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養靈之說
劉子奇背後高人要見我，而且猜中我有大鬼，否則不可能消滅下屍邪。
他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我既然有唐汐這個大鬼，為何不好好養一養呢？
世人為利，養鬼為禍，這並不是什麽新鮮事，小到平頭百姓，大到正統道家，都有可能養鬼。
我以前也聽爺爺說過養鬼之事，養鬼者必遭反噬，隻是得到的利益太大了，讓人蒙蔽了雙眼。
我就問他，我們太清人可不可以養鬼。
爺爺當時答非所問：“我們太清人本身就是鬼。”
這話意味深長。
而今想來，我太清既為鬼，為何不能養鬼？
我跟下屍邪幹了一架，著實有點後怕，自己的實力還是太弱了，唐汐這個大鬼必須成為我的幫手，否則我保不準哪天就死了。
想定之後，我自然不會拒絕跟那高人約見，我倒想問問他如何養鬼。
當日，我就由王東送到了見麵地點，一家咖啡廳的二樓陽台。
王東在車裏等我：“李哥，一旦有什麽不妙你立刻叫我，老子弄死那個臭道士！”
我說你大可放心，那道士絕對不敢動我。
上到二樓陽台，我當即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劉子奇。他戴著誇張的高帽子，低頭捧著咖啡動也不動，仿佛死了一樣。
在他旁邊則是一個氣定神閑的中年道士，打扮跟常人無異，甚至有點仙風道骨的樣子。
但我一來就感覺他陰氣太重，陰氣超過了陽氣。他非太清人，陰氣超過陽氣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他身上養了鬼。
尋思著我走了過去，中年道士抬頭一笑：“李大師，請坐。”
他倒是自來熟。
劉子奇也抬了一下頭，快速看了我一眼，滿眼狠毒。
我也掃了他一眼，發現他麵色蠟黃，印堂一片黑，典型的反噬跡象，他必定已遭藍口酒吧七鬼反噬。
“李大師，貧道張寶龍，師承龍虎山，乃俗家弟子。”中年道士和顏悅色，還為我叫了一杯咖啡。
我看著他道：“張寶龍，有話直說吧，不然劉子奇命不久矣。”
我已經料到張寶龍找我做什麽了，無非是要救劉子奇。
“不愧是李大師，那我也不賣關子了，我想請李大師消滅酒吧七鬼。”張寶龍沉聲道，有些著急地看了一眼劉子奇。
劉子奇劇烈咳嗦了起來，雙目之中都冒出黑氣。
七鬼反噬，他根本承受不住。
我不急不緩：“張寶龍，你也養了鬼，為何不直接消滅七鬼？”
“實不相瞞，我所養的鬼對付不了七鬼，七鬼有貪嗔癡的欲念，又是被活活燒死的，戾氣極重，我一個不慎可能會引火燒身。”張寶龍凝重道。
“所以你以劉子奇為介質，就是要防止被七鬼反噬。”我點破了張寶龍的心思。
旁邊劉子奇一驚，咳嗦道：“叔叔，真是這樣？”
“你想占有陳思曼，你不當介質誰當？再說了，你要是死了七鬼還是會糾纏我，誰當介質不一樣？”張寶龍不悅道。
劉子奇當即不敢質疑了。
張寶龍又看我：“李大師，你我也算同道中人，你身上陰氣極重，想必你養的鬼十分強大，請吞了酒吧七鬼，救我侄子一命，我願給百萬報酬。”
“不急，我想看看你的鬼。”我提出了要求。
張寶龍一驚：“李大師為什麽要看我的鬼？”
“好奇罷了，我從未見過別人的鬼。”我敷衍了一下。
張寶龍遲疑了起來，顯然怕我動手腳，我估計唐汐能吃了他的鬼，那他心血就白費了。
不過他最後還是答應了，從胸口取下一枚吊墜，擺在了桌子上。
我好奇一看，發現這吊墜通體發白，是上等的極品玉打造，但其上滿是邪氣，一看就不正常。
“這是我從墓裏帶出來的，清朝墓，其主人是一位富家小姐，口含吊墜上百年。”張寶龍跟我解釋，“我所養的鬼就是她。”
