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卷首

小姑子王麗像是見著鬼了似的,直接把櫃子給拉開了,這一開不要緊,就看著那王麗眼珠子直勾勾的瞪著,我跟閻六看著她頭上的汗珠子密密麻麻的,滴在地上,“吧嗒,吧嗒”的響著。

屋子一瞬間死一樣的寧靜,我跟閻六看了一眼,悄悄的走了過去,我摸了一下那小姑子王麗,突然,她一下炸毛一樣的蹦了起來,整個人像是失心瘋一樣在屋子裏刨來刨去。一邊跑一邊鬼吼鬼叫,還跪在地上使勁的磕頭,把頭給磕的咚咚響。

這有點駭人,我跟閻六攔都攔不住,最後拿著繩子把那王麗給捆起來才算了事。

王麗瘋了,她看到了啥?估計不是什麽好事,要不然也不會瘋了,我覺得那劉翠本來的心是好的,但是喪子之痛又加上公公小姑子以及全家人的聲討,使得她走了心,入了魔,這種人最可怕。

一切結束的時候,已經入了午夜,我跟閻六都渾身汗津津的,那王家父子兩人跪在棺材前,兩個人都沒有任何話語,那王遠才不知道在想什麽,那窩囊的王忠明卻是滿臉的哀痛,但是眼神呆板,像是丟了魂一樣。

我跟閻六都沒在搭理那對父子,而是看著那櫃子。那櫃子是半掩著的,裏麵有股臭烘烘的味道,閻六瞪著我,對我說:“你去看一眼,告訴我就行了。”

我聽著就笑了,我說:“我爬不動了,你好奇你去看,反正我不好奇。”

但是這話也就是說說,我心裏好奇的很,我早就對劉翠那櫃子裏的東西感到好奇了,但是我不敢去看,那東西把王麗給嚇瘋了,指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閻六鬼眼轉了一圈,居然站了起來,一把將那屍貓撈起來,朝著那櫃子就是一丟,我看著就罵閻六是個王八蛋,居然這麽下作!

但是閻六這麽一丟可不得了,就看著那櫃子裏麵一下子跳出來一頭一尺長的大老鼠,居然跟屍貓對著幹,我心裏就奇了,難道裏麵是個灰仙?這頭大老鼠可不一般,我見著就知道是它把我們引來的,沒想到劉翠拜的居然是灰仙。

隻是這次的灰仙可不是上次的灰仙,這頭大老鼠可是好心,為了不讓劉翠越陷越深,居然知道找人來救她,可惜我道行不夠,沒能救的了劉翠。

我看著屍貓跟那頭灰老鼠打轉不吃它就覺得奇怪,比這頭老鼠厲害的灰仙屍貓都跟它幹,這頭小耗子屍貓居然不對付它。

我覺得奇怪,就走了過去,那頭灰耗子見我過來,就直楞起身子,兩顆大門牙朝我齜牙,我知道他是在戒備我,我沒搭理它,把屍貓給撈起來,準備走,但是我心裏癢癢,不經意間朝著那櫃子裏麵瞥了一眼,這一瞥,我那叫一個後悔啊。

就看見這櫃子裏有半拉身子,裏麵皮開肉綻,下水橫流,我猜這半拉身子是王遠才二兒子的,居然不知道為什麽被拖進了這櫃子裏,臭烘烘的,惡心的很。

但是惡心歸惡心。我也看清了這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居然是一頭金毛大耗子,那耗子比屍貓的個頭還要大一圈,渾身肥嘟嘟的,一身的皮毛,金黃金黃的,兩顆門牙跟鋼釘一樣。把骨頭給啃的哢哢響。

我看著那桌子上供的東西,居然也是一個金鑲玉,那供的仙家,不是別的,就是一個金鑲玉的灰仙,那金毛大耗子見我來看它,猛然抬起頭,兩顆眼珠子像是有神會說話一樣,我就聽著耳朵裏“嘰嘰歪歪”的,腦子就是一陣迷糊。

我心想不好,估摸著之前王麗就是這麽著瘋的,我趕緊要醒過來,但是晚了,我心裏拔涼拔涼的,突然,屍貓淒厲的叫了一聲,我才一身冷汗的清醒過來,我看著那金毛大耗子對我齜牙,身子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我無意間看見這頭金毛大耗子居然隻有三條腿,我頓時明白了。這是我不能收拾的東西,我趕緊退後,不敢在惹他,我關上櫃門,在櫃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看著那金毛大耗子的身子下麵居然有五個小耗子,每一個都都兩寸多長。

這小耗子長的奇怪,居然都長了一副人臉,當櫃子關上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五鬼投胎了!

閻六問我:“胡三,咋?裏麵是個啥?我看你被嚇個半死,要不要爺爺我幫你除掉它?”

