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桑後柳

朱家祖墳大格局不錯,風水也好,但十二棵柳樹長得怪,是典型的十二柳生邪,後代香火絕。

說白了,朱家絕後,一絕一窩。

所以我看朱夏菱陽氣強盛,麵相極好覺得很奇怪,這太不應該了。

王東這犢子更是直接懷疑朱夏菱是鬼,我也沒否認,一切等看了陽宅再說。

王東領頭,我們三人回車裏,往朱夏菱的家去。

她家就在城北的老居民區,說是個老宅院子,尚未拆遷。

這一路就七拐八折,途中王東下車去買了一枚桃木印、一捧黃紙、一碗朱砂兼筆墨。

這些都是我要的,尤其是桃木印,可以辟邪,能防一手。

準備好了,我們繼續前進,十餘分鍾後就進入了城北老居民區,這裏都是老房子了,有大有小有高有矮,布局十分混亂。

當然,老居民區也分窮富,早個幾十年這裏也有土豪大佬的。

朱家就有一個宅基地在這裏,是個早期興建的中西合璧大洋樓,院子得有五百平方米,洋樓高三層,後麵還有假山泳池。

我們一到這裏,王東就羨慕:“夏菱老妹,你家可真有錢啊。”

“老一輩留下的房產罷了,也算不得我家的,我隻是臨時居住,幫忙看管。”朱夏菱說道,領著我們進去。

我先不急,看了一下院子前的過道,這過道很寬,兩邊都栽了樹,都是些柏樹,但院門口偏偏栽了一棵桑樹。

這桑樹七八米高,枝繁葉茂,隱約蓋住了前院入口。

桑樹並不適合城市栽種,更何況是這麽大的桑樹?

“這桑樹活了多少年了?”我問道。

朱夏菱回一下頭:“幾十年了吧,以前外麵的路不是馬路,是泥路,桑樹挺多的,現在就剩下一棵了,爺爺奶奶在世的時候千叮萬囑不準砍。”

不準砍?

我心下一番計較,跟著朱夏菱進了院子。

一進去就看見了一棵粗大茂盛的楊樹,樹冠得有三米長,枝條密布,遮擋住了大半個前院的光線。

我有些吃驚,這楊樹長得太盛了,怕是也有幾十年曆史了。

“楊樹是我爺爺種下的,我們朱家三代人澆灌,挺好看吧?”朱夏菱顯然很喜歡這棵大楊樹,提了一嘴。

我敷衍點頭,指了指宅子後院:“後院是不是有柳樹?”

朱夏菱一愣:“對啊,大柳樹,在假山那邊,你來過這裏?”

我搖頭:“沒來過,但猜到了,你們朱家很講究,邪了門的講究。”

“什麽意思?”朱夏菱不解,王東也看我。

我回身看院門的桑樹,又看院中的楊樹,凝聲道:“前不栽桑,後不栽柳,院中不種鬼拍手。這是風水常識,你朱家倒是絕了,全種上了。”

“桑同喪,意義不好,容易引來喪事纏身。柳性主陰,在財富方麵同流,容易破財。而楊樹極易生長,枝繁葉茂,被風吹的時候會發出嘩啦啦的響聲,故此被稱作鬼拍手,容易招來鬼魅。”

我將三樹一一解釋。

王東聽得連連點頭:“對對對,是有這樣的說法,哪怕不信也不能亂種的,你家三大邪樹全齊了,牛啊!”

朱夏菱聽得連連皺眉,不太高興道:“我從小到大就陪著這三棵樹,也沒見招惹過什麽髒東西,你們風水那一套對這裏不管用。”

