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到站
我眼睛直直的盯著小倩後麵,下意識開口道:“好像是撞鬼了一樣?”
小倩露出恍然的神色,猛點頭道:“對了,就是好像撞鬼了一樣,給人的感覺特別奇怪,原本她這次失戀,我還以為她會消沉好一段時間,但是看她現在的樣子,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而且還……”
小倩說的什麽我都沒有聽進去,因為我的注意力,此刻全都被後麵的凝姐吸引了過去。
不知何時,凝姐的臉,已經完全換了一個人。
那是一張枯槁的麵容,雙眼如同黑洞一般,此刻正對著我,露出詭異的笑容。
我大叫一聲,猛地跳了起來。
接著傳來一聲悶響,我抱著頭蹲了下來,哼哼了片刻,抬起頭,這才發現自己正蹲在**,左看右看,發現居然是在我自己的房間裏。
我看了看手上的棺經,原來之前似乎是在做夢,我躺在**看書,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著了。
夢裏的場景還記憶猶新,我一擦額頭,發現滿手都是汗。
不過我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就做這麽一個夢呢,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我白天滿腦子都是徐家的棺材,也沒怎麽多想她們兩個啊。難道是我這幾天經曆太多太累了,所以才做了這麽一個奇怪的夢?
搖了搖頭,我不再去想夢裏的事情,明天早上還要趕車呢。
這旅館的房間裏沒空調,隻有一個破電扇呼呼的吹,吹出來的都是熱風,這睡了沒一會就給我吹出一身汗來。
我放下手裏的棺經,起身走進了浴室,準備洗個澡,把身上的汗衝掉。
正在爽快的衝涼的時候,忽然間,浴室外麵傳來了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
我渾身一抖,心也提了上來,又回想起夢裏的畫麵,有些提心吊膽的出聲問道:“誰啊。”
“除了我還能是誰?快開門!”
是刁老金的聲音,我這才放鬆下來,開口叫道:“門沒鎖,你自己進來吧,我在衝澡呢。”
等我擦著頭上的水珠,走出浴室的時候,就看到刁老金手上拿著我的棺經,看著封皮,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怎麽了?有啥事?”我出聲問道。
刁老金搖了搖頭,放下書:“沒什麽,這書你看的怎麽樣了。”
“沒怎麽樣啊,還沒看到多少,這書還挺厚的。”
刁老金嗯了一聲,點頭道:“你要好好看,好好保管,這本書是你們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據說往上一直能追溯到你秦代的那位祖先。”
我笑道:“刁爺爺,您可別開玩笑了,秦朝那都兩千多年了,那會連紙都還沒有呢吧,用的都是竹簡。就算是有,那傳到今天怕不也是成灰了。”
刁老金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紙也好竹簡也好,都不重要,是可以換的,重要的是裏麵的東西。你一定要全都看完並且都記下來,不能讓裏麵的東西失傳了。”
我穿上衣服,坐下來笑道:“刁爺爺,我也不怕您說,我要是有兒子,我肯定不會讓他去抬棺。這年頭人都流行火葬了不是,而且再過幾年城市化了,大家連墓地都買不起了。個個都往火葬場一送,燒成灰裝在骨灰盒裏往公墓的格子上一擺,誰還要抬棺啊。”
刁老金哼了一聲:“年輕人懂什麽,這是抬不抬棺材的事情麽?”說著說著他的情緒又低落下來,歎了口氣:“算了,和你說這些也沒用,你好好看吧,我回去了。”
說著他就站起身,走出門了,臨到門口,頓了一下,回過頭來,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是到頭來也沒說話,隻是微微一歎,然後轉身離開。
我目送他消失在門口,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刁老金這過來一趟到底是想要幹嘛。
我起身關了門,回來準備上床,這才發現之前放在床頭櫃上的爺爺的煙杆,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似乎是刁老金剛剛拿起來過。
我也沒多想,把煙杆放回床頭櫃,然後倒在**關了燈就睡。
今晚不像是昨晚下了雨那麽涼快,溫度很高,而且這荒野地帶,蚊子一大堆,因為熱又沒蓋被子,為了透風我還不能把窗戶關上,一晚上下來被熱氣和蚊子折騰的半死,倒頭來也沒睡死過去,這一夜,就在半睡半醒中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刁老金就來敲門,我也正好睡不著,馬上就起床了。
昨天我問過旅館的老板,他說要坐去湖南的車的話得去好幾十裏外的豐德鎮。本來這幾十裏路走下來可不好受,好在老板說他明天早上開車去鎮上采購,能帶我們一程。
等我睡眼惺忪的下樓退了房出門的時候,旅店老板的小麵包車已經停在門口等著了,老板正坐在車上大聲招呼我們上車。
我應了一聲,和刁老金走了過去過去,剛剛坐上車,隻見前麵一輛紅色的邁巴赫也跟著發動了,正是凝姐和小倩她們的車。
我看見車上隻坐著一個人,就是凝姐,她似乎沒注意到我這邊,而是從駕駛席上探出頭,對著二樓叫道:“小倩!你快點!”
