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詛咒字條

現在的我,已經快被嚇得魂不附體。

當時我有一種感覺,不光是自己在盯著那個長發女屍看,那個長發女屍也在直勾勾得盯著我!

周圍靜悄悄的,隻有我的心髒撲通、撲通得跳。

地上到處都是枯葉組成的鬼臉,沙沙的風,裹挾著陣陣陰氣吹到我的麵頰上,那冰涼的寒意很快就席卷了全身,讓我本就緊繃的神經都快要拉斷了!

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腦海裏不停得回旋著鍾子柒講的恐怖傳說,碎-屍-碎-屍,碎你個頭。

這分明是一隻吊死鬼!

我感覺自己幾乎不能動了,風愈發得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那個長發女屍在撩起自己的頭發,讓我看她的臉。

我不敢上前,也不敢後退。

不知僵持了多久,直到我的屁-股都坐麻了,手機傳來叮咚的一聲,終於將我驚回了神。

我看了一眼手機,居然是一條垃圾短信。

長呼了一口氣之後,我狠狠抹了一把臉,當初不是親眼看見父母慘死嗎?比起當年的場景,這又算得了什麽。

我一點都不害怕!

師父當年能做到的,我一定能。

我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提著腳尖,一步一步靠近那具屍體。

長發女人現在的樣子實在太嚇人了,我都不敢跟她直視,但就在這時,我發現掛著她的那棵樹,居然是一顆槐樹。

要知道槐樹槐樹,木中有鬼,是一種陰氣特別重的樹,特別容易招魂。

此刻的我,腦子裏亂糟糟的,一些不該想的東西總是不受控製得往外冒……

我站在那裏凝神靜氣了許久,這才壯著膽子去觀察那具屍體,很奇怪,屍體居然是被一條紅色的竹節繩掛在樹上的。

竹節繩一般是女生用來跳繩健身的物品。

而且這是一具不算新鮮的屍體,雙腿的屍僵現象已經消失了,屍斑呈現青綠色,多塊融合在了一起,據此判斷死亡時間大概是一周前。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具屍體就是謝娟?

我昂著脖子驗屍太困難了,就在我想要把她放下來的時候,突然發現,屍體手裏好像緊緊攥著什麽東西。

我專門搬來一塊大石頭,用力去夠死者的手,好不容易把她的手心掰開,這時一陣風吹來。

死者的頭發被吹開,一張煞白的臉露了出來,此刻我清清楚楚得看到,她的牙齒上赫然咬著一團詭異的頭發。

這讓我一下就想起了汪淼嘴裏的那一撮,兩個死者嘴裏居然都有一團頭發!

這團頭發到底是誰的?

在恐懼下,我不知道怎麽發了狠,用力掰開了死者的手,就在這時,一條血紅色的字條從謝娟手裏掉了下來。

我一把抓住,隻見慘白的月光下,血一樣紅得寫著:我要她死,我要她死,死死死死死!

這一句滿是怨毒的話,讓我驟然升起一種冷意,再聯想到之前的那片曼陀羅,我不禁懷疑這是有人在向謝娟展開的複仇!

我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恐懼漸漸被興奮所代替。我大著膽子爬上那棵槐樹,雖然這樹挺嚇人的,樹身上還印著一條條扭曲的紋路,但是想到即將親手驗屍,我還是有些許期待。

然而就在我的手碰到那條竹節繩的時候,猛然間,聽到了有腳步在靠近。

不是一個人,是起碼五六個!

我朝暗處看去,然而下一刻,幾束刺眼的燈光立馬朝我的眼睛照了過來:“別動,舉起手來!”

眼睛被強光刺痛,我閉目了一會,才敢睜開。

隻見一個得意洋洋的身影率先衝在了最前麵,他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我的臉道:“小逼崽子,被我逮到了吧!”

“從你出現在案發現場的那一刻起,我就對你充滿了懷疑!誰最了解作案細節,凶手最了解,丁隱,據我的調查和分析,你就是本案的凶手。”

我簡直被老法醫的這番話給驚到了:“什麽,我是凶手?”

