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章 妄想好漢
一聲清脆的響指，狄振說：“醒過來！”
林聰臉上的狂喜消失了，他驚慌地看向周圍，是一片跪倒的小弟，而自己也跪在地上，戴著手銬，有人在後麵死死地按著他的肩膀。
“你是誰！？”
狄振指指身後的警察。
林聰的嘴唇抽搐著，“不不不，這不是真的，我在做夢，晁大哥救我！”
“哥哥在此！”
突然一個手持砍刀的大漢衝出來，殺進警察堆裏，一路血花飛揚。
最後大漢一刀劈開狄振的頭，向林聰伸出一隻血淋淋、熱騰騰的手，“林老弟，我來了！”
林聰露出笑容，“哥哥，你來救我了！”
狄振見林聰自言自語地怪笑，知道這家夥又陷入幻想了，能夠睜著眼睛做夢，這家夥的心理已經異常到極端。
他抓著林聰一陣搖晃，林聰笑道：“哥哥你幹嘛呀！”直到現實和幻想無法重合，林聰才醒過來，錯愕地瞪大眼睛，“你為什麽沒死？”
“他在哪！？”狄振掏出剛子的身份證複印件。
林聰皺眉看了半天，答道：“死了。”
狄振心裏咯噔一下，問：“你幹的？”
“哼，朝廷爪牙，不殺留著幹嘛？”
狄振無奈歎息，這家夥根本無法正常對話。
隨後，林聰和他的小幫派成員被帶走，一天一晚的奔波，狄振已經累得不行，可是剛子還沒有找到，張警官安慰他道：“我們會把廠子搜個遍，肯定會找到你同事的。”
“謝謝！”
其實剛子隻不過是他一個普通同事，連朋友都稱不上，正是因為是認識的人，他才不希望剛子出事。
一個人的死，會給周圍許多人帶來影響，所以殺人犯才如此令人痛恨。
這一夜，警笛聲響徹整個廠區，張警官開車把狄振和龔勤送到賓館，說：“我還得回去，局裏人手不足，今晚肯定得忙到很晚！謝謝你啊老兄，你幫我們破了一起驚天動地的大案。”
“不客氣，如果沒有你們，恐怕也不會這麽快就偵破。”
“張警官注意休息呀！”龔勤叮囑道。
張警官走後，二人又累又餓，準備吃點夜宵，但縣城裏的商店關門都很早。
隻能去賓館裏麵泡了一碗方便麵來吃，龔勤說：“這案子也太不可思議了，一個人殺人，全廠一千多人保持沉默，這兩個月裏居然沒有一個人報警？”
狄振說：“你知道沉默螺旋吧！”說罷低頭呼嚕嚕吃麵。
龔勤等下文等了半天，催促道：“你說呀？”
“自己查吧！太累了！”
龔勤癟了下嘴，“來，給你表演個魔術！”比了一個中指。
把龔勤趕回她的房間，狄振躺下，很快睡著了。
隔日，他們一早來到公安局，看見張警官打著哈欠往外走，龔勤說：“張警官，你該不會是一夜沒睡吧？”
“連夜審訊呢，知道我們昨晚抓了多少人，六十多個……”他又打個大哈欠，“你們吃早飯了麽，找個地方坐坐吧！”
來到一家早餐攤子，點了豆腐腦、千張卷油條，張警官說：“情況大致弄明白了，林聰跟劉強二人在廠子裏組織了一個小幫派，大約十幾個人吧，平時是比較囂張的。
“兩個月前因為一批貨出了質量問題，王廠長責罰這幫人，林聰一怒之下竟把王廠長殺害，在場的小幫派控製住車間其他人，逼迫他們分屍。
“接下來林聰居然拿了廠長的公章把自己任命為廠長，挪用公款給自己的小幫派發獎金，武力威脅那些非幫派成員的知情者。接下來兩個月，他的小幫派在廠裏不斷壯大，有人敢反對、質疑他，便是武力相向。
“這兩個月裏，他們使用暴力、性侵員工、非法囚禁、恐嚇威脅、挪用公款，由於那個廠的環境非常封閉，發生這一切荒唐的事情外界竟然毫不知情。
“總部也一直沒有發現，因為林聰一直在偽造王廠長還活著的假象，他是真的打算殺害過兩天下來視察的總經理，武器都準備好了。
“諷刺的是，這幫人口徑非常一致，都說自己是被林聰、劉強二人脅迫的。具體哪些人幹了哪些事，還得慢慢調查！”
龔勤說：“殺掉總經理就能取而代之？他們想得太美了吧，公司上麵還是董事會和管理層，況且公司在城裏，這幫武把子真跑去了，不是馬上就敗露了？”
張警官點頭，“林聰奪權之後膨脹得非常厲害，這個方案是他提出來的，但是沒人敢反駁。”
狄振問：“他是怎麽瘋的？”
“不知道，我們看他的樣子，感覺像是毒品導致的，據他的手下反應，林聰一直就瘋瘋癲癲的，迷戀水滸傳、古惑仔、DC裏的小醜這些惡人形象，稍有不遂心意的事情他就會自殘或者攻擊別人，所以大夥都很害怕他。”
龔勤說：“我覺得他好像在扮演林衝的角色。”
狄振說：“你說的那是症狀，再說林衝是這種吊樣子麽？如果能了解一下他是怎麽瘋的就好了，張警官，如果他被送到精神病院，可不可以通知我，我想到時候去‘看看’他。”
張警官說：“可以是可以，不過你為什麽對這個感興趣？”
“因為從一個壞掉的腦子裏，能更加了解我們自己！”
“呃，這是什麽歪理？”
狄振笑笑，心理學的研究始於對精神病人的研究，那些殘缺不全的腦袋裏，可以窺見人類精神世界的結構。
不過攝心術重術不重道，他對此純粹隻是感興趣罷了，或許楊小姐會更想了解林聰的內心世界。
“剛子找到了嗎？”狄振問。
張警官端起豆腐腦呼嚕嚕喝一大口，道：“沒有，幾乎所有人我都問了，他們沒見過你同事。我想，會不會他壓根就沒去那家廠子。”
“是嗎？”狄振揚起眉毛，“或許我高估這個智障的調查能力了！”
龔勤提議，“我們是不是應該去那家賓館看一眼，沒準他已經回去了。”
張警官累得不行，二人叫他打車先回家休息，然後來到剛子住宿的賓館，來到那個樓層，居然有兩個民警站在那間房間外麵，見有外人走來，民警問：“你們找誰？”
狄振掏出已經皺巴巴的身份證複印件，民警看罷說：“你們認識他呀？”
“他現在在哪？”
“剛剛被解救，在我們那呢！”
狄振懸著的心可算落回肚子裏了，他預感到，剛子的事情可能是一個大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