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野路子狐仙

“我姥姥雖然膽子小,可是一想到那老妖怪害死了三爺和王半仙,我姥姥就決定壯著膽子也要和那張道長以及鐵二哥一起去,替鄉親們討個公道!”

“鐵二哥性子直,看我姥姥是一個婦道人家,路上一路都在勸我姥姥別跟著瞎摻和,可我姥姥也是個倔驢脾氣,就是不聽啊。”

“那位張道長倒是滿臉無所謂的神情,他隻說有他在萬無一失,讓我姥姥願意跟著就跟著吧。”

“他們三人沒有開車,而是一路步行從村子裏的後山一路往北邊走著。”

“因為那一段路太過泥濘破爛,車輛根本無法開進去,所以他們走了幾乎一下午的時間,等到了天黑的時候,張道長才和我姥姥說快到了。”

“我姥姥脾氣倔歸脾氣倔,到底是個女人,到了那荒山野嶺的,要說心裏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這越走呀,我姥姥膽兒就越小,鐵二哥是個會照顧人的,張道長走在最前頭開路,鐵二哥好心讓我姥姥走中間,而他自己走在最後頭,承擔了一個斷後的角色。”

“那晚上聽我姥姥說,天上的月亮都被烏雲遮住了光,村頭後山的北邊一片寂靜,漆黑,陰冷潮濕,讓人背心發涼哩。”

“他們三人走著走著,月光越來越暗淡,幾乎看不清前路。”

“張道長看起來真像有點本事的人,他雙指不知從哪撚出一張符籙,嘿,也沒見他怎麽動作,隻是在半空中搖晃一下,那符籙竟然就燃了起來。”

“鐵二哥跟我姥姥目瞪口呆,看著猶如戲法一般的道法,說不出半句話來。”

“張道長解釋道:雕蟲小技不值一提,這隻不過是陽氣燃燈符罷了,隻能做照明使用,沒什麽法力。”

“張道長手撚符籙,大步邁出,領著我姥姥跟鐵二哥進了一個山洞,一進去張道長就伸手攔住他們的去路,使勁聞了聞,說道:好大一股狐騷味。”

“張道長說:貧道已經知道那黃皮子頭上的妖怪是誰了。”

“鐵二哥好奇問道:張大師,誰呀?”

“張道長伸出五指,每說一個字,一根手指就彎曲,他說到胡,黃,白,柳,灰,民間五大仙。這黃皮耗子的道行已經很深,能比黃皮耗子道行更深的,那必然隻能是狐仙了。”

“當時我姥姥那個年代,民間普遍認為狐狸有靈性能作祟作妖,也能成仙,她們精通道術能報德能報仇還能跟人戀愛,同時也能為人醫治病痛。”

“狐仙的名字,我姥姥和鐵二哥自然是至少的,畢竟民間五大仙兒胡仙兒可是排在首位的。”

“一聽到殺害王半仙和三兒爺的人,有可能是狐仙,鐵二哥和我姥姥頓時臉色鐵青。”

“甚至我姥姥心裏都萌生了退意。要知道那可是狐仙啊,尋常人能得罪得起嗎?”

“張道長察覺到了鐵二哥跟我姥姥的神情,他哈哈笑道:沒關係,有我在兩位大可不必慌張。”

“這狐仙啊,也是分種類的,最正統的塗山氏,以及道行最高的九尾狐,如今幾乎已經很難得見。”

“另外的貞狐、有蘇氏,還有一些無名無姓的野狐,統統不值一提。”

“如果我沒猜錯,這個山洞裏的孽畜,就是一隻野路子。”

“野狐盡管道行深厚,可是無名無份,更非正統地仙,貧道雖然道行微末,可收拾一隻野狐還不在話下!”

“我姥姥跟鐵兒哥一聽張天師這麽說,頓時心裏一顆石頭放得下去,畢竟在他們眼裏,這位來自龍虎山的天師倒真是有那麽點本領的,不像是普普通通的神棍和半仙兒。”

“更不是那些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能夠相提並論的。”

“三人繼續深入,越往山洞裏頭走,那股狐騷味就越重,到了後半截,那濃鬱的狐味直接讓我姥姥聞不下去。”

“無奈之下,鐵二哥從自己包袱裏扯出兩張本打算縫衣服的布,拿了一張給我姥姥遮住口鼻,稍稍過濾了一下味道,這才讓我姥姥得以堅持跟他們走到了最後。”

“要說那位張天師還真是個神人,明明這麽重的味道,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臉不紅心不跳,麵不改色的泰然處之,想必是懂得一門屏息的道法。”

“入洞十幾分鍾以後,洞裏忽然傳來了回聲。”

“先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咯咯咯咯……”

“隨後我姥姥聽見了一個像小孩一樣的聲音,男女很難分辨。”

“那聲音尖銳而刺耳,說道:區區凡夫俗子,也敢踏足仙家地盤,真是活膩了!”

“話音未落,從那漆黑的山洞深處飛出一根狐狸尾巴,竟能長達十幾米!”

“狐狸尾巴上的毛瞬間變成尖銳的,猶如刺蝟身上的刺直取張天師的麵門。”

“鐵二哥猛的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斧頭,向前一踏,朝那狐狸尾巴砍去。”

“結果卻宛如砍在了精鋼之上,狐狸尾巴毫發無損,鐵二哥手頭的斧子,倒是直接卷了刃,砍鈍了。”

“我姥姥嚇得兩腿一蹬就那麽癱軟在了牆上,靠著牆,一動不動。”

“正在鐵二哥和我姥姥都在為張天師擔憂之時,隻見那位張道長輕描淡寫的撚出一張青色符籙,往狐狸尾巴上一貼一捏一抬一拍,一氣嗬成!”

“狐狸尾巴上的刺就跟受了什麽刺激一樣,一下就蔫兒了,變回了軟綿綿的毛發,自動縮了回去!”

“山洞裏又傳來了一聲冷笑:老不死的臭牛鼻子,這點微末道行也敢拿來顯擺?受死吧!”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又一輪狐狸尾巴,從山洞中猛的竄了出來,這一次狐狸尾巴足有三根之多,分別呈上下中三個部位攻向張道長。”

“眼看著張道長就要被這三根尾巴刺中,張道長一聲冷哼,兩袖一揚,袖口隨風搖擺。”

“從他雙袖之中飛出一柄泛著紅光的桃木劍和一柄金色拂塵,被張道長一左一右各自拿在手中。”

“眾人隻聽張道長一聲‘孽畜,休得放肆!’,張道長一劍遞出,拂塵輕輕一掃。”

“整個山洞頓時金光大作。”

“三根狐狸尾巴同時濺出血跡而猛地縮了回去,山洞之中傳來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