老法醫卻信誓旦旦得回答:“屍體都在這裏了,你還想狡辯?”

我真是快要被老法醫的話給氣死了,但還是壓著怒火道:“你自己看看,這屍體的屍斑起碼有一星期了,你說我是凶手,難不成我是殺了她以後,又專程跑進樹木園,讓你們逮的嗎?”

就在這時,一陣又急又躁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我。

我一看來電人是鍾子柒,連忙接通了電話,隻聽到鍾子柒在那頭哼哧哼哧得喘著氣:“小隱子,我跟你說,劉陽-根本不知道那封情書的存在,情書不是他寫的。還有,你沒事兒吧,我剛才一查到有問題,就按照你的要求報警了,結果手機剛好沒電。回來充電的時候,發現有警-察上門了,他們還從你櫃子裏拎出了一雙紅皮鞋……”

情書果然不是劉陽寫的,暗處一定有個極其聰明的人設計了這一切,而這也隻是剛剛開始。

老法醫站在槐樹下,叉著腰讓我快點下來:“別以為你在樹上就沒事兒了,小王給我上去抓他!”

這時我才發現,除了那名美女警花以外,老法醫還帶了好幾個警-察來抓我。

“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我連忙從樹上跳下來,跟那個老法醫解釋:“我是在人工湖那裏發現了線索,所以才找到了這裏,結果正好發現了這具屍體。”

老法醫哼了一聲:“沒錯,就是人工湖,汪淼肺部積水就來自於那裏,也就是說,人工湖確實是第一作案現場。”

“而你,丁同學,非常聰明!先是去了人工湖清理掉現場,又趕緊來這裏打算毀屍滅跡,你沒想到吧,我會這麽厲害,這麽快就帶人趕來了樹木園,正好抓到了你的小辮子!”

這電話明明是我讓鍾子柒打的,怎麽變成了他慧眼如炬。

我感覺跟這個老法醫解釋不清,隻得將目光投向了那個美女警花:“清煙學姐,報警電話是我讓我同學打的,不信你們可以核實。還有我之所以來樹木園,就是因為查到了在汪淼之前很有可能還有一個受害者,這才搶先一步來到這裏。”

“對了,你們不信可以驗屍,還有她手裏這張紙條。”我連忙將在女屍手心發現的詛咒字條塞給了女警官,並且告訴她,這具女屍嘴裏也有一撮頭發,我懷疑這撮頭發跟汪淼嘴裏的出自同一個人。

老法醫一把奪過字條,冷聲道:“放心,屍體我會驗的,但你這個凶手,也別想跑。”

說完,老法醫喊了一句:“小王!”

那個小王警員走到我麵前,一把抓住我的手,給我戴上了自己有生以來第一副小銀鐲。

我的臉色當場就白了:“你們沒有證據,不能這樣對我……”

女警官也皺了皺眉頭,朝老法醫道:“劉主任,這不符合規矩吧,丁隱是有嫌疑,但沒有確鑿的證據前,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老法醫道:“別忘了,我們還在他宿舍發現了一雙用來假扮屍仙娘娘的紅皮鞋,清煙,你該不會是想護短吧?”

後麵那句話,老法醫半是警告半是敲打了一番女警官。

女警官清雋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雖然噤了聲沒再說什麽,但卻故意脫下了自己那件還帶著體-香的外套,蓋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感激得看向女警官,並喊道:“清煙師姐。”

女警官卻冷冰冰道:“我隻是不想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而已,但目前來看,確實數你的嫌疑最大。”

她知道,倘若我就這樣戴著手銬跟警-察走出樹木園,一旦被人瞧見,整個大學生涯就毀了。

清煙師姐是在用最笨拙的辦法護住我的一絲臉麵與尊嚴,可是那個老法醫,卻隻知道洋洋自得的炫耀自己,卻從來沒想過,他小小的舉動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傷害!

你會後悔的,劉法醫!

我在心底默默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