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怨氣未消

我眨巴著眼睛,看向姥爺好奇的問道:“姥爺,你是要做什麽?”

姥爺一個人住在店裏的時候,有時候忙不過來就會讓我幫忙買點米麵或者看會兒店之類的小事,陳叔的店我也常去。

但是姥爺從陳叔那裏買來的米麵基本都不是吃的,因為姥爺買的時候都是用一個拳頭大小的小木盒來盛,吃一頓都夠嗆。以前我也問過這個問題,可惜姥爺都是三緘其口,告訴我不該問的別問。

不過現在姥爺倒是沒有對著我隱瞞什麽,手上沒了旱煙,他隻是抱著雙手看著夜空玉盤般的圓月說道:“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老話,無米無財纏厲鬼,五穀雜糧鎮邪祟。相傳這米麵五穀雜糧的食物有能辟邪安神的作用,運用大米還有銅錢布置一些陣法,可以做到祛除髒東西。”

我恍然大悟,這才明白難怪姥爺總是要去陳叔那裏買那麽一小盒的大米,原來不是吃的,而是用來祛除髒東西的。我忽然反應了過來,姥爺現在突然說要買米,意思就是說姥爺明天要祛除髒東西了。

收陰物除了普通的買賣以外,將陰物上附著的髒東西給祛除再出手也很有搞頭,所以姥爺在店裏也有不少祛除掉髒東西再賣出的物件。我在店裏呆了那麽久,一直都不知道這個步驟是怎樣的。現在沒有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了,心底難免一陣激動:“姥爺,你明天買米是要祛除髒東西嗎?”

姥爺點點頭瞥了激動的我一眼,然後別有意味的說道:“是啊,這個髒東西關係性命耽誤不得。小風,你還記得之前在墳地裏見到的那口棺材嗎?”

聽到姥爺的話,我不由得回想起那口泛著猩紅色的棺材,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拂過身子的習習涼風也變得冰冷刺骨。要不是姥爺及時救我,我說不定就要躺進那口棺材裏了。

而就在那口紅色的棺材裏還有一具早就沒有肉體的灰色骷髏。要是我真的聽信了髒東西所扮成的姥姥的話,跳進了棺材裏,就得和骷髏躺在一起了。

姥爺見到我的反應已經知道我回想起來了,便繼續說道:“那口棺材不是尋常棺材,被人為塗上紅漆,放進棺材裏的屍體都會積存煞氣,成為髒東西。那個溪山古閣的人還意圖用鳳釵附著的東西來蠱惑小風你進入棺材,一旦進入了棺材,一棺同葬的布局就成了。髒東西會吞噬掉你的生機乃至魂魄代替你,擁有你的身體,死而複生。是極為陰毒的手段。”

聽著姥爺的講述,我忽然記起來了我在樹上瞧見的打扮成姥姥模樣的髒東西手腳並用的爬上樹。我立馬嚇得臉蛋煞白,急忙忙對著姥爺說:“姥爺,之前我在樹上就是看見了那個扮成姥姥的髒東西了!”

姥姥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來到了我的身邊,她充滿熱力的手掌輕撫我的後背,我原本恐慌的心情立馬平複了不少。

姥爺則稍微坐直了身子衝我點頭:“小風,不要著急。隻要姥爺在,就不可能有什麽東西能傷到我的孫子。現在同棺葬的布局已經被破了,髒東西已經不足為懼。隻不過鳳釵上附著的些許怨氣還在糾纏不休。等明天下午,我為你布置一些驅散怨氣的陣法,髒東西就不會再纏著你了。”

聽到姥爺這麽說,我也稍微安穩了不少。對姥爺我還是非常相信的,姥爺說不足為懼 那就一定不會讓我受到傷害。心想著大不了再多聽一晚上的大戲就是了。

除了每晚都會讓我聽戲以外,倒也沒有什麽其他的壞事情。受姥爺和姥姥的影響,我也談不上討厭聽戲。不過我瞬間又靈光一閃,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向姥爺和姥姥:“我還是好害怕啊,能不能明天不去上學了,就呆在你們的身邊……”

姥爺和姥姥都是一起生活了好幾年,都是看著我長大的,我抬個腿他們二老就能知道我要幹什麽,當然也知道我心裏在想些什麽。無非就是找個由頭不去上學而已。

我打得一手好算盤,不去學校是因為太害怕了,這就是最好的理由,因為害怕而不想去醫院,完全沒有違和感。

可惜姥爺和姥姥都知道我心底的小九九,姥爺一巴掌拍在我的腦袋上,大喊道:“不行!小兔崽子,給我老老實實上學去!”

到了第二天,我就隻能耷拉著腦袋,背著書包垂頭喪氣的去了學校,還背著我那寫得亂七八糟的作業,指不定要被老師如何痛罵。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放學,一放學便一溜煙的飛奔出了學校,往姥爺的店裏走。回想起姥爺之前的話,我在快到店鋪的時候,繞路去了一趟陳叔家。

陳叔的店鋪比姥爺的店大上許多,租金也貴的多,擺滿了米麵大豆之類的五穀雜糧,放的滿滿當當的,也因此卻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看上去十分擁擠。

這裏就像是存放食物的糧倉似的,我總是懷疑也許陳叔那天會在店鋪裏被這麽多的食物給壓住,淹沒其中。

還沒走進店鋪,我就看見陳叔光著膀子正在拿個發舊的筆記本點數著店前的三輪車裏堆滿的米袋。陳叔是個精壯的矮個男人,兩撇小胡子,還是眯眯眼,而且還是大門牙,看上去就是老鼠似的。

走進了幾步,我衝著陳叔打招呼道:“陳叔好。”

陳叔原名是什麽我也不知道,村裏的人叫陳叔也都是小陳、陳老漢這樣喊著。據說以前還是個什麽鎮裏開采隊的幹部,後來礦洞塌了,隻有陳叔活了下來,他就改行開起了賣米的店。

陳叔瞧見了我咧嘴笑了起來:“小風放學了啊,是你姥爺讓你來的?”

我點點頭,掏出了今早姥爺交給我的四四方方的小木盒,這是姥爺以往祛除髒東西經常讓我去取米的盒子,僅有拳頭大小根本裝不了多少的米。

姥爺來這裏取得多了,陳叔自然也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