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打火機
你剛剛明明說還會中招,結果你現在給我說不會再天黑,你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吳聽寒聞言,冷哼一聲,講,我什麽時候說過還會中招,就會天黑了?
我講,對方掛的不是黑夜風景圖嗎?要是再闖進去,不是黑夜是什麽?
她講,你都知道對方會掛黑夜圖,那他們還會掛這圖讓你來燒嗎?
我聞言一愣,隨即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
於是我有些興奮的講,那對方豈不是沒辦法再困住我們了?
她冷冷的反問了我一句,你這腦子到底是怎麽得出這結論的?
我講,對方唯一能拿得出手,就是那黑夜風景圖,但是現在天都亮了,我們隻要發現長時間天黑,就知道進了畫裏,直接放一把火把畫燒了,對方不就賠了夫人又折兵?你們匠人都這麽聰明,這種賠本的買賣,對方肯定不會做,所以估計就不會再掛黑夜圖了。
她講,對方的確不會再掛黑夜圖了,但白日圖呢,難道也不掛了?
我聞言又懵了,我講,不是你說的嗎,白日圖因為細節太多,工程量巨大,所以很容易露出破綻,既然如此,還掛什麽白日圖,不照樣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吳聽寒冷哼一聲,講,那你以為他掛一幅黑夜圖,還整出一個假的‘鬼打牆’來騙你,耽誤我們那麽多時間是用來幹什麽的?
我有些詫異的講,不會是用來畫白日風景圖吧?
她冷哼一聲,沒直接回答,而是講,對一個畫匠來說,有這麽長的時間來畫圖,足夠做到以假亂真了。再想要發現我們已經進入畫中,怕是隻有等到晚上七八點。
如果真要等到晚上七八點才發現,然後再往回開,那一天一夜的時間就過去了。而等到第二天,對方隻要再重複一次,我們依舊會被困,到時候還是去不了我們村。
我講,那我們豈不是一輩子都去不了我們村了?
吳聽寒聞言冷冷的說了句,要是去不了,我還往前開什麽?帶你荊湘一日遊邁?
聽到這話,我心裏一喜,忙問,你有辦法判斷出我們是在畫裏還是在畫外?----什麽辦法?
她講,你去放火燒山。
靠,果然跟王先生是一個路子,問了跟沒問一樣。
我講,你是不是把先後順序搞錯了?要先知道我們在畫裏,然後我去放火燒山沒問題,可要是都還沒到畫裏,我就去燒山,你猜我會被判幾年?
她講,你怎麽就不懂變通呢?我問你,如果你是那個畫匠,你會不會允許別人在你的畫裏放火?
我搖頭,講,那自然不允許,那樣的話,豈不是就把辛辛苦苦畫的白日風景圖給燒沒了嗎?那我還怎麽困住別人?
吳聽寒又問,那你會允許別人在畫外放火嗎?
我講,那倒是求之不得,我本來就是要困住別人,他要是在畫外放火,牢底都要坐穿,還省的我去動手困住他。
話音剛落,還不等吳聽寒說話,我就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著她,眼裏麵寫滿了驚喜。
吳聽寒講,看來你知道怎麽辦了。
我點點頭,講,所以,隻要我能點燃山火,就說明我們是在畫外,相反,一旦點不燃,就說明我們在畫內。
妙啊!
真是巧妙至極!比我在高速上倒車來找出邊界的方法還要妙不可言!
關鍵是,這種方法還是利用了對方想要困死我們的心理特點,讓對方根本沒辦法去作假,隻能乖乖的被我們利用。
不得不說,牛!實在是太牛了!
而這麽牛的解決方法,卻是那個男人在幾句對話之後就想出來的,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我此時此刻內心的想法,嫉妒和恨肯定說不上來,但羨慕多多少少是有的。
同樣都是人,他不過就比我年長幾歲而已,但看待問題的方式方法,卻完全與我不同,解決問題的手段,也甩了我好幾十條街。‘六十年前洛朝廷,六十年後張破虜’並非一句虛言。
難怪吳聽寒說‘因為你是陳寺青,他是張破虜’這句話的時候底氣十足,不是因為我太弱,而是他張哈子是在是太強。所以即便是身邊沒人護著,即便不呆在鎖龍井旁,依舊沒人能對付得了他。
而且,這還是他沒有一身匠術的情況下,要是他恢複了匠術巔峰,我是真無法想象那時的他,會強大到什麽地步。
我甩了甩腦袋,不願在這種沒意義的事情上多花時間,而是推演著這個計劃,看具體該怎麽實施。
沒一會兒,我就想到一個漏洞,於是我急忙對吳聽寒講,這個方法有個問題。
她打了右轉的轉向燈,車子行從超車道轉到行車道上,速度也開始慢慢減下來,同時問我,什麽問題?
我講,你帶了那麽多汽油,萬一我們還是在畫外,真把山火給點燃了怎麽辦?到時候不還得牢底坐穿?
吳聽寒一臉淡定的對我講,放心,你隻管去放火,我有辦法不讓山火擴大範圍。
我有些不是很確定,畢竟澆了汽油之後,那火勢唰一下就散開了,你一個弱女子能控製得了火勢?你以為你是東海龍王,一個噴嚏就能呼風喚雨嗎?
