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上頭

說完,齊宏宇動作微頓,側過半張臉看向石羨玉,問:“差點忘記問了,你是哪裏人來著?”

“我和欣欣算老鄉,餘橋人。”他說:“大學考到重醫,專業學坑了,又考到西政,畢業後考中政法委的定向選調生。”

齊宏宇了然,回頭繼續寫寫畫畫,同時閑聊似的問:“聽不出口音啊。”

“從小在新安長大,在那讀書。”石羨玉回憶起來,露出緬懷神色,似乎很懷念當初的日子,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繼續說:

“你應該知道的,新安基本就是移民城市,講粵語的特少,日常交流以普通話為主,同學朋友也是天南海北,哪個地兒的方言都學了些——咳咳,基本都是罵人的話。”

齊宏宇也跟著笑,兩人間的氛圍自然了許多。

他道:“我發現你對山城的魔幻地形好像感受不深?”

“很少出門,我宅。”石羨玉扶額:“大一時被舍友硬拉出來過,結果迷路了,之後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不過我覺得也不算太誇張啦,開車跟著導航走也沒走錯過。”

“那是你沒經曆過真正的‘恐怖’。”齊宏宇撇撇嘴:“你下次可以去那幾個堪稱亞洲最複雜高架橋的地方走走,那裏的岔路……嘖,和廁所裏的頭發絲一樣,一團亂麻。”

“那還是算了,我怕自己出不來。”石羨玉連連擺手,同時又往前踏了兩步,自然而然的站在齊宏宇身旁,跟他並肩而立,卻並沒看地圖,而是盯著前邊兩個白板。

齊宏宇此時已經將地圖標的差不多了,停下手後,注意到他的目光,也順著看過去,往白板上掃了幾眼,並問:“看什麽呢?”

“除了這些個女人外,其他人都是同時跟華子、黑熊有矛盾?”石羨玉反問道。

“對,都有矛盾。”齊宏宇收回好奇心,解釋道:“這哥倆除了啪啪啪,幾乎形影不離,廁所都經常約著一塊上,他們的朋友都調侃他倆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石羨玉抬手,指腹刮著下巴的胡茬,沉思著說:“你能確定他倆啪啪啪時不在一塊麽?”

“你啥意思?”齊宏宇斜他一眼,但見他不回答,就又收回目光,繼續看著白板,抱著胳膊說道:“我也不確定,不過八九不離十吧,他倆在性趣方麵完全不一樣。”

“那可不好說。”石羨玉撇撇嘴:“大學生二十歲上下,跟三十來歲的少婦區別也不是非常大。”

“那不一樣,對他倆來說區別蠻大的。”齊宏宇搖頭:“他倆可能都有心理方麵的疾病,對‘非目標人群’硬不起來。華子隻找娃娃臉娃娃音的下手,而黑熊隻喜歡成熟的。”

說完他又斜眼:“你關注這個問題幹啥子?”

石羨玉不正麵回答,隻說:“如果這樣的話,感情糾葛的可能性要小很多了,畢竟兩人是同時遇害的,死因也一致。”

頓了頓,他又抬手在白板上一角敲了敲:“除了這對姐妹。”

齊宏宇嗯一聲,輕輕頷首。

……

夜,晚例會開了許久,各小隊收集到的線索極多,整合起來耗費了不短的時間,但都沒取得突破性的進展,隻是補充先前取得的情報。

石羨玉並未參會。

九點半,散會,齊宏宇和仇教導聊了兩句,告知他目前的收獲,便走向地下一樓解剖實驗室,靜靜的等著什麽。

又過了十分鍾左右,石羨玉和凃欣欣推門而入,手上還提著大袋小袋的東西。

把塑料袋放下,石羨玉就開始翻白眼,喘了幾口粗氣後吐槽說:“我說師兄,大晚上的你要二十副豬肝,可懸沒跑死我。”

齊宏宇站起身,隨手取過一條袋子,打開,撲鼻的腥味瞬間升騰而起。

他微微一笑,這才回到:“那你是樂意去買豬肝,還是到會議室開案情分析會?”

“咳咳,那還是買豬肝的好。”石羨玉不假思索,同時問:“師兄是打算著手調查爆肝之謎了?”

“別的方向目前都是水磨工夫,我參與不上,不如做點事兒。”齊宏宇戴上手套,一邊把肝髒取出放到解剖台上,一邊說:“也算不上調查,就是做個小實驗。”

說完他拍了拍這些肝,嘴角揚起:“好肝,還挺新鮮,哪裏買的?”

“屠宰場。”石羨玉翻個白眼:“兜半天沒找到這個點還賣的,直接聯係了屠宰場,收了這些,都現殺的,才宰不久。”

“幹得漂亮。”齊宏宇誇一句,然後抬手再次拍了拍肝。

凃欣欣好奇的問道:“師兄想直接把這肝拍碎嗎?”

“差不多,但不能用手拍,無法量化。”齊宏宇又轉身開始鼓搗別的一些設備,同時說道:“我想具體看看,大概多大的力量,或者多強烈的震動能把肝給打破,心裏也好有個底。”

凃欣欣了然的點點頭。

石羨玉則納悶的問道:“你們法醫科還有這玩意兒?”

“找我朋友定製的,”齊宏宇撇撇嘴:“他大學學的機械設計,工作幾年現在也算是個大拿,這種小裝置他半天就能搞好。”

說著他調試好設備,走到一旁。

啪啪啪……

……

十幾分鍾後,齊宏宇皺著眉,臉色不大好看。

他說:“果然,和我預想的一樣,肝並沒有那麽容易打破,除非因病變而腫大……但倆死者的肝都還算健康。”

石羨玉側目問道:“結論?”

“想打碎肝,除非用的次聲波,否則體表不可能不留下半點痕跡。”齊宏宇黑著臉說:“但要用次聲波,之前說的很清楚,其他人絕對要被殃及,而且除了肝之外的內髒肯定也要有損傷。”

說完他忍不住罵了聲:“媽賣麻批,這兩人的肝到底怎麽回事兒?”

石羨玉皺眉問:“其他髒器真的安然無恙?”

“毫無損傷。”齊宏宇篤定道,接著又說:“不行,我得再看看死者的肝……老子就不信了,作案人真就整的那麽完美,竟讓老子都看不出破綻。”

“呃……”凃欣欣小心翼翼的問道:“師兄,你這是……上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