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 往出擠

開機拜神是一個劇組的必備項目,尤其是拍恐怖片,就更要舉行個開機儀式,類似於體育比賽的開幕式、也等同於公司上馬一個項目的動員大會,同時也為了引起觀眾的關注。還有就是拍影視劇有很多人為難以控製的不確定因素,比如演員生病,政策改變,天災人禍導致停機等等,會損失不少費用,所以祈求上蒼保佑。

開機儀式在重新開始拍攝前,已經舉行過一次了,是在我和張小虎的指點下完成的,很正規,拜神,上香,祈禱,一樣沒落下,但楊導被接連而來的怪事搞的有點草木皆兵,隻要重新到一個拍攝地點,就要重新拜神,祈求神靈保佑劇組順順利利的。

有用沒用不說,純粹是為了心安,楊導都不嫌累,我們當然得配合,一大早劇組主創人員就進了景區,進行了開機拜神儀式,今天晚上有一場戲要拍,內容是女主得到啟示走過一片草叢,來到個河邊,在河邊有顆大樹,女主情不自禁的走過去後,被一個她根本看不到的繩子套住了脖子,在她拚命掙紮快要吊死的時候,男主角關鍵時刻趕來,把主角救下來的這麽一場戲。

主創人員拜完神走了,我和張小虎沒走,提前在拍攝地點轉悠,尋找可能存在的危險,查找的很仔細,什麽也沒找到,很幹淨的草地,樹木,以及流淌的小河。

回到旅館,我倆好好休息了一下午,吃完晚飯提前來到拍攝地點又檢查了一遍,五點多景區關閉,八點多楊導帶著劇組來到了這片草地上,場地,燈光,化妝忙活了一陣子,楊導給李欣講了講戲,開拍。

這段戲是有特效的,但是得後期做,所以李欣完全是無實物表演,很考驗演員的演技,李欣先是醞釀了一陣子,根據楊導的安排,臉上漸漸露出了迷茫的神色,隨著開拍,一步步朝著河邊走,寂靜的夜晚,那麽多的工作人員,燈光,我一點也感覺不到這段戲有什麽恐怖的地方。

隨著攝像的推進,李欣慢慢走到一顆鬆樹對麵,對著那顆長得七扭八歪的鬆樹,問道:“你是誰?找我幹什麽?我感覺你很熟悉……”

三句台詞,聲音分了三個層次,你是誰?問的低沉,找我幹什麽是疑惑,我感覺你很熟悉是迷茫,哥們在一邊看的是歎為觀止,術業有專攻,僅靠想象就能演成這樣,李欣的演技還真是不錯。

劇情在推進,女主該走近鬆樹,被突然出現的繩套套住,雙腿開始虛蹬,這時候男主角就該上場了,之前一切順利,可是當李欣走到鬆樹下麵的時候,幾隻烏鴉突然從鬆樹裏麵呱呱……的叫著飛了起來。

“哢!那特媽來的烏鴉啊,趕走,趕緊給我趕走!”楊導罵罵咧咧的喊場務,場務急忙去趕烏鴉,可樹上的烏鴉都飛走了,他也就隻能趕趕蟲子了,李欣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還在戲裏,站在鬆樹下發愣。

“李欣,你沒事吧?沒事繼續拍!”楊導喊了一聲,李欣過神來了,回頭道:“楊導我沒事,繼續吧!”

接下來就該是李欣腦袋套進了從鬆樹上突然出現的繩套上,被吊了起來,雙腳虛蹬這麽個場麵,現實中拍攝不用真的吊起來,脖子上也做了防護,隻是做個樣子,後期會把這些加上。

繩套是粗布的繩子,就是個道具,沒什麽特殊的地方,可在李欣在即將要套在脖子上的時候,她整個人突然停頓住了,看著那繩套似乎是在看著什麽讓她感覺到疑惑的東西,我覺得有點不對,但沒衝出去,畢竟沒有感覺到陰暗的氣息,沒準這是李欣給自己加戲呢。

我扭頭看了一眼楊導,他眉頭豎了起來,剛想喊卡,李欣向前一步,把頭伸進了那個繩套裏麵,那繩套卻突然一緊,漸漸向上,李欣脖頸帶著的保護套發出輕微的哢一聲響,我剛要衝出去,男主角跑了過來,大聲說著台詞……

男主把女主救了下來,兩人開始飆戲,我扭頭問張小虎:“你感覺到不對了嗎?”

張小虎搖頭道:“沒有啊。”

“剛才那繩子?”

“不都正常嗎?隻要沒出事,就不是咱們管理範圍之內,演戲嘛,人一入戲就跟瘋子似的,不是你跟我說的嗎?”

