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葵血布
我聽了心裏還有點顧忌,我不知道那嚴文利到底是什麽人,若是一個心術不正的人占了龍穴寶地,隻會貽害千年,但是後來我轉念一想,就算我不告訴閻六那座墳在哪裏,他遲早也會自己找到的,所以現在還不如用那塊地來做一點有用的事。
我對閻六說:“可以,保張芙蓉一條命,我就保你前程。”
閻六斜眼了看一眼張芙蓉,嘴裏嘟囔著,最後一伸鬼手,對我說:“這件事不難,難就難在這個丫頭走不走運了。”
我頗為不解,看閻六把張媽叫了過去,小聲問:“你家閨女月用的是布還是紙?”
張媽聽了就罵閻六是個老不正緊的混蛋,閻六冤枉,他說:“我要救她的命,需要她月事時候用的那塊布。”
我聽不下去了,這種事我都沒聽過,何況張媽呢?我就問:“你道行不行就別胡謅。”
閻六聽了生氣,對我說:“哼,看來胡半仙的本事你也學的不多,你知道那塊布叫什麽嗎?”
我當然不懂,就搖頭,閻六對我說:“那塊布叫天葵血布。何謂天葵血布,即女眾使用過的月事包布。”
我聽的有些稀裏糊塗的,這種東西男人都忌諱,怎麽可能會知道呢?我看閻六說的不像是胡扯,就問他:“這塊布有什麽用?一塊人人忌諱的血布,怎麽拿來救人?”
閻六很得意,或許是得意比我知道的多,他對我說:“常言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矣,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對於女眾這五漏之身來說,若想懲治誰,隻要將自己使用過的布,丟棄到對方身上,那麽保管他黴運壓頂,邪祟纏身。”
我聽了就罵道:“能不能不要賣弄你那半吊子學問,救人要緊。”
閻六說道興頭,不理我的煩躁,繼續說:“說起這天葵血布,真的是亦正亦邪,先說說這亦正,正的是她可以救人一命,家中若有病危將死之人,隻要將其生辰八字,書寫到其愛人使用過的血布上,最少可以為他續命延壽十二個時辰,鬼差陰兵勾魂不得,但是可惜,此法隻適用於夫妻關係之間,旁人無用。”
“在說說這亦邪,邪的是任何降頭之術都離不開這天葵血布,尤其是姻緣降這類巫術,隻要將自己心儀男子的個人信息書寫到血布上,然後連續使用,不出個把月,自然會有意外驚喜,容不得你不信。”
我聽到這裏,心中便有幾分揣度,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是現在不管真假,都得信他,要不然等鬼王娶親之後,再想救張芙蓉就難了,我對張媽說:“有嗎?有就拿出來。”
張媽很為難,農村婦女來月事都用一塊布包著,這塊布可是極為隱私的,即便她現在已經是個老媽子了,但是卻也不好意思拿出來的,我見她猶豫再三,就說:“張媽,你快拿出來吧,否則你閨女就命喪黃泉了。”
張媽猶豫再三,被我這麽一說,磨磨唧唧的就打開了箱子,從一口大箱子裏麵拽出來一塊布來,疊的周周正正的。
閻六一看,心中歡喜,急忙一把奪過來,像是見到寶了一樣,我看著就覺得稀奇,這個人怕是個老陰蛋吧,居然抓著一個女人用的東西這麽興奮,我一把奪過來,說:“女人家的東西別亂拿。”
閻六見我生氣,就冷笑,對我說:“哼,還虧你是胡半仙的傳人,居然對這樣東西一點都不清楚。”
我嘲笑說:“我正大光明,才不會像你一樣,對這種隱晦下流的東西感興趣。”
閻六見我隱喻他下流,就罵道:“這可是滿洲薩滿神婆親傳的,你不懂而已,我告訴你,天葵血布還有一個特殊的功效,就是可以消除一切法器的靈光神力,隻要輕輕往法器上一抹,一切能量即刻消失,此法同樣也是正邪對立的,就看用此法的人,心中怎麽想了。”
我聽了半信半疑,薩滿教對咋們東北人來說那可是神聖的存在,但是薩滿秘術又極為神秘,或者是邪惡,現在看看這天葵血布,我倒是覺得真的有這種功效。
閻六見我臉色本有些嫌棄,大概是知道我看不上薩滿術,就對我說:“世上本沒有任何一種法門是用來害人的,隻是人們的心把他給變得邪惡了,天葵血布最奇效的就是可以化解一切不知來曆的符咒,隻要用其輕輕一抹,一切符咒瞬間變成廢紙一張,這是因為女人屬陰,在陰處佩戴的東西自然是天下至陰之物,道家說陰陽相克,至陰之物當然能克製陽氣,所以它有這個能力就不奇怪了。”
閻六說道高興處,接著對我說:“就是女眾的貼身**,同樣具備這樣的能力,不光不能與其他衣物共同清洗,就是在晾曬時,都不能在其下麵經過,無論是自己,還是他人,但凡經過,勢必倒黴。”
我聽他說的這麽興奮,看來是想要這塊天葵血布了,於是我就將天葵血布背在後麵,說:“我知道了,沒你的事了。”
閻六見我這麽說,頓時暴跳如雷,對我說:“好你個胡三,你又框我?哼,我告訴你,就算你知道了又怎麽樣?哼,最多保她十二個時辰的命,十二個時辰一過,她還是個活死人,不除掉那頭鬼王,你別想如意。”
我見他暴跳如雷就好笑,對他說:“我當然沒有匡你,隻是我要施法了,你回避一下。”
閻六冷笑,對我說:“哼,你們又不是夫妻,沒有夫妻之實,所以這塊布是沒用的,還是便宜了我,我拿來對付鬼王,說不定還能在她被定命之後,將她救出來。”
我一聽心裏就為難了,確實,我跟她沒有夫妻之實,這下可難為我了,想保險一下都做不到,但是我卻見到張屠戶說:“神仙,你救救我女兒,今晚你們就成親洞房,她本來就是為你而死,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人搶走嗎?”