二樓傳出小倩的聲音:“知道了知道了,馬上就下來,我說了你就不要開車了嘛,這山路這麽繞,你開車我不放心。還是交給我吧,我張倩可是號稱君山女車神的……”
一道晴天霹靂在我腦海中炸響,小倩後麵說的話我都沒清楚,就隻有那兩個字在我腦海中回**。
張倩?這不是我昨晚夢裏夢到的名字麽?
之前我和她碰麵兩次,隻知道她叫小倩,具體是什麽名字根本沒聽到過,難道真的這麽巧,我剛好做夢夢到的就是她的名字?
不對不對不對,這他娘的也太巧了,就算張是個大姓,也沒這麽剛好就被我夢到,而且人還有三個字的名字呢,怎麽能剛好就叫張倩?本來我莫名其妙夢到她們兩個就已經很奇怪了,居然還夢到了我根本不知道的小倩的名字,這事我是怎麽也想不通。
難道是我昨天不知道在哪裏無意中聽到了她的名字,當時沒有注意,在夢裏回憶起來了?這個說法我自己都覺得不大靠譜。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車已經開到了路上。我一把扒住車窗,探出頭往回看,遠遠的隻見一輛邁巴赫從後麵開了過來,很快就超過了我們的小麵包,消失在了前方拐角處。
“怎麽了?”刁老金的聲音從我耳邊傳來,我轉過頭,隻見他嘿嘿笑道:“看上那兩個小女娃了?要走了還舍不得?”
這時候我也沒心情回應刁老金的調侃了,就這樣愣愣的看著外麵,腦子裏一團亂麻。想了一陣,還是沒想通,昨晚沒睡好的困意又湧了上來,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是刁老金叫醒了我,說是已經到了鎮上。
我揉了揉眼睛,和刁老金下了車,對著旅館老板一陣感謝。
老板人倒是很好,說什麽也不要我們給的錢,還給我們指了車站的方向,然後才開車離開。
我和刁老金告別了老板,很快就找到了車站一問,原來這邊有直達湖南的大巴,不過九點才開。我們去找了個攤點吃了點東西,等九點上了車,隨著大巴車引擎的轟鳴聲,我們離開了鎮子,也走出了洛陽周邊,這片我從小長大的山區。
坐長途大巴從豐德到嶽陽要十幾個小時,當天夜裏才能到,這是臥鋪的大巴,我一上車就睡,除了中間停下來兩次吃飯和上廁所,全程都睡了過去。
這中間我坐了很多斷斷續續的夢,夢到了小時候和爺爺爸爸在一起的時候,也夢到了在大學裏的日子。
本來我暑假過去也才大二,但是看現在的情形,我還能不能繼續上學也不好說了。
不知不覺之間,我似乎就從一個普通的山村出來的大學生,變成了有些仿徨的漂泊客了。
再次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我看了看外麵的天空,已經是一片漆黑。司機大聲叫說快要到了,讓我們準備下車。
我坐起身,看著外麵城市的夜景。
我們這次的目的地,湖南嶽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