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烏喇河上的號子
“大仙,我雷六要是活著出去,咱們兩就是拜把子兄弟!”
“大仙,我悔啊!”
雷六嘰嘰喳喳的朝著我爬過來,我一咬牙跑了過去,把衣服朝著雷六身上一蓋,走到躺在地上的阿貴邊上,我不知道那黃皮子給他下了什麽咒,啃了他的手指頭都感覺不到疼,所以我知道扇他巴掌肯定不行,這時候,我也隻有用狠招了,脫了褲子,朝著他腦袋上就滋了泡尿。
這泡尿一滋到阿貴身上,就看他一個機靈,見著我滋他,他傻愣了一會,然後突然爬起來要跟我幹仗,我先生奪人罵道:“你遭了道,丟了魂,手指頭都被啃了一個,要不是本仙的淨水滋醒了你,你能有命?想活就跟我走。”
說完我就跑,管他娘的這狗日的跟不跟!
“大仙,救我!”
雷六的話含糊不清,我沒搭理他,現在逃命要緊,那阿貴也不是墨跡的人,捎起雷六就跟著我跑。
我救他們倆,也隻是為了自己能有個伴,這地方,我自己一個人肯定活不了。
跑了十來分鍾,我突然看到了水光照射出來的月光,我知道近了,馬上就要到出口了,我一瘸一拐的帶著希望跑了過去,我看到了山洞,看到了回去的路,我趕緊的跑了過去,也不管阿貴跟雷六了,拽著繩子就往上爬。餘節廳劃。
二十幾米高的山崖我爬的特別快,很快就爬上了山洞,我貓著腰往裏麵跑,看到了開著的石洞,就小心的往裏麵跑,我怕裏麵的血猴子來殺我,但是很奇怪,坑洞裏麵很安靜,啥都沒有,我很高興,興許是哪群血猴子追王紅跟閻六去了,我趕緊逃命。
我爬上了石階,進了來時的洞坑,我使勁的跑啊,想要盡快逃離這個要命的地方。
跑了一會,我感覺我好乏力,感覺地麵都跟棉花一樣,踩著軟綿綿的,我對我自己說,堅持一會,馬上就出去了,來到了之前的兩個洞口,我沒有走之前來的水路,而是走的往十裏廟的那條路。
我走啊走,路是往上走的,走的很費力,而且坑洞很小,我感覺一個人往上爬很費勁,狹隘的洞口讓我憋的喘不過氣來,終於,我看到了光了,我知道快要上去了。
但是我一點勁都沒了,我怎麽爬都爬不上去,我心裏想著,要是能有個人拉我一把就好了。
突然,我的手被拉住了,我心裏一抖一下,這是誰在拉我?但是那股力氣太大了,我還沒想著要不要上去呢,我就被拉上去了,我聞到了一股新鮮的空氣,我終於上來了。
我胡三發誓,這輩子,在也不下墓坑了,他娘的,簡直是要命啊。
“謝謝你啊,大兄弟!”
我對著拉我的人道謝,我拍拍身上的土,看著拉我的人,但是看不清,我眼睛覺得有些模糊,我揉了揉眼睛,對著那人仔細看了一下,他對著我笑眯眯的,我感覺這個笑容有點熟悉。
我心裏一琢磨,突然,我驚了。
“他娘的,你是張濱!”
我吼了一句,嚇的朝著張濱就是一拳,但是這一拳揮空了,我的身體一個踉蹌,我差點摔倒,我回頭防備著,但是張濱就站在我背後,對著我笑,我感覺有些詭異。
腦子有點混亂,我看著那佛像都在笑,周圍都是笑聲,我知道遭了,我中了招了。
我猛然咬了一下我的舌頭,我感覺疼的厲害,渾身打了個冷顫,一睜眼,突然我發現我還在之前的老槐樹哪裏站著。
我傻了!
突然我後背被砸了一拳,把我打的趴在了地上,我猛然回頭,一看是阿貴,他臉色露出慌張的神色,我說:“別打,別打,咋回事?”
阿貴見我問話,就舉著拳頭,喊道:“你醒了?太好了,之前你對著我吼了一嗓子,就說帶我們走,但是你剛走兩步就跑回頭了,圍著這顆老槐樹打轉,我不知道咋回事,就給了你一拳頭。”
我聽著十分不信,這阿貴一拳是要把我給打死,哪裏是要把我叫醒?但是不信也沒辦法,我二話沒說,點了把火就給老槐樹燒了,這玩意太陰邪,有它在,那畜生黃皮子都好迷惑人。
大火燒起來了,黑煙彌漫,臭氣衝天,火光裏麵傳來一陣陣劈裏啪啦的聲音,還有人在哭,我也不敢多留,那頭屍貓跟巨蟒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誰輸誰贏我不知道,那頭黃皮子還在暗中作怪,我哪裏敢多留?
