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風雨離家(二)
俞心非常高興：“哥哥！你回來啦？你看林香姐穿你的衣服好不好看？”
俞天命嗯了一聲：“我的眼睛，什麽也看不見啊。”
林香審視著俞天命：“你的眼睛看不見啊？讓鍾馗給你燒一燒就好啦。”
俞天命笑了：“那就不用了。”
鍾馗站起來：“俞大哥，你不用客氣，我給你燒一燒吧。”
俞天命擺手：“我不是客氣。我的眼睛早就能看見了。隻是，我裝做看不見，耳力會提高了很多。”
他坐在鍾馗的身邊：“小鍾啊，你爸爸看似嚴厲，心裏還是想著你的。不像我爸爸，心裏根本沒有我和俞心。我看你呀，在我家住上幾天就回去吧。你向他認個錯，他一定會原諒你的。”
鍾馗搖頭：“你不知道我爸爸脾氣有多倔。上次是我快餓死了，他也沒有原諒我，隻是暫時不管我了。”
俞天命歎息：“你還說你爸爸倔？你難道不倔嗎？學武功是多好的事啊？你為什麽不肯學呢？你能和我說說原因嗎？”
鍾馗想了想：“我那時覺得，用刀殺人和用武功殺人不是一樣嗎？為什麽有輕鬆的不用，非要刻苦地去修煉呢？”
俞天命問：“你現在怎麽覺得？”
鍾馗聲音平淡：”我現在還是那麽覺得。”
俞天命摟著鍾馗的肩膀：“傻小子，刀可以殺人，武功不止是用來殺人的。我們學習武功，是鍛煉自己的體魄。並從前輩那裏學來做人的俠義。俠義，你懂不懂？懲奸除惡，為國為民。身懷武功不是為了去殺人，而且去幫助弱小的人免於被欺淩。”
鍾馗嗬嗬笑：“俞大哥，你剛去我們家就記住我爸的話啦？這些話，我三歲時就聽得耳朵冒油啦。”
俞天命笑了笑：“這些話，我覺得很有道理。可惜，我聽到的太晚了。
林香審視俞天命：“怎麽？你做過什麽有違俠義的事嗎？”
俞天命神色坦然：“有違俠義也談不上，總歸是不太好的。”
俞心拉著林香的手：“林香姐姐，我們去做飯吧。”
林香擺手：“我和鍾馗都不吃飯，你做你和你哥哥的飯就行了。”
鍾馗看看外麵的風雨：“也不知這雨多久能停，我先睡一覺，晚上好捉鬼。”
他打開皮箱子，俞心幫他往箱子裏鋪好枕席。
鍾馗躺進皮箱子，舒服地入睡。
他睡了一覺，聽見俞心在他身邊低語：“小鍾哥哥，我也來睡一會兒。”
林香走到皮箱子前，看著依偎在一起的鍾馗和俞心：”現在的孩子，這麽小就知道往一起湊了嗎？”
她留意到俞天命微笑的目光，轉身到窗口看著外麵的風雨。
俞天命聲音淡淡地問：“鬼……最終會是怎樣的？”
林香簡潔地回答：“成神，消散，投胎。”
俞天命問：“都可以像你這麽自由的回來嗎？”
林香回答：“那不一定的。多數鬼懼怕陽氣，是不敢回到陽間的。”
俞天命長出一口氣：“媽媽……不知道是怎麽樣的了。”
林香坐到俞天命身邊：“你媽媽去世了嗎？”
俞天命歎息：“爸爸說她死了，我不信。可是，她離開的時候，心兒才兩歲。如果她還活著，就算她不想我，她還不想心兒嗎？心兒那麽可愛，她怎麽可以一次也不來看看呢？”
林香神色黯然：“如果她死了，成神了會有很多顧忌。投胎了就不記得前世了。你們能相見的機會，是非常少的。就算相見了，也是不知道前世的緣分，相見和不見又有什麽區別呢？”
鍾馗睡醒過來，看著睡著的俞心。
俞心睜開眼睛，向著鍾馗一笑。
鍾馗笑嘻嘻：“你睡著了和媚兒有一點很像。你們都是嘟著嘴，好像在夢中和什麽人生氣。”
俞心抿抿嘴：“我才沒有，我睡覺從來不生氣。”
鍾馗拿著《鬼方譜》，跳出皮箱子，邊看邊吩咐俞心布置驅鬼的法陣。
這時，外麵風雨停歇，已近黃昏時分。
俞心做好了晚飯，和俞天命食用。
鍾馗布置好法陣，焚香點火，畫符念咒。
林珩帶領幾名武館弟子過來。
林香攔住他們：“爸，有什麽事嗎？”
林珩表情尷尬：“你們……這是幹什麽呢？”
林香微笑：“我們玩兒呢，爸爸不讓我們玩兒嗎？”
林珩招呼鍾馗：“小少爺，你過來一下。”
鍾馗提著木劍走過來：“林管事，你有什麽事啊？”
林珩臉上陪著笑：“小少爺，我可不是來搗亂的。莊西的山坡被洪水衝塌下來，堵住了出山的路，館主命令全莊所有人員都要去疏通道路，不得有誤。”
俞天命走過來：“林管事，我去疏通道路。他們三個還小，也頂不了多少事，就別讓他們去啦。”
林香不高興了：“俞天命！你瞧不起誰呢？他們兩個是小，我還小嗎？”
林珩拉住林香的手臂：“香兒，這種事，你也不要逞強。這不是掃落葉，搬石頭，是整個山坡塌了下來。”
林香笑了：“爸，這不是人力能完成的事，用鬼力，神力就不同了。你相信你的大丫頭，讓莊裏的人都回來吧。明天天亮前，我保證山路可以通開。”
林珩點點頭：“香兒，爸爸相信你。你以後也不要記恨爸爸了，有空閑的話，就回來看看我和你媽媽。”
林香微笑：“還有二丫頭和小盛呢。隻要你們不害怕，我隨時回去看望你們。”
林珩點頭而笑，有些失神。
林香微微側頭：“爸，你鬢角裏也有白頭發啦。回去好好睡一覺吧。我下次回去，就要讓你的白發變黑，讓媽媽回到瘦瘦的樣子。”
林珩問：“真的能打通山道嗎？”
林香點頭：“爸，你就放心吧。”
林珩連連點頭：”好，好，那我回去睡覺了。”
鍾馗看著林珩帶著武館弟子離開後，問林香：“你真能打通山道？”
林香笑了：“我不能啊。但是，我不會請我家主人嗎？”
鍾馗翻著《鬼方譜》：“這裏有移山填海咒的，我明天試試能不能頂用。如果頂用，就不用麻煩你家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