這話說的突兀,讓我跟閻六都沒想到,閻六脾氣暴躁起來,罵張屠戶不是個東西,這麽著急就把自己閨女送人了,我見到他們夫妻兩也是哀求的厲害,而且,我也不想張芙蓉來日在尋短見,於是一咬牙就答應了。
張屠戶見我答應了,就歡天喜地,跟王紅去燒水殺豬,張媽硬拉著我娘去扯紅布,做了一身紅衣裳,紅蓋頭,雖然事急從簡,但是該有的還是要有的,但是我娘不願意,她一句話不說,就是那杵著,不管張媽怎麽勸,她都不去。
我就對我娘說:“胡半仙爺爺都給我定下了,咱家祖墳沒事,你要是信胡半仙爺爺,咱們胡家就子孫綿延,你要是不信他,咱家就是娶個天仙也生不下來一個娃。”
我娘聽了,就瞅了我一眼,說一句,啥都是你有理,末了也就跟張媽去了。
這一折騰,三五個小時就過去了,閻六去找嚴文利,讓他抬棺進村,我們兩頭辦事,各不耽誤。
張芙蓉的屋子裏裝扮的喜氣,大紅簾子高花球,一身紅花鳳蓋頭,我也穿了一身新郎服,坐在床沿上,看著被收拾的張芙蓉,真是個素淨又漂亮的姑娘。
我看王紅還靠在門上,就說:“要洞房了,你能出去嗎?”
王紅特生氣,罵我說:“你咋這麽不要臉呢?你是不是瞎忽悠張屠戶呢?人家是求著把閨女嫁給你,你跟我說說,你到底給人施了什麽法,你也教教我。”
我聽出來王紅的話酸溜溜的,就笑著說:“算我占了便宜,但是實屬無奈,你也別喪氣,日後有合適的,我托我老娘給你介紹一個,你趕緊出去,我得把事給辦了,完了還得辛勞。”
王紅朝我身上吐了口唾沫,說:“猴急就猴急,還他娘的跟我說的這麽冠冕堂皇,我就看不起你這種虛偽的人。”
我看著王紅罵罵咧咧的出去了,就慧心一笑,都是男人,我懂他的憋屈,洞房花燭夜是每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如今他眼睜睜的看著我得成了,他哪有不嫉妒的道理?
我也沒多想,掀開了張芙蓉的蓋頭,心裏抖了一下,當真是個美人的坯子,鳳眼一雙,紅唇一對,膚若凝脂,我歎了口氣,對她說:“你我的緣分已到,今日結為夫妻,天地可鑒,我胡三定會待你不薄。”
說完我就吹了燈,房間一片黑暗。
晚上八點,也就是戌時了,看著**的張芙蓉,我將龍鳳呈祥的喜被蓋好,她已經是我的人了,我走到祭台前,上麵一個大豬頭,三柱一尺長香,我提起朱砂筆,飛龍鳳舞在天葵血布上書寫張芙蓉三個大字,一筆勾勒陰陽兩界橫條,左麵生辰,右麵請命,書寫之後,疊好,收進懷裏。
既然閻六說這個東西是至寶,那我便帶著,以防不時之需。
對於這種東西我從來都沒有聽過,要不是閻六這個陰陽術士告訴我,我當真還不知道女人的血布能有這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