林子裏傳來莎莎的聲音,我們仨都心慌慌的,林子裏有個影子在飛竄,我知道是黃皮子在追我們,但是還有一個巨大的身影,我知道是那頭巨蟒,我心裏有些想哭,看來屍貓的氣數也到了,回去了我胡三爺一定給你立個長生位。
我們不停的跑,終於,終於我又看到了那個夢寐以求的坑洞,但是我傻眼了,牆壁繩子搭建的天梯不見了。被人抽走了,我心裏怒罵著,這兩個混蛋,居然不給我活路,我心如死灰啊。
“娘的嬉皮,誰幹的?”
阿貴也頗為絕望的罵著。
我看著高高的山崖,根本就沒有希望爬上去,我從來都沒有這樣絕望過,突然我聽到樹林裏傳來沙沙作響的聲音,我知道大蟒蛇追來了,真的是沒有希望的,但是我不想死。
我看著水潭,咽了口唾沫。突然,我想起了九爺的那句話,“鳳占龍窟不得安生,陰陽顛倒江河倒流”
賭一把,我喊道:“阿貴,你要是信我,就跟著我一起跳!”
我一頭紮進了水裏,也不管那阿貴跟不跟著我,我憋足了氣,沉了下去,我賭一次,我堵這口水潭不是死的而是活的,是跟外麵的水潭想通的。至少跟某一處地下水想通吧,我就賭那個九爺是個高人,他說江河會倒流就一定會倒流,我賭了。
我瘋狂的下潛,下潛,水壓壓的我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我知道不能在下潛了,至少有二十米了,冰冷的水,沒有讓我的熱血熄滅,反而燒的更加熱烈,求生的欲望讓我瘋狂的往前遊,我也不知道我那來的力氣。
我感覺水流有些波動。來自後方,我沒有回頭看,我也看不到,太黑了,一點光都沒有,我感覺我是在地獄裏遊走,我拚命的往前遊,突然我感覺我撞到了什麽東西,很滑。而且速度極快,力氣極大,我猜可能是大魚,因為稍後我就覺得不是我在撞“它們”而是它們在撞我,我感覺下麵的水流波動的很厲害,好像有千軍萬馬衝上來一樣,把我撞的七葷八素的。
突然我臉上像是挨了一巴掌一樣,火辣辣的疼,我感覺成群結隊的大魚從水底冒出來,恐懼的逃竄,我知道大蟒肯定下水了,這些魚感受到了危險,所以才成群結隊的逃竄。
我不管了,我拚命的遊。成為了魚群中的一員,但是我發現我根本就無法控製我的身體,我被魚群包圍起來,被撞,被頂,魚太多了,多到你根本就不可能自主行動,我覺得我被大魚擁擠著快速的遊動,這速度有些驚人,有些像是飛,我腦袋開始暈了,我知道我是缺氧造成的,我不知道那種飛的感覺是什麽感覺,或許是眩暈中的癡人說夢。
在那種混亂的感覺裏,我覺得孤獨與恐懼,腦海已經不清醒了,我無法思考了,隻是拚命的捂著鼻子,當我嗆水的那一刻,就是我死亡來臨的那一刻,突然,我感覺我被什麽東西給網住了,但是我已經無法思考了,我鼻子開始嗆水,腦子傳來了巨大的痛苦,我感覺我在往天上飛,這是通向死亡的感覺。
我看到了月光。
這是多麽好的景色。
烏喇河,東北有名的漁獵之地,一個上了年紀的魚把頭站在河麵上麵,指揮者哪些打漁的漢子拉網,叫喊聲震天,每年冬天這裏都要舉行獵魚大會,這條河四通八達與鬆花江連著,所以這條河的漁產特別豐富,日夜都會有人捕魚。
“嘿喲,夥計們,都到齊了嗎?”
一聲號子響起,震破了冬日夜晚的寧靜。
“有啊,到齊拉!”
“抄家夥了,給東家打個好苗頭啊。”
“嘿喲!嘿喲!”
“快點拉,嘿喲!”
“老把頭,有個人啊”一個年輕的漁民對著船頭的老把頭喊著。
東北把捕魚的船長叫做老把頭,老把頭也就是漁把頭,可不是一家之主擁有絕對的權利那麽簡單,他們還是智慧與歲月累計的經驗的象征,能坐上老把頭至少捕魚都有四十個年頭,對東北所有水域都有十分詳細的了解。
趙大安七歲就跟自己的父親捕魚,今年五十二歲,有四十幾年的捕魚經驗,對整個東北所有水域都很了解,他補過的魚種多不勝數,但是還從來沒聽說過補上來人的,趙大安知道,肯定是落水的人被救上來了。
漁把頭趙大安問:“還有氣嗎?”
“沒氣了,但是還有脈搏,還活著嘞,丟下去嘛?”一個小子問。
老把頭給了他一巴掌說:“媽拉個把子,你是要殺人呢,搶救趕緊送先生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