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吳家聽寒
聽到這話,我心裏一喜,暗想,雖然沒能請到張哈子,但有洛朝廷的親孫子出馬,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再說了,這五年來,洛小陽既然能給張哈子做代言人,那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否則的話,遇到那些詭異的事情,自己分分鍾就被嚇死了,還代言個屁啊!
就當我想要出言感謝的時候,我就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她講,你是嫌他還不夠耀眼,所以想要給他再加一把火麽?
說話的是那冷若冰霜的女人,她這話的意思是,既然洛小陽五年前和我有一樣的經曆,那麽他身上也定然會有大氣運,我原本就已經是黑夜中的火把了,再加上他,估計直接就奔著小太陽去了!
洛小陽聞言攤開了手,講,那怎麽辦,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那女人斬釘截鐵的講,你們兩個在這裏好好待著,我過去看看。
說話的語氣依舊跟之前一樣是冷冰冰的,但我聽在心裏卻是暖暖的。
畢竟我們村現在可以說是龍潭虎穴,一旦老木匠再搞出個類似百裏屍碑的東西,最先遭殃的就是在我們村的人,所以不願去是人之常情,都能理解。
但這女子明知道我們村的真實情況,卻還是願意過去,這份舍己為人的胸懷,說句不太好聽的話,那絕對是跟她的麵前長得那一對一樣大!
我到現在才知道,別看這女人臉上一直是冷冰冰,但其實心裏十分熱情,隻是她可能不太善於表達,所以給人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高傲感覺。說白了,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也不知道以後誰有福氣能把這種極品女人娶回家,絕對是屬於娶到賺到的那種。
我自己並不做想,以我這要死不活的鹹魚心態,和她的性格並不相符,甚至還有點背道而馳,是絕對不可能走到一起的。當然了,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我覺得自己配不上。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覺得自己沒那個能力,能把她表麵的這一層冰給焐化掉。
不過很快,我就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我這趟來是請張哈子的,因為王先生說過,隻有他才有能力解決那些事。之前洛小陽說去的時候,我都沒升起這樣的念頭,是因為他爺爺的身份擺在那裏。
可這女人,她的實力比他們二位怎樣?----我這真不是瞧不起她,僅僅隻是因為我們村實在太過危險,要是她連王先生都不如的話,那就真不如不去了,否則到時候隻會給對方多送一個人頭。
但這樣的問題我又不好直接開口,很容易傷到那女人的自尊。於是我換個迂回的方式,對洛小陽他們三個男人講,你們都不勸一下?
我原以為自己的問話很有水平,誰知道他們四個一聽就聽出了我的弦外之意。幾乎同時丟過來一個白眼給我,那眼神就一個意思,她那麽厲害,為什麽要勸,你是傻叉邁?
船老板開腔講,小娃娃,你之所以會啷個問一句,是因為你哈不曉得她滴來曆----當今匠人圈子裏頭,能夠畫皮畫骨又畫魂滴,除咯她吳家那位老祖宗,就隻有她吳聽寒咯。
聽到這話,我猛然轉頭看向那女人,忍不住驚呼,講,湖南吳家?你就是王先生口中,那能畫皮畫骨又畫魂的吳家一老一小中的那個‘小’畫匠?
當初王先生說我爺爺被畫匠用‘改頭換麵’隱瞞了五十五年身份的時候,我就對畫匠一脈的手段驚為天人了。這難道不比當代的整形手術更牛逼?
不僅不開刀不吃藥,還完全沒有副作用!想要什麽樣子,隻要畫匠隨手一畫,要啥模樣都能滿足,上哪兒找這種整容醫院去?
而‘改頭換麵’還僅僅隻是畫皮的範疇,那掌握了畫魂的她,其實力豈不是要逆天了?
難怪他們三個大男人都不勸勸,敢情真正的大佬是這個女人啊!
我總算能理解,為什麽這女子在老司城門口一聲輕喝,就能嚇得張哈子和洛小陽落荒而逃,這不是出於對這女子的尊重,完全就是出於實力上的被壓製啊!
我也終於能夠理解,為什麽船老板給張哈子說了那麽多好話,最後也隻敢說一句‘莫往死裏打,留一口氣’就行,這還真不是他拿了錢不辦事,而是能留一口氣,已經算這女人最大的仁慈了!
再一想到她那冰冷的神情,雖然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但我還是下意識的把手和腳都往後縮了縮,不為別的,僅僅隻是想表現出我對她的絕對尊重!----沒辦法,牛叉的女人,氣場就是強大到足以讓她身邊的男人畏手畏腳!
還有,她還真是沒有辜負她的名字,整個人上上下下,都透露著一股子冰寒,讓人很難靠近。
吳聽寒沒有理會我的驚呼,甚至連頭都沒抬起來一下,隻是一直把玩著她手裏的那把剪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試探性的問了句,講,那我們什麽時候動身?
她沒問我,而是看了一眼張哈子,問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她講,開不開井?
我看見張哈子抬起頭來往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伸出小指頭,用大拇指捏著,對吳聽寒講,開個卵子滴井,等他死老再講!一共就屁大點兒東西,你也好意思讓老子開井?
講完之後,他就起身回房去了。
我不知道張哈子為什麽突然就生氣了,但我卻看見洛小陽等人的臉上,都不約而同的浮現出一抹惆悵。
我不知道他們所謂的開井是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等我死了再說,但我卻莫名的,能感受到他們心底那抹不開的悲傷。
吳聽寒看了我一眼,依舊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拿起腳邊放著的一管東西,站起身來,往我身後走去。
看見她手裏那管東西的時候,我才發現,那不就是我在屋子裏誤認為是一根鐵管的東西嗎?此時在月光下,我才看清楚,那哪裏是什麽鐵管,分明就是一卷被卷起來的畫紙。
所以,她拿著一卷畫紙在我房裏幹什麽?總不可能是在畫畫吧,烏漆墨黑的,怎麽畫?閉著眼睛畫嗎?
我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然後順著吳聽寒的步子,看著她走到一口井旁,雙手捧著那卷畫紙,站立不動。
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院子裏竟然還有一口井。而在這口井上,還蓋著一塊寬厚的石板蓋子,把井口給徹底堵住了。
所以,他們之前說的開井,應該就是說的這個了吧?
念頭剛起,我就看見吳聽寒雙手一旋,手裏的那管畫卷便豎在她身前,再然後……因為她是背對著我的,所以她接下來的動作我就看不見了,隻知道她轉過身來的時候,手上空無一物。
我瞪大眼睛,左看右看,那卷畫紙去哪裏了?
洛小陽拍了拍我的肩,講,別找了,塞到井裏去了。
我看的很清楚,他拍我肩膀的時候,是從下往上,跟王先生的手法一模一樣!
果然是匠門裏的通用手法。
從井邊走回來的吳聽寒,拍了拍我的另一側肩膀,然後對我講,走吧。
我有些懵,忙問,這個點走?
不是我不想走,而是現在淩晨三四點的樣子,這個點走,是不是太危險了些?
她看了看我手腕,講,再晚的話,怕是隻能給王先生收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