我翻眼瞪眼閻六罵道:“金毛大耗子,你有本事就除掉它。”

閻六聽著就笑了,對我說:“這是仙家,我等要拜的,說不定哪天我等下了地府,還得賄賂這金毛土地仙呢。”

閻六的話我倒是沒反駁,金毛大耗子都是山神,見了都要拜,千萬不能得罪,要不然,你家裏指定留不住任何東西,也別想有孩子,相反的,你要是拜它,供奉它,家裏必定連年有餘,多子多孫,我想著劉翠就是想要家裏多子多孫又有財吧。

可惜,那個小姑子王麗把事情都給敗壞了,弄了一袋喪土回來,把五鬼請進門,害劉翠丟了心神,入了魔。那天晚上就是這金毛大耗子跟五鬼在鬥,隻是這金毛大耗子有了身孕,鬥不過那五鬼,讓那五鬼亂了劉翠的信念,最後才有這些慘劇。

這事讓我了解到一件事,所謂仙家無好壞,全憑供奉的人。我把這事給記到胡半仙爺爺的筆記上,著重標了,我的目的是讓我的後人看到,千萬不要因為喜好而打殺仙家,這是不對的。

王遠才家的重喪是我跟閻六一起辦的,先後把他家的三個兒子給埋了,又請了大白湖穆家村的花嬸來處理她土地的屍體,花嬸沒來,給我了兩個“燒了”,我覺得花嬸做的對,劉翠的屍體必須得燒了。

我跟閻六把劉翠的屍體給燒了,那屍體冒出來的煙都是黑的,濃煙滾滾,臭氣熏天,連老樹上的黑烏鴉都給熏死了。

做完了法事,我還得把從老墳地裏挖回來的土給送回去,把那五座老墳的坑給平了,又做了法事,給人家超度了,這才算了結了。

喪事辦完,也是半月過去了。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但是誰知道波瀾又起,那王遠才在外麵回來家奔喪的兩個媳婦帶孩子坐的車一頭紮進了二道埂的小河裏,車裏十幾個人,除了司機之外,全都淹死了。

這事詭異,我聽說那車子的刹車線被什麽東西給咬斷了。所以沒了刹車,要不然那老司機斷然不會紮到溝裏,這事讓王遠才傷痛欲絕,更可怕的是那天晚上。

當天晚上,王遠才最小的兒子王忠明吊死在自己的宅堂裏,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吊死了,這王遠才一家子二十幾口人,在這月餘的時間居然死的死,瘋的瘋,這個全村最富有的大家,居然就這麽敗了。

對於王遠才的不幸,我無話可說,也領悟到一個道理,子女是債,討債還債,無債不來,所以生男生女都一樣,生了男孩說不定是來討債的,生了女孩說不定是來還債的,所以,別管事男是女,是你的子孫,你就得喜愛。

王遠才倒是沒死,也沒瘋,但是他居然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個,除了他的外孫之外,就剩下那劉翠三個在外婆家的孫女,倒真應了那句話,王遠才要斷子絕孫了。

對於王遠才家裏的事,我也有點害怕,我心裏想著,詛咒,到底存在不存在?越想,我心裏越害怕,我每天晚上都看著芙蓉的肚子,我害怕我的孩子也應了詛咒。

這件事算是了結了,到了最熱的天,十月的秋老虎也吃人,早上的日頭還是熱的燥心,我看著黃曆要到了中秋節,是個上門說媒的好日子,這幾天王紅表現的那叫一個熱絡。我家裏裏裏外外給我收拾的幹幹淨淨的,地裏的玉米棒子給我掰的好好的,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娘多了個胖大小子呢。

但是其實他是為了讓我給他說媒去,上回我娘提了一茬這麽回事,王紅就一直的記在心裏,總是隔三差五的讓我走一趟,但是我手裏事多,一直沒工夫,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把事情給忙完了,就打算把這懶蟲給送走。

一早王紅就起了,把自己收拾的倍棒,衣服也換了,穿上我娘給納的新鞋,還把自己的油頭給輸的透亮。見著我了,就跟我說:“胡三爺咱們走著?”

我看著他那樣,十足的漢奸,一臉的奸笑,我說:“成,閻六抓雞去了,我娘喂的雞可是日後給芙蓉補身子的,到時候你得還啊。”

王紅一聽就推了我一下,說:“都是兄弟,這麽計較幹啥,那家可是大戶,六個閨女沒一個兒子,我入贅了,那還不是吃香的大爺,幾隻雞算什麽?你要是把事給我辦成了,我回頭給你送頭豬來。”

王紅很大氣,我也沒跟他墨跡,心裏想著能把這個懶蟲送走就成了,這會閻六抓雞回來,見我們都收拾好了,就出門了去。

這王紅能不能抱著媳婦上炕,就看今天我這張嘴了,走瞧著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