我嗯了聲,也覺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可我明顯感覺有那繩子有些不對,那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繼續看下去吧,之後的進程竟然拍攝的異常順利,楊導喊哢都喊的少,十點多就把整場戲拍完了。

拍完了這場戲,又在小溪邊拍了一會文戲,快十一點的時候,劇組收工,今天是新地點的第一天,夜場戲拍完了,明天也就該開始真正的連軸轉了,回到旅館,等大家都躺下睡覺,已經是十二點了。

我心裏總覺得不安,覺得哪裏不對勁,就讓張小虎先睡,我值上半夜的班,到三點叫他值後半夜,我再睡覺。張小虎這沒心沒肺的,那是倒頭就睡,很快就響起了呼嚕聲,我點開手機刷新聞,刷到快一點的時候,聽到外麵有細微的聲音傳來,那聲音特別小,像是有人在笑,更像是某些房間的電視機沒有關。

我不敢大意,抓起手中的雷擊木走出了房間,來到走廊仔細辨認了一下,那個聲音跟我就隔了一個房間,之前說過,我隔壁的房間是黎蟾,黎蟾旁邊的是李欣的房間,這二位一個監製,一個主演,都是單獨的單間。

我走到李欣的房間門,聽裏麵傳來,咯咯咯……笑的特別歡快的笑聲,期間夾雜著電視機的聲音,笑聲很小,像是碰到了什麽特別好笑的事,根本停不下來,然後我就感覺到四周的溫度冷了下來,從屋子裏往外透出陰森的氣息。

我心裏咯噔一下,難道出事了?可我也不能硬闖進去啊,我是個法師,不是個流氓,引起誤會就不好了。我伸手敲了敲門,小聲問道:“欣姐,欣姐,你沒事吧?”

“欣姐,欣姐,你開下門……”我敲了十幾下,喊了幾句,不是聾子肯定能聽得到,屋子裏咯咯笑的李欣偏偏聽不到,不光聽不到,四周恍惚的又成了之前拍攝時候那家旅館的模樣,像是隔絕了一切,我一驚,不在有所顧忌了,猛地一腳把門踹開,拎著雷擊木一個箭步衝進了李欣的房間。

李欣的房間裏麵隻開著床頭燈,電視亮著,正播放著動物世界,裏麵的公獅子正在尋找母獅子那個啥……在電視的正上方屋頂跟牆壁中間的位置上,一個穿著紅衣的女鬼,一點點的往外擠,女鬼一身紅色的嫁衣,破破爛爛,並不是黑長直,而是豎著古代的盆頭,頭型顯得很淩亂,臉色慘白,眼珠向上翻起,長長的舌頭耷拉下來,怪異的扭動身軀,正在一點一點往出擠。

李欣盤膝坐在**,穿著白色的睡衣,黑長直,臉上還貼著麵膜,麵膜上麵的水分早就幹了也不揭下來,目光直愣愣的瞧著前方,不知道是看公獅子追求母獅子高興,還是看到了紅衣女鬼高興,笑的那叫一個不正常,她這副形象比那紅衣女鬼還嚇人呢。

紅衣女鬼之所以是這個德行,是因為我和張小虎在整棟旅館的五個方位都貼了黃符,整棟樓都被封了的情況下,還能找空子往裏鑽,說明道行不淺,但是想要鑽進來卻要費點力氣,我看了一眼那紅衣女鬼,往外鑽的很費力,鑽到現在上半身都沒鑽出來,舌頭長的嚇人,時不時示威一樣的朝著李欣伸縮。

特媽的,千防萬防,還是出事了,我想去叫張小虎,又怕我不在的時候,紅衣女鬼突然就鑽出來了,還是先解決李欣的事吧,她這是被迷了,有人會問了,沒有鬼上身怎麽也會被迷呢?

其實中邪和鬼上身還是稍微有些區別的,區別就在於靈體法力的大小和個人陽氣的多少來決定,比方說之前在解決劉老板商場的時候,兩個保安那是鬼上身,而在龍王廟裏,雙石屍精操縱胖子和瘦子,它躲在中間,就叫中邪。

也就是說,靈體不一定非要上你的身,隻要離你的距離夠近,就能夠影響到你,當然這是比較厲害的鬼,就像是現在的情況,李欣是被影響了,而不是被上身了,我得先解決李欣,人被影響時間長了,雖然沒有鬼上身對身體那麽危害大,但腦子會受損,關鍵是還能按照鬼的意誌行事,那就是個麻煩,活人中邪,比鬼還難對付呢。

紅衣女鬼暫時鑽不進來,所以我得先解決李欣,一步跨過去,手中捏了劍指決,口中念誦咒語:“列、陣、皆、鬥、兵、行!”朝著李欣的腦門戳了過去,戳的是她印堂,我的反應足夠快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在我劍指決戳過去的一刹那,李欣突然張開了口,朝著我手指狠狠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