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他要死去

而場域之外,落到一棟大樓之上,猿第一時間開始控製自身。

整整花了五分鍾後,他才穩定下那些囈語與幻視,控製了體內的汙染。

隻不過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一聲輕笑響在了他的背後。

“這位先生,你說我之前要是偷襲你的話,你是不是就死了啊?”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啊。

猿緩緩回頭,在心中道:

該死,我一定是被人詛咒了。

猿苦笑著回過頭來,一眼就看到了那位穿著懺悔會衣袍的男性羊領,看個子和聲音,對方應該不過二十多歲。

“你好,你是唯物局的人,還是環球收容所的人呢?哎,我不喜歡打架,不如我們坐下來聊一聊?”

沒有猶豫,雙方的立場就是敵對!

猿召喚出了自己的意識體,頓時一爪子踏向了對方。

咚!

被攻擊的樓層瞬間布滿裂紋,而那衣袍下的少年也露出了一張年輕的臉,赤紅的頭發飛舞飄揚,剛剛還說著自己不喜歡打架的他誇張而狂熱的笑了起來。

“好痛,好爽!快打我,打死我!”

猿一言不發,加大了攻擊輸出,這樓層很快不堪重負的垮塌。

至於這會造成的傷亡,猿已經無暇顧及了。

那一直沒有還手的少年給他的壓迫感越來越強,幾乎讓他窒息。

而這時,垮塌的樓層中傳來了第二個聲音。

“啊啊啊,我這個笨蛋,別人在打我我不管嗎?”

“滾開,我喜歡挨打,我喜歡疼痛!”

“我不喜歡我喜歡的東西,我不要挨打,我不喜歡疼痛!”

啪!

廢墟中突然響起了一道鞭聲,猿眼睛一縮,連忙抬起雙臂擋在身前。

砰!

不可抵擋的力量將他直接打飛,墜落向了地麵。

而那已經衣袍破碎,露出了一頭紅色頭發,有著西城麵孔的羊領則從廢墟中走出。

他正扭曲著臉,用右手不斷的扇自己耳光。

那右手是如此用力,打到了他下巴骨骼粉碎,然後舌頭都被打斷,整個牙床都被打飛的地步。

“讓我阻止我,讓我阻止我,打死我,打死我!”

“哈哈哈,爽,爽!好痛,我再用力一點,我再用力一點打我啊!”

“我打死我,我打死我,我打死我!”

砰的一聲!

他把自己的腦袋扇爆了。

濃稠的血漿灑落大地。

分裂,瘋癲,自殘,但是……不死!

那少年無頭的身體從肺部發出歡喜的呼吸,呼哧呼哧如同一個巨大的破風箱在鼓。

他像是健美運動員一樣在空中伸展著自己的身軀,然後突然高高躍起,一腳踏向了落向地麵的猿。

虛無之中,突然傳來了海浪潮汐般的湧動聲。

那無頭身軀在空中一頓,然後被無形的力量擊中,直接撞在了大樓上,然後繼續被那力量拖動,自上而下狠狠在大樓上拉扯出了一道猙獰傷口。

無頭身軀背部已然一片狼藉,但是他卻興奮的,如同**般激動的顫抖起來。

夜藍踏著廢墟地麵緩緩走來,看著被他們之間戰鬥影響而暈倒,甚至正在失控畸變的人群,眼神冰冷。

他對著猿伸出了手,後者一把拉過起身,麵色已然無悲無喜,

“今天,我們也許可以試試能不能屠了這個四階!”

“樂意之至!”

……

十公裏外,羅布爾家的別墅中。

艾倫在房裏一夜沒睡,激動頭!”來自父親的消息。

在他過去的人生中,那個男人永遠是他的港灣和保護傘,是他的鋼鐵蒼穹。

他曾無數次渴望成為父親那樣的人。

但他也害怕那個世界。

雖然他不是超凡,他對於超凡的世界卻並非一無所知。

他也能理解為什麽父親要遠離他,不讓他接觸那個世界。

知曉,便意味著汙染的傾瀉。

好奇,便是窺探畸變的源頭。

即便是長久的跟父親生活在一起,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慢性毒殺。

所以他從小就不得不去寄宿製學校學習。

回想著曾經的點點滴滴,突然,艾倫感覺到了自己腦袋像是被針紮一樣的疼。

他慌了。

來自靈性中的本能告訴他,他將有滅頂之災。

“不,我不想死!”

驚叫一聲,艾倫慌忙的就想要退出房間,可是他的身體卻已經沒有力量,倒在了地上。

雖然他隻是個沒有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少年。

但這一刻,表現在他身上的求生意誌是如此的頑強。

哪怕他的身軀從頭到腳全部傳來至極的劇痛,痛的他好像馬上就要死去。

哪怕他不知道自己的掙紮會不會有效果,又有沒有人可以救他。

可是他還是他拚盡全力的調動自己的雙手!

我要活下去!

我一定可以活下去。

我不要變成那樣的怪物。

不知道是不是奇跡出現了,他擁有了力量,他在向前爬動。

喜悅,驚喜!

他感覺自己的身軀更加有力量了。

爬!

他繼續爬!

他要活著。

貼在地板上的他聽到了有腳步聲在飛快上樓接近,那是在做早飯的卡密拉女士。

他知道是自己之前那聲驚叫嚇到了她,她來了,她就要開門了。

“卡密拉,救我,救我!”

他看到了希望,爬動的速度更快了。

終於,門開了。

卡密拉看到那張用驚喜神色看著自己,嘴裏不斷呼喊著什麽的臉。

她嚇得癱軟在地。

“快帶我離開這裏,卡密拉!”

含糊不清的,根本無法分辨的嗚咽聲從這張臉上傳來,它激動地靠近,嚇的卡密拉慌忙的向後爬去。

她的理智值,在狂降!

她,直視了汙染。

卡密拉的動作讓艾倫一愣,然後他便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的回頭望去。

一個正在畸變的,膨脹成了巨人觀一般的血肉在遠處蠕動,而他帶著一根根青黑色的血管從其上脫離,一直爬了過來,爬到了門口。

這一刻,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了然,一絲極致的痛恨。

原來,我已經畸變了。

是的!

這本來就不是什麽以意誌就能掙紮改變的世界。

他掙紮、他不甘,他死去——在這花樣年華。

他帥氣、他富有,他死去——在這花樣年華。

他在至極的痛苦中終於觸碰到了宇宙殘忍這一麵的本質,以此凝結了要素。

可是,已經晚了。

畸變,先於凝結,得到要素的不會再是他,隻會是一團怪物。

“跑,快跑!”

他嗚咽著,用最後的理智對著卡密拉道。

可惜,隻是一張臉是說不出話語的,卡密拉聽到的,隻是嘶吼。

而這時,那怪物也已經畸變完成,那些他掙紮扯長的青筋一根根的開始繃緊,回拉,將他跩回。

他這企圖逃走的一部分,即將回歸本體。

“不!快跑,快跑!嗚嗚嗚!”

“啊!!!”

黑暗,籠罩了別墅。

這世界,就是如此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