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懺悔會

這突然出現的人明顯嚇了宴雨一跳,尤其是當她用狂熱的神情一把抓住了宴雨的手,強行把一張傳單塞進了她的手裏後,這個小姑娘觸電似的甩開了她的手,藏到了辛難的身後。

至於辛難,他其實早在這個傳教士靠近開始,就已經注意到了她。

此刻不僅沒有被嚇到,還微笑著接過了她手裏的傳單,對她點了點頭。

女人滿意的在胸口行了一個手勢禮——將右手放在心髒的位置用力一握,也不知道象征著什麽。

而後在轉身離開前則頭!”了一眼宴雨,像是要記住她的樣貌一眼。

宴雨更加害怕的躲在了辛難的身後。

在這個世界,也許是因為那些藏在黑暗中的詭秘之處,宗教的發展與前世截然不同,沒有教會,沒有佛、道,各種樸素辯證的思想卻層出不窮。

隻不過雖然沒有大型的正神崇拜,但各種異教崇拜卻層出不窮,他們信仰著各種展示過“超凡神跡”的存在,其中最小的崇拜者單位可能就是一家人,但最大的,就會像是懺悔會一般。

至於他們背後的倒吊十字,那所代表的又是和前世截然不同的意義了。

辛難反手輕拍了兩下她的肩膀。

“你隻是本能反應而已,不用怕,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情況,隻需要自然的接過就好了,不要得罪這樣的宗教狂熱徒,會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作為一個無法融入又不斷嚐試融入人群的“異常者”,辛難在被治療的過程中,學到了很多。

隱藏自己的最好方式,那就是融入人群。

如果有一天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對勁,那麽辛難也許會笑著說,真巧,我也一樣。

此刻見那個女傳教士遠去,不僅僅是宴雨,就連周圍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謝謝你,辛難同學。”

宴雨有些頭!”道:

“剛剛那個人難道是美洲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懺悔會嗎?”

見那個傳教士婦女在車廂裏不斷呼喊和分發傳單的狂熱神情,這裏的大多數人都會想起在新曆3121年7月12日,也就是在十幾天前,月球開始轉麵的隔日時,發生的那場震驚世界的殘酷獻祭。

這場獻祭沒有發生在什麽肮髒汙穢的原始沼澤、陰暗可怖的深山密林或者隱秘莊嚴的古堡地下。

那些狂熱的異教徒們在那個本就因月球轉麵而驚慌失措的早晨,齊聚在鷹國西圖雅的街頭,以一輛1965年生產的福特馬克一型客貨車為祭壇,整整一百多人,圍住那個作為犧牲的少女。

哪怕附近巡邏的警察在一分鍾內就趕到,並一次次擊斃主持祭祀的祭司。

但還是有人不計後果,不畏死亡的馬上就衝上去拿起利刃,哪怕他們明知可能隻是爬上車去就會被槍決,也趨之若鶩。

而周圍那些沉默著,隻存留狂熱神情的異教徒,被警棍一次次的打倒,被手槍一次次的擊斃,卻還是一步不退,隻是不斷的收縮,始終保持對祭壇的守護。

他們沒有攻擊警察,甘心忍受攻擊甚至子彈,嘴裏始終在念誦著密集的低語。

他們狂熱的讓人懷疑他們仿佛真的看到了他們所信仰的神明在人間顯聖!

