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接近

駐足幾秒,齊宏宇抬手指著垃圾池,說:“我想過去看看。”

蔡臻同意,並遞給他手套鞋套。

道聲謝,穿戴好手套鞋套,又把下巴的口罩往上拉,遮住口鼻,齊宏宇便往垃圾池走去。

池子不大不小,十平見方,邊牆高八十公分左右,足以收納附近幾棟樓的垃圾。當然,小區裏的垃圾桶也會被居委聘請的清潔人員拉到這來傾倒。

環衛車一天來兩次,早晚各一,除了將垃圾收走之外,還會草草的噴灑消毒液與去味劑,勉強改善這裏的環境與蚊蟲肆虐的局麵。

而這對線索的破壞是致命的。

但……

齊宏宇繞著垃圾池走了一圈,眼前一亮——聽男嫌犯說,他當時把麻袋丟到了角落……

他立刻對蔡臻招招手,蔡臻會意,帶著男嫌犯上前。嫌犯戴著手銬腳鐐,手腳之間還有跟不太長的鐵鏈子聯通著,站不直,隻能佝僂著身子邁著小碎步慢慢挪過來。

“昨晚你把麻袋甩在了哪兒?具體的說說。”齊宏宇道。

他便指著靠近樓梯口的一角說:“就甩這了。那麻袋真他媽重,費了勞資好大勁。”

齊宏宇了然,又走到垃圾池邊看了幾眼,果見牆麵內外都殘留了些許從編織袋上剮蹭下來的粉末狀碎屑。

他立刻說:“蔡姐,建議立刻對這一塊區域展開勘察,重點勘探血跡、足跡等痕跡。”

蔡臻問道:“你有什麽發現?”

“我懷疑那‘第四人’應該是站在這個位置,把麻袋拉出來轉移的。”齊宏宇說:

“因為要打開門進去搬麻袋,不但非常麻煩,腳下都是垃圾與汙水,路也很不好走,扛著近兩百斤的重物一不小心就會摔倒,惡臭肮髒的環境也讓常人難以容忍。

所以我覺得,他哪怕有這個想法,也不會這麽操作,隻會選擇站在外頭把麻袋拉出來,這就不可避免的留下痕跡,諸如自麻袋內滲出的血液,以及留下的足跡等。”

頓了頓,他接著說:“而消毒去味,粗略打掃的話……這一片區域,很可能是死角,根本觸及不到,尤其是牆外這一片區域。”

“妥!”蔡臻打個響指,有些振奮,立刻下令:“痕檢員,辛苦你們了,務必仔仔細細的勘察一遍。”

“好。”幾名痕檢點頭,從警車上拿下勘察箱準備工作。

蔡臻則接著說:“我們上現場看看?”

“我就不去了,蔡姐幫忙盯著點,重點再想辦法提取下足跡就好。”齊宏宇搖頭。

單純冉秋生遇害一案,已經沒有什麽疑點,對齊宏宇來說唯一的目標就是提取到“第四人”進出現場的足跡而已,他上不上去區別不大,關鍵是下邊的情況。

蔡臻也沒多說,隻是囑咐他別亂跑,別亂插手,再讓楊堃和仇教留下來陪著他,便押著兩名嫌疑人上樓了。

望著倆嫌疑人的背影,雙眼逐漸眯起。

臨近作案現場,便是一直表現的很光棍淡定的男嫌犯,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腳下不時用力,腦袋也頻繁回顧,嘴唇不自覺的哆嗦,表現的十分抗拒。顯然,貌似連審訊都不怕的他,這會兒已然慌了。

至於徐媛萍就更不堪了,若非蔡臻和另一名女警駕著她,恐怕她連步子都邁不開。

這兩人嘴唇都是哆嗦的。

上了樓梯,身影從視線範圍內消失,齊宏宇才收回目光,看向現場忙碌的痕檢員們。

他們已經開始工作,打光、噴灑試劑、放標誌物、固定拍照等,分工不算明確,大多一人兼顧多項任務,但彼此配合默契,一點不顯淩亂,勘察進程有序推進。

很快有痕檢員跑過來,說:“仇教導、齊哥,還真有發現,提取到了一組可疑的足跡,從鞋底花紋樣式分析的話……”

“停,”仇教抬手:“你說重點就好。”

“好吧,”痕檢員明顯有些意猶未盡,但還是把分析過程砍去,隻說結論:“初步推測,該嫌疑人身高在171到174左右,右利足,走路略外八。鞋子就是尋常的旅遊鞋,很新,花紋幾乎未磨損,應該是最近買的。”

“這個排查範圍有點大。”仇教扶額,語氣有些無奈:“咱們山城至少得有三四成的成年男性在這個身高範圍內。”

齊宏宇則問:“地上有拖曳痕跡麽?”

“沒有。”嫌疑人搖頭,接著說:“編織袋上也未見明顯磨損,頂多就是一點磕碰,應該沒在地上拖曳過。

否則以路麵的粗糙程度及編織袋的質量,再結合袋子的總體重量看,稍微拖曳一點就會留下很明顯的痕跡,而且拖不了機密就會破損。”

“那說明他挺壯。”齊宏宇說:“否則別說把袋子扛起來走,拖著都相當費力。個人力量很大程度上與體重及肌肉量相關,徐媛萍的老公目測得有一百六七十斤,那這第四人呢?”

仇教若有所思,立刻接話:“就算他扛著走的路程沒那麽遠,力量要求低一些,但應該低的也有限,本身體重或許在一百四五左右?”

“隻是猜測,不一定準。”齊宏宇說。

這時,又見名痕檢弓著身子一路前行,幾人便停下討論,盯著他看。

不一會兒,他長呼口氣,站起身扭了扭腰,才察覺齊宏宇等人看著自己,便趕緊回應一聲,快步走過來。

仇教問道:“有發現?”

“嗯。”他連連點頭,有些振奮的說:“通過追蹤足跡及不太明顯且斷續的滴落狀血跡,基本可以確定這‘第四人’的車停靠位置。

因為這些痕跡到了那位置便中斷了,接著足跡往回兜了個小圈,大概三米左右,徹底消失。”

齊宏宇立刻判斷道:“他開了後備箱,把編織袋扔進去,然後走到駕駛室上車,驅車離開。”

“對。”那痕檢員說:“我這就去再仔細分析下輪胎留下的痕跡,看看能不能判斷出更多有價值的線索。”

“辛苦。”仇教頷首,從口袋裏摸出煙遞給他,他擺擺手拒絕了,轉身離開繼續去工作。

收回目光,仇教又看向齊宏宇,略顯輕鬆的說道:“看來,咱們離這個第四人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