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步步為營
“郭家葬在三水育龍局中,家裏的男人,代代都是敗家子,大事全要仰仗女兒的扶持”,我看著遠處,“要救孩子,必須有郭家血脈的人挺身而出,擔很大的風險才行。”
郭辰珺靜靜的看著我,沒說話。
我轉過來看著她,“郭先生就不用說了,肯定不行。郭辰龍最合適,可是他根本不會來。現在唯一合適的,就是你了,你願意麽?”
“要怎麽做?”她問我。
“成成需要一個替身,這樣,紙旗袍的注意力會暫時轉移到替身上來。”
“您的意思是,我來做那個替身?”
“隻有你合適”,我說,“你是成成的親姑姑,身上流的都是郭家的血。顧小姐本來更合適,但是你也看到了,她身上有紙旗袍留下的血手印。這樣一來,別說讓她做替身了,就是當她的麵說出這個計劃,紙旗袍都能感知到。”
她點點頭,“明白了,難怪您讓我陪您出來吃東西……”
“我得先告訴你,這個事,很危險”,我看著她,“你要考慮清楚。”
郭辰珺平靜的一笑,“我哥對不起曉彤,把人家害的這麽慘,我難道還要看著她再失去兒子麽?再說了,成成是我親侄子,是我家唯一的血脈,於情於理,這事我都該挺身而出。危險肯定是有的,但有您在,我不怕!”
我看著她,“真的不怕?”
她很堅定,“真的!”我點點頭,“好,那就這麽定了。從現在開始,我怎麽說,你就怎麽做,所有的計劃和細節,都要嚴格保密,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尤其是顧小姐。”“好!”她點點頭。
我看看表,“你那個助手,住哪了?”
“她在寧州大酒店。”
“明天一早,我們去找她。”
“找她?”她不解,“做什麽?”
我淡淡一笑,“別問,明天就知道了。”
她看了我一會,輕輕點了點頭。
我站起來,“好了,回去睡覺吧。”
這件事極其複雜,絕不是一個替身能解決的,但是我不能和她多說。提前說太多,事情就容易出變數。紙旗袍是一個怨氣特別重的怨鬼,她和顧曉彤有契約,相當於手握著潛入顧曉彤母子的神識的鑰匙。這種情況下,我的符能阻擋她多久,我也沒有絕對的把握。為今之計,必須瞞天過海,避實擊虛,見機行事,步步為營了。
回到家裏,顧曉彤還沒睡,一直在等我們。
郭辰珺很鎮定,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跟她閑聊了幾句,就和我一起上樓了。
這一晚,我睡得很安穩,頭沒怎麽疼。
第二天天不亮,我和郭辰珺離開了顧家,開車前往寧州大酒店。
我們出發的時候,顧曉彤母子睡得正香,絲毫沒有察覺。
出門之前,我專門到廚房,找到一把很精致的小水果刀,放在了褲兜裏。
路上,郭辰珺有點不放心,說家裏就顧曉彤母子倆,不會出什麽事吧?
我說不會,血符的威力比較大。
其實我心裏也沒底,隻是不表現出來而已。
火中取栗,真是火中取栗了。
寧州大酒店是市區最高檔的豪華酒店,雖然不能和那晚老趙請我住的那個相比,但在寧州這樣的南方小城裏,已經算是條件最好的了。郭辰珺的助手叫李靜,就是個很普通的小女孩,長得不算漂亮,但人很精神。
見麵之後,郭辰珺給我們引薦了,接著,我們走進電梯,來到了李靜的房間裏。這是一間套房,臥室加客廳,還算寬敞。
我裏裏外外,把每一個房間,包括浴室,全部仔細的查看了一遍,滿意的點了點頭。
“房間還算中正,采光也好,可以用”,我對郭辰珺說。
郭辰珺會意,吩咐李靜,“你去顧小姐那裏,把她們母子接過來。”“是,郭總!”李靜點點頭,轉身走了。
郭辰珺等她走了,轉過來問我,“為什麽要把他們接來這裏?”“換個環境,就是換個風水”,我說,“顧小姐的房子不錯,但是藝術氣息太濃,火氣太重,不利於布陣。這裏就不一樣了,這是酒店,風塵氣重,氣場也好,在這裏布陣,效果更好。”
“那需要準備什麽?”她問,“您開個單子,我去置辦。”
“不用”,我淡淡一笑,“你陪著我就行了。”
“我?”她一愣。
我看了她一眼,轉身走進客廳,在客廳中央,半跪到地毯上,略一定神,掐指訣修五雷鎮靈符。
郭辰珺來到客廳,見我正在畫符,她停下腳步,遠遠地看著,生怕打擾到我。
我一連修了四道五雷鎮靈符,接著站起來走到套房門口,在門上,牆上,以及地上,房頂上,各修了一道鐵壁符。
郭辰珺一直跟著我,全神貫注的看著。
接著我又走進衛生間,用鐵壁符封住了水口。
然後我走進臥室,在**修了一道安神符,一道鎮煞符,一道通靈符。
修完之後,我深吸一口氣,稍事休息,接著再次來到玄關處。
最關鍵的時候到了。
我半跪到地上,用內氣在地上布置了一個太極陣。
陣法一成,一個淡金色的太極圖,淡淡的顯現了出來。
郭辰珺愣住了。
我雙手一分,太極圖瞬間擴大了幾十倍,將套房內的鐵壁符,安神符,鎮煞符,通靈符以及五雷鎮靈符全部納入,融為一體,慢慢消失了。
整個套房,都被陣法的氣場嚴密的保護了起來。
我扶著牆,吃力的站起來,隻覺得血氣上湧,眼前陣陣發紅。
郭辰珺一看,快步來到我身邊扶住我,“您怎麽了?”
“扶我去衛生間,快……”我強忍著說。
“哦,好!”她趕緊點頭,扶著我走進衛生間。
進門之後,我衝到洗手池前,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郭辰珺大吃一驚,“少爺,怎麽了?您怎麽了?”
我難受的說不出話來,趴在大理石台上,不住地咳嗽,嘴角的血線斷斷續續。
郭辰珺嚇壞了,她拿過毛巾,給我擦嘴角的血,不住的問我,“是不是很難受?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啊?”
足足五六分鍾,我這口氣才算緩上來,鏡子上,池子裏和諾大的洗漱台上,已經全是血沫子了。
我吃力的抬起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色蠟黃,滿是冷汗,憔悴的像瘦了一圈似的。
“覺得好些了麽?”郭辰珺著急的看著我。
我使勁咽了幾口,伸手想拿杯子。
她趕緊拿了杯子,接了一杯溫水遞給我。
我漱了漱口,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平靜了下來。
“還難受麽?”她問。
“我沒事,就是修為不夠,每次內氣消耗的大了,就會這樣……”我擠出一絲笑容,“麻煩你,扶我到**,休息會……”
“嗯!”她把我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扶著我,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洗手間。
來到臥室,她扶著我躺到**,給我蓋好被子。接著她回去洗了一條熱毛巾,回到床前,仔細的給我擦臉上的汗水。
我無力的睜開眼睛,默默的看著她。
她擦得很認真,神情專注,眼神裏滿是心疼,直到擦完之後,她才注意到我在看她。
那一瞬間,她不動了。
我們靜靜的凝視著彼此,半天沒說話。
最後,我把眼睛閉上了。
“我……我去換條毛巾”,她紅著臉,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