不管了,既然她這麽信心滿滿,我也隻能照做了,畢竟都到這一步了,要是不去測試一下,我自己心裏也過不去這道坎。王先生可還在村子裏等著我回去,我沒什麽時間浪費了。
就在我已經準好了思想準備後,吳聽寒突然對我講,後備箱裏有一卷橡膠軟管,你去取過來。
我講,不停車?硬取?
她沒說話,一雙眼注視著前方。
我知道,她這副樣子,我根本沒得選。於是我隻得從兩個座椅中間往後爬,然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卷透明的橡膠軟管拿到手。
再回前麵是不可能了,難度太大,我所幸就坐在車後座。可我還沒來得及休息一下,她就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大疊黑塑料袋,扔到我身上,講,纏在塑料管上,要確保管子纏完後見不到光。
我問她這是什麽意思,她講,不想牢底坐穿就照做。
我一臉懵逼,心裏雖然不爽,但也隻能照做。
等我纏完之後,吳聽寒也剛好把車停在應急車道內。
我知道,該去放火燒山了。
於是不等吳聽寒多交代,我就走到車屁股後麵,打開後備箱,提出一桶汽油,然後越過護欄,走到旁邊的小山坡上,然後摸了摸口袋,很尷尬的發現自己沒有打火機。
剛轉身,就看見吳聽寒拋過來一個小東西,接住一看,正是打火機。隻不過這打火機很沉,質地是金屬的不說,在金屬殼上還刻著一些條紋,看著歪歪扭扭,沒什麽規律,不知道刻的是啥。
接過打火機後,我試著點了一下,發現竟然還是防風的。而且她選的停車位置,周圍也沒有住戶,就算山火擴大,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傷及百姓性命。
不得不說,這小妞考慮問題的時候還真是周到。
轉身之前,我又問了一次吳聽寒,講,你確定有辦法滅火?
她點點頭,又拋給我一樣東西,我接過一看,是用衛生紙包裹著的一枚銅錢。
她講,用衛生紙塞住鼻子,把銅錢含在嘴裏,呼吸的時候微微張開嘴巴,從現在開始別說話,我就有辦法滅火,否則你就等著去坐牢吧。
我聽完這話,趕緊照做,並且在心裏告誡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開口說話。
做好自己的思想建設工作後,我轉身解開塑料袋,擰開裝滿汽油的礦泉水瓶,然後抱著就往小山坡上澆。
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我澆的時候一雙手都是發抖的,畢竟違法亂紀的事情我這是第一次幹,我是真擔心吳聽寒會玩兒砸了,那樣我的下半輩子就要在那狹小的房間裏度過了。
等我澆完之後,我一手提著塑料袋,一手拿著打火機,往後退出好幾步,然後才伸長了上半身和胳膊去點火----姿勢參考放鞭炮時的樣子,隻能說過之而無不及。
我原本的計劃是,隻要點燃那被汽油澆濕的幹枯雜草,火焰立刻就會竄起來,然後我轉身就跑就是,後麵的事情交給吳聽寒就可以了。
這本來是一個十分簡單的工作,打火機的火焰隻要接觸到雜草就行,可讓我納悶兒的是,打火機都燒的燙手了,那幹枯的雜草硬是死活不著!
點不燃?!
我頓時瞪大眼睛,然後轉身對吳聽寒招手,用手指瘋狂的指著地麵,示意她這裏就是畫卷之內!
她似乎並不激動,而是對我講了兩個字:上車!
不是說好要放火燒山的嗎?為什麽還要上車?
我很想開口問,但她之前就交代過了,讓我不要在說話,我隻好帶著滿肚子的疑問,提著塑料袋上了車。
上車之後,她問我,打火機燙手不?
我拚命點頭,想要用這種方式來告訴她,我手都快被燙熟了!
可她無動於衷,絲毫沒有要放火燒山的意思,而是發動車子,又往前開了十公裏後,她又讓我下車提著桶去放火。
跟之前一樣,我手都快燙掉一層皮,那被澆了汽油的枯枝爛葉硬是點不著。
我很想告訴她這裏就是畫內了,可她卻滿不在乎,招呼我上車,然後問我打火機燙不燙手。
我很想開口告訴她,燙,都他喵的快燙死老子了!你為什麽還不放火燒山?
她依舊不理會,繼續往前開。
就這樣,我前後下車了七次,都沒能點燃山火,倒是兩隻手掌都快要被燙起泡了。
直到吳聽寒第八次問我燙不燙手的時候,我突然驚恐的發現,我的兩隻手掌應該是被燙壞了,因為我感覺不到打火機的溫度----也不對,我能感受到打火機的機身上傳來一陣涼颼颼的感覺。
於是我瞪大眼睛,對著吳聽寒瘋狂搖頭,臉上甚至還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心想,難道我們就這麽闖出來了?----這涼颼颼的感覺,肯定是吳聽寒搞得鬼,為的就是不讓我點燃畫外的山火!
但吳聽寒卻讓我下車,然後她自己從後排取出那被黑塑料袋纏好的橡膠軟管,打開油箱蓋,一頭插進去,另一頭扔給我,講,把銅錢吐了,去山上換個地方把油吸出來,然後點火!
我呸的一聲吐掉銅錢,扔掉手裏的關子,很是不解的講,後備箱那麽多桶油,你讓我吸郵箱裏的油?有毛病吧?
說著,我就要去後備箱提桶,但吳聽寒速度更快,打開一桶油,就往車頂上澆去!
大姐,你他喵的這又是玩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