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雁塔樓

當初為了防止王穎偷偷打開冰櫃,我就把二號冰櫃的鑰匙隨身攜帶著,但我最近沒在意過那鑰匙,丟在哪兒都有可能。

昨晚去荒地,慌裏慌張的,難道是逃跑的時候掉出來了?

再一想,今天王穎抓住我,脫光了我的衣服,莫非是她?!她後來是坐車離開荒地的,會不會之後來了醫院,打開過二號冰櫃,所以鬧出亂子,把李阿姨嚇壞了。

想了一個遍,王穎的嫌疑最大。

“喂!大侄子?”瘋子用手在我麵前晃了晃,“發什麽呆啊!”

我搖搖頭,沒再說二號冰櫃的事情。

這時,手機再次響起,我拿出來一看,小雪的手機號。

瘋子趕緊伸長了脖子看著我的手機。

我們兩個沒吭聲,我特別緊張,他衝我點點頭,我才接起了電話。

“小雪?是你嗎?”

“你的小雪在我手上,現在帶著那個枕頭來見我。”

是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妖嬈鬼魅。

“你要我的枕頭幹嘛?我這兒好幾個枕頭呢!”我想打馬虎眼,心說萬一對方是在詐我呢。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小雪驚恐的叫聲,就像是看到極可怕的東西。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半個小時之內,帶著枕頭來雁塔樓,不要報警,否則你的心上人就完了。”女人的聲音異常冰冷。

“雁塔樓在哪?”我假裝不知道。

“醫院門口有個瘋子,你問他,他會帶你過來。”電話掛斷。

我徹底蒙了,這個人竟然讓我去找瘋子,這裏麵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起來對方並不知道瘋子跟我在一起,但是瘋子肯定知道更多雁塔樓的事情。

盯著他看了半天,瘋子被我盯毛了,眼神躲躲閃閃,問我電話裏到底說什麽了。

我把電話裏的內容跟他一說,問他該怎麽辦,對方真的跟我要枕頭了。

其實隻要能救出小雪,我才不在意這個辟邪的枕頭,可是瘋子卻堅持說這東西絕對不能給他們,除非我不想活了。

我詫異地看著他,這個說法倒是跟他最初在醫院門口警告我的,完全不同。

而且令我不解的是,枕頭就在值班室,對方既然敢綁架人,為什麽不敢派個人直接來偷呢?

瘋子突然一本正經地說,“大侄子,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現在人命關天,以後我再給你解釋,快,跟我去雁塔樓。”

“那……枕頭怎麽辦?”

沒有枕頭,對方是不可能把小雪交給我的。

瘋子看了看我被子上麵放著的枕頭,一把抓起來,“就用它。”

這就是個普通的枕頭,真正的血枕頭,我白天都放在櫃子裏,想不到瘋子竟然一眼就能認出來真假。

“你都能看出來這不是那個枕頭,我們拿過去,他們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瘋子白了我一眼,“你腦子還真不靈光,我這麽確定,是因為我諒你平時不會把那個邪物放在外麵。”

瘋子說完又衝我吼起來,“愣著幹嗎,還不趕緊給我找個這麽長的東西來。”

他說著給我比劃了一下,大概一尺多長。

在值班室裏找不到這樣的東西,我就去護工的工作間裏看,正好看見一個馬桶刷子,拎著就過來了。

瘋子嘿嘿一樂,接過來馬桶刷,“你小子真損。”說著把馬桶刷塞進了枕頭裏。

隨便找了個編織袋,把枕頭裝起來,我跟著瘋子就出了門。

他帶著我朝醫院的住院部方向走去,我不解,“大哥,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麽啊,對方就給了半個小時,我怕……”

瘋子一聽,瘋癲地跳起來,指著我直嚷嚷,“誰是你大哥,我是你大爺!你小子都不知道雁塔樓在哪兒,急什麽!跟我走就對了!”

我沒再吭聲,但越往那邊走,心裏就越不安,總覺得在那附近有過一場噩夢。

當瘋子把我從醫院旁邊的一道小偏門帶出去的時候,我忍不住哆嗦起來,腳步也越來越沉了。

因為我們來到了職工宿舍!

我被關在冰櫃裏的那晚上,最後去的地方,就是那個鬧鬼的職工宿舍樓。

我就問瘋子,這不是職工住的地方嗎,什麽時候成雁塔樓了?

“你剛來的不知道,職工宿舍樓原來就叫這名字……”他的語氣裏多了很多陰沉的東西,聲音也壓低了,我嚇得沒敢再吱聲。

我抬頭看著這幾棟樓房,樓體的一側有三個小白字,已經被人擦掉了,隻留下了一點印記,再一看,真的是雁塔樓三個字。

瘋子帶著我走過一棟棟的小樓,朝著最後一棟樓的方向走去,我手心裏已經開始出汗了。

終於,我們來到了最後那棟鬼樓前麵,瘋子指著我那晚跟著白衣水鬼去過的樓道口,“就是那,進去吧。”

“你不跟我進去?”

“我為什麽要跟你進去?救出來你的小女朋友,算我的嗎?”他白了我一眼,一句好話也不說,我無語。

然後瘋子大搖大擺地往牆根上一靠,拿出一根煙點上了。

“可是這枕頭……”我心裏特別沒底,怕一旦被看穿,小雪會受牽連。

“隨機應變吧。我在這兒等著你。”他猛吸一口煙,緩緩吐出,嘴唇微微顫抖,“你就是真把女朋友讓給我,我也不敢要,我還是喜歡那天跟你在一起的丫頭,嘿嘿嘿,好看……”

他說完陶醉地回憶起來,一臉癡相,他說的應該是王穎。

可那隻夾著煙的手卻出賣了他,一直哆嗦個不停。

他在害怕什麽,跟我一樣嗎?

但小雪因為枕頭陷入危險,算是我連累了她,我再害怕也得把她救出來。

我沒再求他陪我一起去,硬著頭皮,拎著枕頭走進了樓道。

踏進樓道,裏麵非常陰暗,一股發黴的味道撲鼻而來,走到一樓門口的時候,我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了,腦門子上的大筋突突猛跳。

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並有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稍微鬆了口氣,走過一樓的轉角,我踩上肮髒淩亂的樓梯,一抬頭,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現在樓梯上。

這是個男人,看不清臉,隻能看見他雙手垂在兩邊,頭往前伸著,就像一個隨時會倒下的拳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