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王胖子潑糞

送劉曉筠到了樓下,她催促我趕快去醫院看王胖子。我衝她點點頭,調轉車頭就朝醫院駛去。等我到的時候,王胖子所住的病房門口擠滿了人。而這貨,則是在房間裏如同驚弓之鳥。過道裏充斥著一股難聞的氣味,醫護們站得遠遠的,兩個保安更是有所顧忌一般不敢上前勸阻。

“美女,這是怎麽了?”我走到護士站,問一個年齡看起來不大的小護士。

“還問怎麽了,那屋個死胖子,沒事朝樓下潑糞。潑了人家一頭一身......嘔...”小姑娘話沒說完,當時就吐了。一旁的同事見狀,急忙過來將她拉到一邊,拖地的拖地,灑水的灑水忙了個不亦樂乎。

“你是病號,我們也是病號,我們在醫院的廣場跳跳舞怎麽了?礙著你啥事了?嫌吵你跟我們明說,我們也就不跳了。好家夥,一聲招呼沒有,一盆子糞水就那麽潑了下去。你們看看我這身上,我這頭發...”一個頭發上還吊著一根金針菇的大媽在那裏跳著腳說道。

“你且躲著吧,待會警察來了,我看你還能躲不。今天這事要是沒個說法,我跟你說完不了。”一大爺在一旁幫著腔。說話間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後抬手在醫院雪白的牆壁上啪一聲擦出一個黃色的掌印來。這個時候,我算是知道過道裏那股子味道是從何而來了。

“讓讓,麻煩大家都讓讓!”過了幾分鍾,上來四個警察。一進過道,他們就捂住了鼻子。等他們將圍堵在門口的人勸退到一旁,王胖子這才將門打開。

“說說,這到底怎麽回事啊?”警察們站在門口,將王胖子和過道裏的那幾個大爺大媽們阻隔開問道。

“警察同誌你給評評理......”大媽頂著那根金針菇,對麵前的警察說起事情的經過來。

“事情我們都了解了,您看這樣行不行?老幾位先去洗洗,換身衣裳咱們再來說處理結果。您幾位這麽堵著,多臭啊?給別人帶來不方便不說,自己也難受不是?”警察了解完情況,對那幾個大爺大媽好言相勸道。

“我們這可不是故意的,這不是留著證據等你們來麽?要是之前洗幹淨了,這孫子一口咬定說沒這事兒該咋整?”老頭老太太們對警察說道。

“您幾位法律意識強,這一點是值得肯定的。先去洗,完事了咱們再說好吧?”警察們好說歹說,終於將那幾個老頭老太太給哄回去了。至於他們去哪裏洗,各人自行解決吧。

“說說吧,為啥呀?”等人都散了,警察們問王胖子。

“那個,沒為啥,就是一時腦子抽筋!”王胖子看了看我,然後對警察們說道。

“這家夥估計住院住抑鬱了,警察同誌,咱們認錯,認罰!該賠人家多少,咱們就賠多少。事情是咱們錯了,咱們的態度也算端正,您幾位看看就打當中調解調解?受累,受累!”我從王胖子的眼神裏,看出了一種另外的意思。上前幾步,我掏出煙挨個發著道。

事情呢,一直折騰到夜裏九點多鍾才算完。就這件事,雙方經過調解達成了一致。第一,王胖子每人賠償一套衣裳並當麵道歉,第二,要負責將醫院的廣場灑掃幹淨。至於那些被人抹到牆上的手掌印,則由院方負責清理。

“怎麽回事啊你?”等事情平息之後,王胖子又跑下去買了一些水果給那些護士站的小護士們。等他回來,我靠在窗台邊輕敲了敲外邊的防盜網問他。

“哥,我是好心辦了壞事。七點多鍾的時候,我在屋裏覺得悶,心說到窗台這邊透透氣。一看,你猜怎麽著?”王胖子一拍巴掌問我。

“你不去說書,真是浪費了這副好口才!”我將通往陽台的門虛掩上,然後點了一支煙對王讚助說道。

“我看到打南邊來了個...”王胖子上前將我的煙接過去嘬了一口。

“喇嘛?”我問他。

“咳咳咳...一個穿著壽衣的人!”王胖子被煙嗆著了,接連咳嗽了幾聲對我說道。

“他就繞著醫院溜達,然後到了那老太太身後,就特麽開始摸!”王胖子將煙還給我,壓著聲說道。說話間,身子還打了個哆嗦。

“老太太當時啥反應?”我將煙灰磕出窗外問他。

“有啥反應啊?跟沒事人似的。”王胖子的話,讓我想到了一種可能。但凡有人鹹豬手,受害者就算不敢喊叫,也多少該有點反抗的舉動才是。況且,在老太太身後還有倆老頭一起跳舞。就算老太太不敢反抗,老頭們也該上去製止吧。

“那你為啥潑糞?這事跟你也不挨著吧?”我緩緩抽了口煙又問道。

“那人發現我在看他,抬頭對我做了個掐脖子的手勢。你看,剛才我沒把這事告訴警察。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還會認為我在無理取鬧。”王胖子說話將病號服的領口解開,指著上頭的一道指印對我說道。指印青中泛黑,我伸手摸了摸,然後拿出折扇抽出了一根扇骨刺破了王胖子的皮膚。

“呲...”一滴青黑色的汁液順著他的脖子流了出來,我用扇骨將其挑起,汁液觸碰到扇骨上的符文發出了一聲呲響。

“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跟著你也不短時間了,該知道的我也多少知道一些。我記得你說過,破邪最簡便的方法就是用穢物去潑它。於是我就去了趟廁所,不過這幾天消化不好,將金針菇給潑人家頭上了。”王胖子摸了摸指印逐漸消退的脖子,臉上露出輕鬆的神情說道。我將扇骨上的那滴汁液送到鼻子邊上,輕輕嗅了嗅,有一股子淡淡的腐臭味。

“喜娃,你在這盯了兩天了,今晚回去歇歇吧。你娘明天早上火化,記得早些來就是了!”要說這世上哪裏生老病死見得多,醫院這地方當屬第一。醫院的太平房裏,一個六十開外的婆婆對趟在椅子上的中年漢子說著。

“算了二姨,就讓我好好送送我媽吧!她操勞了一輩子,臨了也沒享上福。就讓我陪陪她,陪她說說話!”喜娃對他二姨擺擺手,然後使勁搓著自己的臉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