儀式最後還是完成了。

隻用了五分鍾。

先後趕到的三輛巡邏車上整整六個警察手槍和腰間備用彈夾裏的子彈盡數傾瀉在了這些異教徒的身上。

站在九十多個同信徒的屍山血海中,僅剩下的六個異教徒當場就要自刎,回歸他們所謂神明的懷抱,而最後有三人被救下,至今還在搶救。

在這之外,隻有一個狂信徒是因為被恰好擊斷了手臂,才能當場抓獲。

雖然這場血腥祭祀從開始到結束隻有短短的十分鍾,但是卻因為種種媒體手段被流往全球,然後在全球範圍內掀起了不可名狀的異教恐怖浪潮。

這個和地球分外相像,又截然不同的世界曆史持續至今,還沒有哪一個異教團體曾如此高調,且讓如此多人如此狂熱犧牲的獻祭過。

一時間,懺悔會在全世界都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隻是沒想到,這個組織的觸手這麽快竟然就伸到了炎國,而且這麽高調的就開始傳教了。

剛剛那個大媽無疑就是其狂信徒。

她在列車上的傳教現在隻怕已經被人舉報了,列車上的保安絕對已經在找她。

她在這短短時間內又能傳教多少人,收獲多少教徒呢?

恐怕最後一個都沒有。

但她還是做了,哪怕她會因此被抓捕,審判,坐牢。

雖然這樣說不對,但從公利的角度來說,有這樣一個教徒,你讓她幹什麽不好?

綁著炸彈去做恐怖襲擊她也會願意吧?

那麽為什麽要進行這樣無作用的“犧牲”呢?

這真是一個無法理解的,與瘋狂、不計後果為伴的可怕宗教!

一些比較膽小的人甚至已經考慮馬上下車換乘其他交通工具,看來是害怕那群狂信徒在地鐵上搞什麽恐怖襲擊。

不過以地鐵的安保等級來說,這應該是不可能的。

“不用擔心,會有人管的,這裏畢竟是炎國!”

隻要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人還是正常的,那麽這些家夥早晚會完蛋,而這個世界國度處理異教的決心,簡直比前世的世界還要堅決的多。

辛難把手中的傳單對著攝像頭舉了舉,然後丟向垃圾桶,這是表示自己絕沒有興趣加入會員。

畢竟在懺悔會危險較高的當下,剛剛他的舉動可能會視為對這個教派有好感,周圍也已經有愚昧的人在遠離他,這樣下去說不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當眾丟掉至少不會引起過分的敵視。

然後他像是聯想到了什麽麻煩的事,忍不住道:

“對了,你可以自己回家吧?”

宴雨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傳教士遠去的方向,有些害怕,有些為難的道:

“那個,如果不麻煩的話,不如……”

“很麻煩,前麵一站我就要下了,如果你害怕的話,不如去我家吧。”

宴雨:

這……

宴雨陷入了沉思。

然後認真的打量了一下辛難之後,她猶豫道:

“其實我頭!”了想,辛難同學,我家不遠的,一路也都是亮燈,現在還不晚,應該人也很多,所以我還是去你家吧。”

辛難:

所以你前麵說這麽一大堆就是為了給我來個反轉?

宴雨變得不好意思,解釋道:

“辛難同學你別誤會,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生,你說的那種事情,我是不會輕易答應的。”

啊?等等,同學,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還有,什麽叫不會輕易答應?

見辛難少見的挑起眉頭,帶著一抹詫異,宴雨更加慌忙的解釋道:

“真的,辛難同學,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生,隻是我的朋友都出去旅遊了,我爸媽常年不在家,他們在美國,家裏隻有我一個人,最近幾天我一直都很害怕,所以……”

辛難頭!”了她一眼:

“所以你就願意跟一個剛剛開始談話的陌生人回家?”

“啊?辛難同學是這樣看我們的關係嗎,可我們明明是三年的同學。”

辛難眯起眼睛,說起來,這又不是什麽無聊的櫻花國日漫,在車上莫名的巧遇,似乎很想和自己搭話交流,然後就要去自己的家,這可不是什麽正常情況。

所以這是宴雨刻意製造的巧合嗎?

她這些行為的背後,到底是單純的目的,還是特殊的目的呢?

有趣,那就讓我暫且深入了解一下你吧,宴雨同學。

“既然你沒問題的話,到站了,下車吧。”

宴雨看了一眼辛難的背影,推了推眼鏡之後,跟著他下了地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