她不信。

我是信的,但我沒有證據,因為朱家是大戶,很旺。朱夏菱也很旺,跟風水上顯示的完全相反。

這就邪了門了。

“先看看陽宅吧,我們得盡快破了十二柳生邪,不然不敢尋陰土給你堂姐。”我不跟朱夏菱爭辯,轉移話題。

朱夏菱也不說了,帶我們進了大洋樓。

我進去看了好幾圈,發現布局很講究,一些細致末微的地方都變動不得,否則整個洋樓的格局都變了。

我尋思了一下,掐指鎖定了西南方坤位再看。

這一看我不由瞪了眼,一樓坤位竟是共同浴室,一個大浴缸擺在那裏,壓在坤位之上。要知道坤位屬陰,最忌水物,莫說浴室了,就是擺個魚缸都是要不得的。

倒是二樓比較不錯,放了木質家具。坤位在五行屬土,土木相生,放木質家具可提升坤位土屬性。但我再一細看,發現這些家具都有棱有角,顯得十分鋒利。

我心下一沉,坤位主女主人運勢,有棱有角的東西就像刀子,會讓女主人運勢走下坡路,諸事不順。

“李哥,看得咋樣?”王東跟著我走,朱夏菱也好奇看我。

我先不答,上了三樓再看坤位,這一看徹底驚了,尼瑪竟然是廁所!

坤位乃至陰之位,鬼怪聚集之地,而廁所陰氣極重還聚集了家中所有的汙穢之物,若將廁所建在坤位上,則容易使家中陰氣變重,陽氣被壓製,大為不妙!

浴室、棱角家具、廁所……

三個坤位全是大忌!

“李大師,你覺得我家風水如何?”朱夏菱開口問我。

我想說大錯特錯,但苦於沒有證據,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家宅風水,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我再看看。”我敷衍了一下,帶著王東去了後麵的陽台,在這裏可以看到後院的柳樹。

柳樹茂盛高大,枝條萬千,宛如一隻隻小鬼在揮舞雙臂,看著就讓人發毛。

“李哥,是不是很邪門,但你又說不過朱夏菱?”王東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點頭:“何止是邪門啊,這洋樓比朱家祖墳還要可怕,但朱家人憑啥沒事呢?”

王東聽我這麽一說打了個哆嗦,催促還是走吧,別惹禍上身了。

我說走了朱秀雯咋辦?她必須要祖墳陰土。

王東就苦惱地撓頭:“要不我去我家祖墳取一點?”

“你家的有個屁用,朱秀雯又不是你的人,她就要朱家的。”我給了個白眼,目光又盯上了後院的柳樹。

這時朱夏菱湊了過來:“李大師,現在到底該怎麽辦?我堂姐能不能好了?”

我和王東冷不丁被她嚇了一跳,都覺得她邪門。

“這個,我想想啊……要不先回去看看你堂姐的情況吧。”我不太敢留了。

朱夏菱沒有意見,當即領著我們離開了老宅子。

近一小時後,我們才回到火車站那邊,老台長的家裏。

天色已經暗了,老台長左等右等十分焦急。

我們一回來他就衝過來詢問:“李大師,陰土找到了嗎?”

“找到了,但出了點問題,不能用。”我如實道,拉著老台長去一邊說悄悄話。

我將朱家祖墳和老宅的事都說了,問老台長有什麽知曉的沒有。

他一臉迷茫:“朱家風水怪異?不應該啊,朱家可是本地大戶,東江大酒店都是朱家賣給呂秀林的,你認識呂秀林嗎?”

我說認識,老台長點頭:“朱家不可能出問題的,三代紮根東江,一代比一代富強。”

我陷入了沉思,想了半天也想不通,索性先去看看朱秀雯。

朱秀雯還在昏迷中,她床頭邊擺了幾袋水果,趙曼說是朱家人來看過了,放下水果就走了,十分無情。

我搖搖頭,以太清氣滋養一番朱秀雯,然後畫了收陰符遞給朱夏菱:“夏菱小姐,你得繼續借陰氣,今晚午夜交給我。”

朱夏菱是唯一關心朱秀雯的,默默點頭去衛生間貼符了。

王東戳戳我:“李哥,畫它個幾十張符送給朱夏菱,以後讓朱夏菱這樣幫朱秀雯得了,咱們撤!”

我認真看他:“你真想撤?”

他張嘴,又看看朱秀雯,苦惱地撓頭:“造孽啊,造孽啊!”

他終究是無法撒手不管的,陰土我們還是得尋。

我拍拍他肥碩的肩膀,又見朱夏菱還沒回來,壓低聲音道:“我其實有了法子了,今晚就行動。”

“啥法子?”

“我倆單獨去朱家老宅,避開朱夏菱,我要驗證一個猜想。”

“我靠,李哥我還是處男啊,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