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老謝的苦衷

老謝帶著我去看他兒子小謝的病情。

我見到小謝的病情倒是挺嚴重的,隻不過好像也不是什麽邪氣啊阿飄啊導致的,所以我預估了一下,其實這病情並不是鬼醫雷的業務範疇。

看了一會兒,老謝跟我離開了房間。

出來之後他問道:“怎麽樣,我兒子還有得救嗎?”

“我聽說鬼醫雷治邪病有一手,可是你兒子這病好像不是邪病啊。”

“你算是看對了,他這哪裏是什麽邪病啊,他是喝藥喝的。“

“喝藥?啥啊?”

“你聽說過百草枯嗎?一種除草劑。唉,這事兒說起來也怪我,我這個兒子啊,早年我就跟我老婆離異了,我兒子跟著他媽媽一起過日子,後來我老婆再嫁,他就跟著後爸一起生活。他那個後爸,血不是東西了,一天到晚不是打他就是打他媽媽。

我兒子電話裏跟我說了很多次了,說是他後爸家暴,讓我救救他媽媽。我當時就想著把孩子搶回來自己撫養,至於孩子他媽媽,當初離婚是她對不起我,我一個大老爺們兒也是好馬不吃回頭草。

所以我就把孩子接回來了,想不到孩子他媽媽受不了家暴,一時間想不開,就跳了樓。

打那以後孩子跟我之間就有了隔閡了,他埋怨我不救他媽媽,害死了他媽媽。其實我也後悔,可是你說我又有什麽辦法呢?

我跟他媽媽沒有關係了啊。當初她是拋下我跟那個男人跑的,結果那個男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最後喝酒家暴,這事兒能怪我嗎?“

我搖了搖頭,說實話,都是成年人了,既然自己做出來選擇,那就要為自己選擇負責。

當初她背叛了家庭背叛了丈夫選擇了別人,那麽後麵受到家暴,說句難聽的也叫報應。

當然了,她其實完全可以離開那個男人的。

選擇這種極端的辦法結束生命,估計也有懺悔的意思在當中。

隻不過這種行為最終也坑苦了老謝。

“可是你說的這些跟百草枯好像沒有什麽關係啊。”

“沒錯,的確沒有關係,可是事情要從那一次我跟我兒子的吵架說起,我兒子自從怪罪我不救他媽媽之後,就變了一個人一般,不好好上學,在社會上瞎混,還經常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女孩子混在一起。那些女孩子都比他大好多,有好些個都是二十幾歲的,我這麽小的孩子,跟她們在一起能學到什麽好?

我於是就教訓了他一通,把他關在家裏不讓他跟她們一起混。可是我兒子說什麽,他說我從小到大都沒管過他,他後爸打他的時候我沒及時救他,我也沒有救他媽媽,害死了他媽媽。

他說我沒有權力管他的事情。如果我管他,他就死給我看。

我隻當他說的是氣話,誰想他竟然網購了百草枯,你說這事兒扯不扯,你說那些網上賣百草枯的人是不是祖宗八輩缺德帶冒煙的?竟然讓他弄到了藥,他竟然真的就喝了藥。

我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這百草枯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這玩意兒血毒了,巨毒啊,一旦喝下去,身體裏的所有器官就不可逆轉,肺葉會變成纖維。所以有人說,這玩意兒一旦喝下去,留給你隻有後悔每一天的時間。

唉,我真是上輩子沒積德啊,害得我兒子落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醫院治不了,我隻好到處打聽民間偏方,後來有人給我指點說來這裏找鬼醫雷,我就在這裏住下來了,開了這農家樂,實際上就是打算在這裏死等鬼醫雷,不管怎麽樣我一定要等到他,一定要求他救救我兒子才行。“

