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牛棚魅影

沒有人回答我,我坐在**環視了很久,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應該是做夢,我擦掉頭上的汗,已經汗濕了。

“嘩啦啦”

我聽到外麵有下雨的聲音,覺得身體有些陰冷陰冷的,我感覺像是做夢有點不真實,我耳朵裏清晰的聽到了一聲聲牛的叫聲,我能分辨出恐懼的哀嚎,動物的叫聲跟人的叫聲很像,喜怒哀樂也是有不一樣的表現的,我聽的出來,牛在哀嚎。

我從**站起來,看著了看時間,已經寅時了,屋子很黑,但是窗戶外麵有一些亮光,我趴著窗戶上朝著外麵看了過去,是牛棚裏麵的亮光,外麵劈裏啪啦的,原來是下雨了,難怪我會覺得冷。

我走了屋子,朝著牛棚走了過去,身上淋了一些雨,我快速的跑進牛棚的走道裏躲雨,進去之後,我便看到一頭老牛臥倒在地上,地上有一攤血跡,還有粘稠的**,應該是老牛要生了,我看到小牛的腿已經生出來一半了,我當下便知道這頭小牛可能活不了了。

而且老牛也可能不保,但是我覺得很奇怪,老牛明明可以把小牛生出來,我從它的眼神裏看出來了那種恐懼,但是並不是無力,相反,老牛還想站起來。

我看著老牛爬了起來,在牛圈裏走了兩圈,又躺下了,那種不安的感覺讓它顯得有些煩躁,它又躺下了,然後開始用力,小牛又出來一截,老牛嘴裏哈著熱氣,開始吐白沫,讓人看了很不忍心。

我打開牛圈,走了進去蹲在牛頭麵前,輕輕撫摸它的頭,並不是安慰它,而是讓它不要受驚了,一頭老牛驚嚇之後帶來的危險不比熊瞎子來的差,我是想幫它,但是它可能不知道,不過我的擔心多餘了,我撫摸了兩下,老牛就垂下頭,搖著尾巴,耳朵扇動,喘了一口大氣,像是終於放心了一樣。

牛是很聰明的,這個時候或許知道誰能救它一樣。

我回頭拽著小牛的腿,使勁的往外拽,接生我當然沒經驗,但是牛不是人,而且小牛肯定是活不了了,我也沒那麽多情感,把小牛拽出來,抱住大牛一條命就行了。

突然,我看到一個人影,回頭一看,突然嚇的我心一涼,我以為看到了鬼,一個佝僂的身體,一頭白發,一臉春樹皮的褶子,還有一雙發紅的眼睛,那神態猶如悲憫世人一樣,顯得特別可怕。

居然是嚴家的老婆子,她居然自己走了過來,她嚇了我一跳,我就說:“你走路怎麽沒聲?”

我的語氣有點不好,被嚇著了,心情自然會差許多,我擦掉臉上的汗,看著站在門邊上的鄭老太,突然一聲驚雷炸了起來,顯得氣氛有些詭異,幸而我不是怕雷的人,否則,此刻會有多少人被嚇破膽。

嚴家老婆子沒有說話,而是進了牛圈,蹲下來,摸著老牛的牛頭,嘴裏嘟囔著,我聽不清楚說的什麽,我腦子開始有些糊塗了,因為鄭老太的口吻跟我做夢的時候聽到的聲音一樣,你明明知道她在說話,但是就是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麽。

嚴家老婆子就是蹲在地上給老牛撫摸著,嘴裏嘟囔著,雨聲把她要說的話都給掩蓋了,隻有她斷斷續續的啜泣聲顯得格外的清晰,嚴家老婆子在哭,哭的很淒涼,我能感覺到很悲涼的感覺,從這裏,我可以看的出來,嚴家老婆子對這頭牛的感情視乎比對她孫子的感情還要深。

中國人對牛的感情是非常特別的,古時候殺人耕牛等於絕人後路,律法上也是斬立決,因為耕牛承擔著一家人一年的收入,所以耕牛是非常重要的,就是這樣,古時候的農人對牛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感情,是家人,也沒有把耕牛當做畜生看。

我沒有多理會嚴家老婆子的感情,我拿捏著力道,把小牛給拽了出來,但是跟我想的那樣,小牛是死的,拽出來就沒氣了,我鬆了一口氣,但是突然心又懸了起來,因為嚴家老婆子突然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瞪著我,她的眼睛非常渾濁,而且發紅,人老到了一定程度之後眼睛就會變得尤為的可怕,嚴家老婆子的眼睛就是如此,而且此刻她的眼神更加的惡毒,視乎覺得是我把小牛給害死的,這種沒有由來的指責,讓我心裏有些毛毛的。

“嘶嘶”

我背後有些涼颼颼的,嚴家老婆子一步步的逼近我,但是我的耳根卻聽到了一陣嘶嘶的聲音,這聲音好熟悉!