“上百年的富家小姐？那應該很強才對，怎麽會滅不了七鬼？”我不解。
張寶龍有些意外看我：“李大師連這個都不知道嗎？但凡養鬼，必先滅盡其戾氣，相當於從胎兒開始養。我的鬼才養不過半年，而今跟三歲嬰孩無異。”
原來如此。
我懂了。
所謂養鬼，必先滅其戾氣，這樣一步步培養，等養成大鬼就不會輕易反噬，因為它可以看做是自己的孩子。
如果不滅戾氣直接養，雖然強大無比，但每時每刻都想索取主人性命，反噬隨時會發生。
“有人不滅戾氣直接養的嗎？”我多問一句，想驗證自己的猜想。
“也有，不過下場都不會好到那裏去，比如我認識的一位朋友，養了一隻兩百年男邪，才用一次就遭反噬，七竅流血暴斃而亡。”張寶龍如實回答我。
我心下有了計較，但也皺起了眉頭。
唐汐無疑是強大的，作為萬靈邪，她是世上最可怕的邪祟之一。
我要是把她養好了，所向無敵！
但她的厲鬼相太恐怖了，上次就差點殺了我，養她必須先除盡戾氣，可我怎麽能除她戾氣？我連懷表都不敢輕易打開呢。
“張寶龍，有沒有可以不除戾氣又能讓厲鬼聽話的飼養方法嗎？”我最後一問。
張寶龍苦笑：“有就好了，我們活人主陽，天生跟厲鬼相衝，這是根本矛盾無法調和的，你想要的辦法自然沒有。”
根本矛盾，無法調和？
我心頭一動，張寶龍的根本矛盾是對修陽人而言的，但我修陰，豈不是沒有根本矛盾？
正思考著，張寶龍看看時間，忽地起身：“我得去喂鬼了，李大師稍等一下。”
他抓起吊墜去了衛生間，幾分鍾後回來，食指上殘留著血跡。
“你將血滴入吊墜喂鬼？”我詢問。
“當然，養鬼不都這樣嗎？”張寶龍詫異看我，似乎覺得我很奇怪。
我聳聳肩敷衍：“我的鬼是我爺爺留下的，很多細節我不了解。”
話音一落，旁邊劉子奇忽地猛烈咳嗦起來，竟是朝著桌子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張寶龍臉色一變：“李大師，我侄子快撐不住了，請你出手啊！”
我搖搖頭：“你侄子是個惡毒的人，不會悔改，恕我不能出手。”
“我殺了你！”劉子奇聽了我的話，猛地抓起咖啡杯朝我砸來，再次噴出一大口血。
我閃身一躲，冷靜看他：“小小年紀如此惡毒，當真是救不得。”
張寶龍驚慌失措，一邊嗬斥劉子奇一邊求我：“李大師，我侄子從小無父無母缺乏管教，是惡劣了點，但他還是個孩子啊。”
“如果不是你幫他禍害陳思曼，他又怎麽會引鬼上身？你也有錯。”我並不大發善心，免得留下禍害。
劉子奇一聽竟然還想攻擊我，一臉怨毒之色。可惜他身體瀕臨極限，又砸了一次咖啡杯後倒在了地上，身體抽搐不止。
張寶龍大驚失色，咬咬牙將自己的吊墜掛在劉子奇脖子上：“去！”
當即，一道黑影從吊墜裏鑽出來，撲入了劉子奇體內。
可惜短短幾秒，那黑影又逃了出來，躲回了吊墜裏，張寶龍的鬼對付不了七鬼。
張寶龍見狀立刻往後一滾，而我肉眼可見，從劉子奇的七竅之中湧出了一股股的黑氣。
正是酒吧七鬼！
它們成功反噬了劉子奇，盯上了張寶龍，凶猛地撲向他。
張寶龍大聲求救：“李大師，救我！”
不及我反應，唐汐的懷表忽地一顫，竟是淩空將酒吧七鬼給一口吸了！
這一幕讓我懵了，張寶龍也懵了。
他坐在地上瑟瑟發抖，褲襠濕了一大片。
片刻後他驚懼地朝我道謝：“感謝李大師出手，您的大鬼是我見過的最恐怖的大鬼。”
他說完，扶起氣息全無的劉子奇，頭也不回地跑了。
我撓撓頭，其實我沒打算救人的，一是不想留禍害，二是不知道怎麽救。
結果唐汐見到鬼出來，竟是直接吞了。
她胃口也太好了。
“李哥，什麽情況？打起來了？”王東急匆匆跑上來，隻看到一地混亂。
我摸了摸懷表：“走吧，解決了。”
“真的？那你要養唐汐了？”
“想養又不敢，她是萬鬼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