老謝這個中年男人,早已經謝頂了,生活讓他的發際線抬到了頭頂心,但是這會兒我卻覺得他無比的順眼。

一個為孩子不惜一切代價求醫的父親,不管長得多醜,看上去都是順眼的。

“希望這一次咱們能夠找到鬼醫雷吧,都說鬼醫雷在金山村,可是村裏的人都不知道,這事兒透著一股蹊蹺,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這個消息到底是什麽時候傳出來的。”

“隻要有希望,那咱們就死等吧。”

老謝說道,目光看向遠方。

我們這邊吃完了飯,告別了老謝,上了車,回到金山村去。

這次來到打穀場,倒是碰到了許多人,這些人都是小年輕,手裏拿著鋤頭鐵鍬,在這打穀場 裏集合。

為首的那個卷毛大胡子,竟然正是小羊。

這小羊站在高處,對底下的那些人進行宣講:“咱們姓金的都是一家,不能被外地人給欺負了,大家跟我走,把他家魚塘給扒了吧。”

那些小年輕竟然紛紛響應。

我一看這些小年輕,還有不少小時候的玩伴呢,按理說他們應該結婚成家了,要不然也應該出去打工賺錢了,怎麽大家還都在村裏混呢?

這年頭誰守著家裏的一畝三分地,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好像也沒有多少名堂才對。

而且在村裏混,也不能跟著小羊這種地痞無賴混啊。

我還真沒想到小羊竟然在這些年輕人當中有這樣的號召力。

大家跟著小羊就要往老謝農家樂的方向走,我一看連忙讓大小王再次出動了,這一次我念頭一動,大王小王各抓住小羊一隻腳,然後用力一扳,小羊的兩隻腳同時崴了,整個人來了一個嘴啃泥。

這打穀場的全都是水泥地麵,頓時他的臉摔破了,大牙鬆動了,還好沒掉。

他在地上抱著腳打滾,這麽一來,估計想去鬧事是去不了了。

被同夥扶著回家休息,剩下的年輕人沒有了領頭的,也不知道幹點啥好了。

這會兒我從車上下來,跟他們打招呼,給他們遞煙。

這些家夥小時候沒少欺負我,不過現在長大了,多少都變得穩重了,接過煙來跟我一陣寒暄,但是基本上都是雞同鴨講。

大家生活境遇不同,關注的東西不同,世界也完全不同了。

不過好歹我從他們的話裏聽出一些口風來,並不是小羊有號召力,也不是他們不想出去,隻不過這個金山村自從我離開之後,就開始鬧起鬼來,據說這鬼不讓村裏任何一個人離村,隻要誰離開村子,這鬼就到他家鬧去。

所以年輕人都回來了,在家裏幹農活,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幹活,他們可不會,所以他們想辦法找歪門邪道來賺外快呢,這才盯上了老謝的魚塘來著。

結果今天這事一出,估計以後想立威就難了。

說到這裏有一個叫阿峰的家夥幸災樂禍地對我說道:“你小子還真是不識相啊,明明已經離開村子這麽多年了,非要再回來,再回來想出去就沒有那麽容易了啊。”

“好像也未必吧,我現在家裏也沒有人了,我離開村子,那個鬼上哪兒找我去?”

見我不怕他們嚇唬,阿峰有點不甘心,跟我抬杠道:”我估計你的車子連開都開不出去,也得像我們一樣被困在這個村子裏了。“

”先不說這個了,我這一次回村是帶一個有錢的老板來找一個人的,你們誰聽說過鬼醫雷?隻要知道鬼醫雷在哪裏,就可以從那個老板手裏領三十萬,我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回來的。你們要是知道,咱們就平分這筆錢。“

我這一說大家都心動不已,可是好像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那個鬼醫雷到底在是誰,更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裏,在那裏閑嘮了一會兒,到了飯點了,大家擔心我上他們家蹭飯,都找了個借口走了。

最後隻剩下一個叫慫包的家夥,在那裏磨磨蹭蹭還沒有走,見大家都走光了,他突然問我:“你說的三十萬,是不是真的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