蛇!蛇吐信子的生意,但是我沒有功夫管後麵,因為鄭老太惡毒的逼近了過來,雙手像是要掐著我脖子一樣舉起來,這種感覺很像是做夢,突然,空中又劈下來一道驚雷,整個牛棚都為之大亮,我看到地上有一個粗長的影子,那影子正是一頭粗壯的毒蛇趴在牛棚的頂梁上預做捕食,是針對我的,對蛇我內心又一種發自內心的厭惡。

我來不及多想,不管嚴家老婆子發生麽瘋,我先撲過去,把她撲倒,但是突然,我一下子像是撲空了一樣,一頭栽倒了地上,摔的我胳膊生疼,我有些傻眼,明明嚴家老婆子就在眼前,我怎麽會撲空呢?

我回頭一看,隻見一頭長蛇掛在房梁上,身子已經撲了出來,剛剛收回去,我後背發涼,剛剛如果我不撲下,估計我就被它纏上了。

這頭蛇張著嘴,毒牙足足有兩寸長,探出來的身體也足足有四尺,加上盤在房梁上的身子,足足有三米多,脖子都有成人的手臂那麽粗,而且讓人驚訝的是,它的鱗片居然是紅色的,鮮紅鮮紅的,猶如滴血一般的紅。

“嘶嘶”紅蛇朝著我探著身子,像是挑釁,也像是試探,我左右尋找鄭老太,但是此刻那有她半點影子,我內心驚駭,這到底是怎麽了?突然蛇猛然探下了腦袋,我猛然打滾,躲開了,這時候老牛站了起來,對著紅蛇嚎叫,嘴裏喘著粗氣,用頭去頂,蛇被頂的掉了下來,但是速度極快的就纏上了老牛。

我爬了起來看著五六百斤重的老牛被這條紅蟒蛇纏住之後,居然就這麽的跪下來,身體在地上打滾,老牛喘著氣,像是體力不支的一樣,但是我知道,老牛這麽做是極為聰明的,它的重量壓的蛇很快就鬆開了,然後快速的逃竄,因為他不跑即便是把老牛給纏死了,它也會被壓死。

紅蟒一脫身就朝著頂梁柱爬了上去,我看著他逃跑,急忙掏出尋龍尺,朝著它身上便打,但是尋龍尺並不是刀,打不死砍不死,隻能任由它竄走,但是此刻的心算是放下了,但是下一刻,我又提心吊膽起來了,嚴家老婆子哪去了?

“誰在牛棚啊?咋啦?是不是牛犢子出生了?”

我聽到有人喊話,又聽到了淩亂的腳步聲,回頭看過去,把棚子裏的馬燈拎下來,走了出去,原來是嚴光夫妻兩,我說:“是我,牛棚裏有蛇,我給趕走了,但是小牛死了,之前我看到你家老太婆了。不過不知道到哪去了,一轉眼就不見了,趕緊去找吧。”

兩人像是見鬼了一樣看著我,嚴光說:“俺老奶在屋裏睡覺呢,她腿腳都癱瘓多少年了,咋可能出來呢,雖然她心疼老牛,也不可能爬出來嘛。”

我聽了就覺得稀奇,趕緊就跑了回去,把老婆子的門給打開了,這麽一看,她果然躺在**,但是奇怪的事,兩隻手直挺挺的伸著,眼睛也睜的滾圓,驚雷之後,別提有多嚇人了,我走了過去,嚴家夫妻兩嚇的在我身後嘀嘀咕咕的,我沒搭理他們,伸手摸了一下老婆子,我當下就愣住了。

“涼了!”

嚴家老婆子死了,什麽時候死的,估摸著是後半夜,知道她死了之後,我也就沒跟其他人說之前遇到的事,反正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隻是我覺得氣不順,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壓了氣勢一樣,我知道是什麽東西,但是我先沒管它,等我忙完了白事,看我怎麽收拾它。

隻是嚴光這下事大了,先前死了爹,喪事還沒辦,這下又死了老太太,兩下喪事都要辦,先人前後下葬是有講究的,我問了嚴光要不要大辦,我的意見是不興大辦,因為是攆喪,免得後人跟著繼續遭殃,但是嚴光非得大辦,他要把全村人都請來。

對於他的意思我百思不得其解,喜喪可以大辦,但是這並非喜喪,而是天災人禍,還要大辦就是別有居心了,但是嚴光一定要大辦,我也隻好根據苦主的意思開始策劃。

我去了壽材店定了壽衣,人老年邁,下輩要為其預製壽衣壽材,壽衣忌諱很多,我都給一一看著,免得衝撞了,壽材店有打好的壽材,壽材多以柏木製作,棺越厚越好,並以油漆塗之。

嚴光要大辦,我就選了兩塊好壽材,千吧來錢,我覺得既然要大辦,那就得有麵才行但是拿回去之後嚴光跟他媳婦非得給退了就要拿一張大鈔的三合板,我對此很不理解,但是我也沒有辦法,我隻能說他不孝,但是他倒好,給我一句孝活不孝死給噎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