，笑嘻嘻地向伏德稽首：“師叔，你老人家安好。”
伏德嗯了一聲，語氣不鹹不淡：“你來了，我這把寶刀就不用出鞘啦。”
因達高興地看著那老道：“因空師兄，你來了，我就不擔心啦。你是火神之術的大家，你快看看鍾馗這小子的火神之術到了什麽地步？”
因空微微一笑：“因達，師叔都讓你閉上嘴巴了，你怎麽還是這麽多話？”
他看著鍾馗：“你小子怎麽變得這麽瘦？幾乎沒有原來的模樣了。”
鍾馗也看著因空：“你就是因空啊？你管我瘦不瘦的？是你說南山會出現一個大魔鬼，而且那個魔鬼就是我嗎？”
因空微微一笑：“魔鬼還好些，是一個難以控製的大惡魔。我早和地府交涉過，將惡年惡月惡時出生的男女一律加以處理。如果這樣也漏了網，那就是天意，是人力所不能為的啦。”
鍾馗皺緊眉頭：“你還是沒有說清楚，為什麽你覺得那個大惡魔就是我呢？”
因空哈哈一笑：“鍾馗啊，惡魔還是神聖，往往在你一念之間。你還小，一時不能領悟太多。來吧，我們進去慢慢分說。”
俞心見鍾馗跟著因空他們進殿了，忙和林香也跟了進去。皮箱子跟在她們身後，顯得很是詭異。
明光殿裏供奉著張道陵的神像。
道士們擺設蒲團，伏德，因空，因達在香案前落坐。
鍾馗，俞心，林香坐在對麵的蒲團上。
因空對殿內的其他道士一擺手：“你們都出去吧。這裏沒什麽事。”
道士們走出明光殿，守候在殿外。
因空向鍾馗伸出右手：“鍾馗，你過來，把你的右手放在我的右手上。”
鍾馗坐著沒動：“你要幹什麽就直說好了。”
因空麵露微笑：“鍾馗，你放心吧。你爺爺鍾天師是我們天師道的副教主，他的孫子，我們是斷然不敢加害的。”
鍾馗撇嘴：“那麽是誰派因達來抓我的？”
因空微笑：“鍾馗，那是我在試探你的斤兩啊。你快過來，我若看你還行，我可以破例收你為弟子。”
鍾馗搖頭：“我正缺個抬箱子的徒弟。不如你過來，我收你為弟子啊。”
因空哈哈大笑：“你這小子果然有幾分鍾天師的狂傲之氣。我看在你爺爺的麵子上，我便過去好了。可是，我這個徒弟，你敢收嗎？”
他起身走到鍾馗身前，繼續伸著右手。
俞心手拉著鍾馗的衣服，眼睛瞪著因空：“我不許你欺負我小鍾哥哥。”
因空笑眯眯的樣子：“丫頭，你沒看出來這是他在欺負我嗎？”
鍾馗伸手與因空的手掌相握，兩人手掌之間嗤嗤地冒出白白的熱氣。
因空神色大變，當先撤離了手掌。
他坐在鍾馗身前，雙手一起推出。
鍾馗隻一擺手，掌心便燃燒出火焰：“怎麽？你還要比嗎？”
因空廢然放下雙手：“想不到啊，鍾天師給了你這麽強的火神之術。鍾馗，你具備了毀滅天師道，毀滅南山的能力啦。”
鍾馗問：“我為啥要毀了天師道，毀了南山呢？”
因空眼睛放光：“對吧？鍾馗，你現在知道你將成為一個大惡魔了，你還想成為那個大惡魔嗎？”
鍾馗笑了：“我為啥要成為大惡魔呢？”
因空雙掌互擊：“對嘛，自來成魔成鬼，哪有不被消滅的？隻有成神成聖，才得永恒。鍾馗，我助你成神，將你這一身火神之術化去，你就絕了成魔的根本，你覺得怎麽樣？”
鍾馗一臉純真：“化去不是太可惜了嗎？我送給你得了。”
因空臉色微紅：“鍾馗，我可不是貪圖你的功力。實在是真心誠意地助你成神，而不是成魔。你若成魔，無辜之人因你慘死，親朋好友因你蒙羞，連你的列祖列宗在天上也抬不起頭來。反之，無數人因你而受益，親朋好友以你為榮，你的列祖列宗也會因為你而揚眉吐氣。這樣的兩條路，你還用選走哪一條嗎？”
林香冷冷地一笑：“成神可是遙遙無期的。成魔當下就可以。”
因空看著林香：“你這小姑娘，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林香甜蜜無害地發笑：“我就是隨便地一說，道長您不用介意。”
因空看向鍾馗：“鍾馗，你覺得呢？”
鍾馗嗬嗬笑：“我覺得你要我的火神之術，你就直說嘛，我給你就是了。”
因空麵紅耳赤：“你這孩子怎麽把我的一片好心往歪了想呢？我的修為在天師道裏不排第一，也是第二，我會在乎你那點功力？”
鍾馗笑：“你別急，我都給了你又不是多大的事。現在天氣這麽熱，我再修煉就可以了。”
因空一臉嚴肅：“鍾馗，你可千萬不能有這種想法。我問你，你是天上火神宮的弟子還是地上火神派的弟子？都不是吧？”
鍾馗不理解：“不是怎麽了？犯死罪了嗎？”
因空點頭：“那倒是真的。平常人修煉火神之術可是犯大忌的事。一旦你的修煉引發了四季異常，驚動了天宮的話，那是會引來五雷轟頂之災的。”
鍾馗嬉笑：“你嚇唬誰呀？我又不是沒修煉過，哪有五雷呀？半個雷也沒有啊。天宮是一天到晚閑著沒事嗎？會關心我的修煉？”
因空連連搖頭：“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我隻能告訴你，僥幸的事不是每次都會發生的。我最後問你一句，你用不用我幫你化掉火神之術？”
鍾馗也連連搖頭：“不用，不用，就是不用。”
俞心見鍾馗的回答和她想的一樣，開心地挑起大拇指：“小鍾哥哥，你真棒。”
林香也是嗯了一聲，麵露笑容。
因空目露凶光，須發無風自飄：“鍾馗鍾正南！你不用我，我便強製施行！”
鍾馗一臉頑皮：“哇，我的字號你都知道啊？你來呀，你強製施行一個我看看。”
因空見嚇唬不住鍾馗，隻得雙手伏地，雙目發光。
他的全身發抖，冒出蒸騰的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