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章 午夜撈屍

淩晨四點,月黑風高。

三人來到寂靜的小公園,耿浩左看右看,心裏毛毛的,當他得知今晚要去湖底確認有沒有屍體的時候,突然後悔答應了這事兒。

可五千塊,幾乎撐一個月工資,實在是香得很。

“瞅啥呢!”大兵一拍他的後背,“這個時間應該沒有野鴛鴦吧?”

耿浩受了一驚,說:“你們說會不會有鬼呀,既然屍體被扔在這兒……”

“有鬼也不會來找你,冤有頭債有主。”狄振淡淡回答。

“不是找不找我的問題,關鍵是……恐怖呀!”耿浩緊張地說。

“怕個吊毛,大爺我是殺過人的,身上有煞氣,鬼神不敢近!”大兵拍拍胸脯說。

“你殺過人?”狄振好奇地問。

“戰場上唄,那一年我們被派遣到阿富汗,讓我們去暗殺一個老頭,沒想到戒備這麽森嚴,幾十個拿著衝鋒槍的大漢,我們的通訊被切斷了,隊友傷亡慘重,我腳一跺心一橫,心說他媽的人死吊朝上,不死萬萬年,怕個球!就端著槍迎著槍林彈雨衝進去,擊斃所有保鏢之後,找到那老頭,我一看,嘿巧了,這不本拉登麽!”

空氣中一陣寂靜,大兵又開始吹牛了,耿浩幽幽地說:“歡迎來到午夜說書節目。”

“去你的吧!”大兵笑著做了一個要踹他的動作。

“我們到了。”狄振停下腳步,前方就是那片人工湖,麵積約一個籃球場的大小,環繞著一些粗糙的假山,還有一個漆色斑駁的小亭子。

他從袋子裏掏出望遠鏡,朝對麵二十二樓看了一眼,邵思義家拉著窗簾,想必正在睡覺,應該不會被發現。

“開工吧,兄弟們!”狄振招呼一聲。

“害,君子一諾,刀山火海也得下嘍!”耿浩慢吞吞地開始脫衣服,露出排骨樣的小身板。

雖然是五月天,可晚上還是挺冷的,他搓搓身體,作作伸展運動,然後又喝了點燒酒暖暖身子,放下酒瓶的時候,大兵伸手接過去灌了一口。

耿浩這才發現,大兵也脫光了,他身材沒有天天健身的剛子那麽浮誇,但是皮裏裹著筋,身上有數道陳年舊傷。

“大兵,你不是說不跟我搶麽?”耿浩愣愣地問。

“爺會搶你的小錢?我在這給你當個救生員,要是你下去抽筋啥的,我去救你。”

耿浩一陣感動,“兵哥,想不到你這麽講義氣,完事了我請你吃飯!”

“別NM煽情了,快滾下去!”大兵並不習慣被人感激。

狄振又拿了巧克力給二人補充熱量,耿浩戴上護目鏡、泳帽和鼻夾,這湖隻有一米多深,這點裝備就足夠了。

裝備妥當,耿浩站在湖邊做了幾下伸展運動,扭頭問了一句“水幹不幹淨,要不要……”

話沒說完,已經被大兵一腳踹下去,狄振說:“你太過分了。”

大兵哈哈一笑,“勇士,都是逼出來的。”

二人站在岸邊等待,一分鍾過去了,耿浩仍不見上來,大兵已經預備下去看看了,就在他躍躍欲試要跳水的時候,耿浩嘩啦一聲鑽出來,大口呼吸。

“怎麽樣?”狄振問。

“太黑了,看不清楚。”

“我沒有準備防水手電筒……”狄振這才意識到準備不夠充分。

“現在去買呢?”耿浩說。

“大晚上的,到哪買呀!”大兵說,“算了我下去看看吧,我眼神比你好。”

“不能夠吧!我盜門出身,你當兵的,你眼神哪會有我好?”

“我注射過血清。”

“啊?血清?”

“超級士兵血清,懂嗎?”說著,大兵跳進水裏,耿浩忙說:“兵哥,那錢怎麽分呀?”

大兵的眼神也就普通水平,為了裝個嗶他一直遊到水底,在一片黑咕隆咚裏麵拿手摸來摸去,因為上回警察抽過水,水底基本沒有水草。

隱隱約約他好像看見一個長方形的黑塊塊,伸手去摸,卻摸到一根線,上下擼了幾下,這線有點古怪呀,電線?

可要是電線,自己早就死了,憑手感判斷,似乎是尼龍線!

大兵回到水麵,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然後朝水的另一邊遊去,耿浩說:“大兵,你去那邊幹嘛?”

大兵不理會,來到岸邊,用手在水裏劃拉,還真的找到線的另一端了,他說:“你們到亭子上來!”

耿浩披上個毯子,隨狄振來到伸進水麵的小亭子裏,大兵在水裏猛拽,把線拽出來了,交到狄振手裏,說:“水裏麵有個箱子,上麵好像還有根線連著。”

“線?”狄振低頭一看,這線是用三根釣魚線按麻花辮的纏法綁起來,非常堅韌,“我懂了!”

這想必是邵思義留的,看來這片池塘也不是最終的藏屍點,他是打算風頭過去之後,把箱子再拽上來,然後秘密處理掉。

狡兔三窟,這個成語居然有人會運用在藏屍手段上麵。

狄振雙手交替拉扯這根線繩,很快感覺到了水下的重量,大兵潛下去托著箱子往上遊,隨即一口黑色帶網格花紋的拉杆箱露出水麵,隨著水的浮力消失,它的重量完全呈現,這箱子相當的沉,裏麵肯定放了增加重量的東西使它浮上來。

耿浩生怕付出勞動太少拿不著報酬,也下水幫忙,三人合力把箱子弄到了岸上。

“密碼箱,我會開,打開瞅瞅吧!”耿浩說。

“不必了。”狄振搖頭,“看它的縫隙處。”

箱子縫隙處有一些棕黃色的粘稠**溢出,耿浩錯愕地說:“那是啥?”

“屍油!”

耿浩頓覺惡心。

這箱子比一般的拉杆箱要小,是完全可以塞進書架內部的空檔之中的。

按照狄振的推測,邵思義曾使用吹風機加電油汀反複烘烤屍體,使其脫水減重並且防腐,人體百分之九十都是水份,在非洲一些部落裏,土著們用煙熏法製造幹屍木乃伊,可以把一個成人縮成嬰兒大小。

邵思義當然做不到這種程度,可是十五度的耗電量,脫水達到一、兩成還是極有可能的。

狄振抬頭看向那扇窗戶,想象著當時的情形。

邵思義拿著吹風機,長達八到十個小時,不斷烘烤妻子的屍體,這個曾經山盟海誓,有過許多快樂回憶,每日朝夕共處的女人,在吹風機下麵慢慢變成幹癟的老太太,從皮下溢出棕黃的屍油,慢慢不成人形。

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何其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已非常人可以揣度。

殺人者,其心必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