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撕掉翅膀，會不會痛
妍妍回頭看了一眼劉子明，眼底盡是得意。
劉子明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他現在越看妍妍，越覺得她長得像自己死去的亡妻馬小琴。
被她一雙滿目期待的眼睛注視著，劉子明頓時心口一緊，下一秒他豎起了大拇指。
妍妍莞爾一笑，劉隊給她點讚了，血槽加滿。
呂墨一直在觀察丁桂芳的麵部微表情，她一定是已經回憶起了什麽。
她一定知道死者蔣曉雯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也許對他們的案件偵破能夠起到關鍵作用。
劉子明也注意到麵前的丁桂芳，她的眼神雖然布滿了驚悚，但是並沒有拒人千裏的意思。
顯然，她並不排斥他們。
“丁老師，您是不是想起什麽了？煩請您如實告知，這對我們破案至關重要。”
劉子明說話時，柳老師已經替妻子泡了一杯安神茶，遞到她的手邊。
丁桂芳雙手抱著白瓷茶杯，不停地揉搓。
顯然那段記憶讓她不願意想起，讓她感到痛苦，讓她不寒而栗。
劉子明很抱歉打擾到丁桂芳，但是沒辦法，丁桂芳也許知道蔣曉雯童年時期發生了什麽。
“二十年前，蔣曉雯是我的學生，她讓我感覺到恐懼。”丁桂芳的眼神變得深遠，聲音漸漸低沉。
她的嗓音帶著一種魔性，像在給孩子們上課，很快將劉子明等人瞬間拉回到那段她塵封已久的記憶。
“蔣曉雯曾經是我最喜歡的學生，她長相出眾，像個城裏的孩子。白嫩的小臉，大大的眼睛，長得像個芭比洋娃娃。
所有老師都很喜歡她，不僅因為她的長相！她成績優異，助人為樂，經常幫助班級同學。
她的身上集聚著一個好孩子所有的優秀品德。
我們村裏有許多野貓野狗，經常出沒在學校附近。蔣曉雯帶頭給動物們搭窩棚，喂食物。
她特別善良，特別有愛心。在她的帶領下，全班同學都開始投喂那些流浪動物。
半學期不到，那群瘦骨嶙嶙的野貓野狗，被小家夥們喂養得身子發圓。”
劉子明三人注意到，丁桂芳聊起當年的蔣曉雯，眼底盡是為人師表對學生的喜愛。
慢慢地，丁桂芳的記憶開始伸展，她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三年級新學期報到當天，我突然發現蔣曉雯同學像變了個人。她不愛笑了，眼神冰冷空洞，總之很嚇人。
上課的時候，她開始喜歡發呆，嘴角時常會扯起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獰笑，叫人看了後背脊梁骨直發冷。
有幾次我在上課，突然看見她那副表情，嚇得差點不知道自己講到了哪裏。
後來她的成績開始嚴重下滑，我便決定去蔣曉雯家中進行一次家訪。
當我到了蔣曉雯家中，才知道他們家在那一年的暑假發生了許多變故。
聽村上人說，她的大姐蔣曉娥死了，我當時都懵了。
蔣曉娥也是我曾經教過的學生，她成績優異，考取了我們鎮上最好的初中，還上的是重點班級。
我沒想到，才十五歲的蔣曉娥竟然溺死在碧流河，實在太可惜了！
他們的哥哥蔣浩，曾經也是我教出來的學生，聽說也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當時我忙著帶兩個六年級的畢業班，就沒有再仔細打聽蔣曉娥的死因。
蔣曉雯三年級起，學費都是由蔣家村村委會扶貧資助。她突然成了一個孤兒，那時候我對她的關心反而比以前更多。
可惜，好好的一個孩子，突然就魔怔了！”
丁桂芳臉色驟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喝了一口安神茶。
她捂著胸口喘了好一會兒，這才繼續幽幽地接著說道：
“她變得暴躁易怒，小小年紀，臉上殺氣騰騰。欺負班級同學，連男生都怕她。
更可怕的是，我發現她竟然殺戮學校附近的小動物。她的手法相當殘忍，根本不像是個孩子做出來的事！”
丁桂芳回憶起蔣曉雯的時候，整個人都顯得很害怕。她手中的水杯一直在顫抖，茶水濺灑了一地。
“丁老師，淡定，一切已經過去了！”呂墨目睹丁桂芳陷入恐怖回憶中，不禁生出了惻隱之心。
他知道，讓目擊證人回憶殺戮是一件極為殘忍和折磨身心的事。
從某種角度上，丁桂芳是在幫助警方提供線索，警方應該感謝丁桂芳老師。
“老伴兒，趕緊喝口安神茶壓壓驚！你竟然瞞了我這麽多年，我可是你的枕邊人啊！
難怪那幾年，你經常夜裏做噩夢，我以為是你教學壓力過大！以後可不允許有事情瞞著我了！知道不？”
丁桂芳點了點頭，麵色緩和了不少。
看著眼前這對老夫妻相敬如賓的樣子，莊妍眼睛一熱。
她從不羨慕年輕的情侶，她隻羨慕老來依舊恩愛的夫妻。
劉子明心間頓挫了一下，胸口一陣生疼！
如果小琴在世，他們也是這般如膠似漆！重案壓身，劉子明硬是壓住了思念小琴的那根神經。
丁桂芳又陷入了可怕的回憶，她的喉嚨一陣緊縮，眼底出現了那一幕。
“那天，我們學校的實驗室進了一批蝴蝶標本，有活的，有死的，小朋友們都看得很認真。
我記得蔣曉雯同學突然指著一隻蝴蝶，笑著對我說，“老師，蝴蝶翅膀上的血管好多呀！如果撕掉它的翅膀，它會不會痛？”
我告訴她，“蝴蝶破繭時，要倒掛著，使血液因重力流遍翅膀。這樣才能讓翅膀有力氣舒展開，從而展翅飛翔。所以，破壞了蝴蝶的翅膀就破壞了蝴蝶的血管，蝴蝶自然會痛啊。
即便蝴蝶翅膀沒了不會死，但是蝴蝶也傷了元氣，和死亡沒有多大的區別了。沒有翅膀的蝴蝶就沒有辦法自己進食，隻能等死。”
當時，我記得蔣曉雯同學的眼睛很純潔，很無邪。
我以為這孩子好了，謝天謝地，她又變回從前那個善良有愛心的好孩子。
沒想到第二節語文課上，她舉手示意出去上廁所的功夫，竟然一個人溜進了實驗室。
趁著四下無人，她竟然將那些蝴蝶標本的翅膀通通撕成了兩半。
站在實驗室，她看著自己的傑作，竟然在實驗室癲狂的大笑。
恰巧那一幕，被路過的教導主任看見了！
大家都沒想到，品學兼優的蔣曉雯同學，一個暑假過後會變成那樣！”
丁桂芳的腦袋撕裂般的劇痛，腦袋裏麵像安裝了定時炸彈。
兩根不同顏色的線，她剪斷了一根，沒有爆炸。
下一秒，那段塵封已久的記憶，因為警方突然前來調查，記憶通道被強製性打開。
緊接著，一段段觸目驚心的記憶片段像放電影似的浮現在她的眼前。
劉子明三人注視著她，感覺她的表情很痛苦，像是把心髒撕開一個口子給人看。
沒辦法，她現在是案件的一個重要人物。
想要了解蔣曉雯，她的班主任繞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