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守株待兔計
鄭原仔細觀察老太太的神色，她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老太太看茶水喝完了，起身為其他人添茶。
他看向老太太活動的左腿，假肢的活動看起來很僵硬，這種技術早在80年代，就已經更新了。
鄭原等老太太坐定衝她問道：
“阿姨，您的假肢是80年代的技術吧。”
她眼睛露出一點囧色，把自己的裙子朝下拉了一點：
“是啊，我本來是公司文員，後來從樓梯接貨時摔斷了腿。”
“那時候新的假肢技術還沒有普及，我急於走路，就聽醫生的建議安裝了這種假肢。”
“看起來很醜吧。”
“我摔斷腿後收養了文思，把她當做女兒來養，這孩子從小到大都特別害怕我的假肢。”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玩笑語氣調侃道：
“還說什麽等以後掙錢了，就給我換個好看的新型假肢，我看新型假肢最少也要十萬鷹鎊，她一個剛畢業的女孩子，那有錢給我做這些啊。”
鄭原聽到老太太的話，眼睛蹭一下亮了起來，他和小舅舅互看一眼，跟對方使了個眼色。
程裕衡看鄭原有話說，假裝鬧肚子站起來：
“阿姨，您家的衛生間在哪？我有點鬧肚子了，想方便一下。”
“在那裏。”
鄭原和程裕衡闖過走廊，走進衛生間，剛一進去他立馬看到門後收集的假肢傳單。
他壓低聲音說道：“我說什麽來著，現在問出她的下落了吧。”
程裕衡用力點點頭：
“那倒是，這妞兒肯定是拿著我的錢，去準備給她養母安假肢。”
鄭原拍拍小舅舅的胸膛：“現在是不是好受一點了，雖然沒能找到她，可至少證明人家不是個撈女，反而比一般人更有良心。”
程裕衡滿意地點點頭：
“她要是想給養母安裝假肢，可以跟我說啊。說不定我直接就把錢出了，饒了那麽大圈子，還把我差點繞到局子，這事兒擱誰心裏好受啊！”
他眼睛轉了幾圈，繼續說道：
“我們要不要跟她攤牌，問問她，商文思到底在哪兒？”
鄭原趕緊攔住小舅舅，捂住他嘴扣在牆上：“你似不似傻啊，商文思本來也沒打算告訴她養母錢是哪來的！”
“你這麽一說，除了能把老太太嚇暈過去外，什麽用處都沒有。”
“反而可能因為打草驚蛇，讓商文思更加警惕，你再想找到她可就難了。”
程裕衡被外甥說中心思，有點抹不開麵兒：
“誰說我想找到她，我就是想要回我那十五萬鷹鎊，這可是實打實的錢。”
鄭原看著小舅舅在這兒演戲，懶得拆穿他：
“行……行……想要錢，那你就更不能打草驚蛇，從這兒出去以後，必須聽我的話！”
“好！”
鄭原衝完馬桶，兩個人從衛生間走出去，踏出走廊時腳下咯噔被拌了一下。
他走到老太太麵前：
“阿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這就回去了，您腿腳不便，不用送了。”
還沒等程裕衡反應過來，鄭原衝同伴眼神示意，拉著小舅舅的衣服走出去。
回到車上，程裕衡悶悶不樂抱怨道：
“要我說，剛才就應該跟著老太太說清楚，讓她把我的錢還回來，女債母償，天經地義！”
鄭原白了一眼：
“小舅舅，我看老太太嘴唇發紫，那是心髒病的前兆，你要真把老太太給嚇出好歹，商文思就徹底跟你無緣了。”
程裕衡惱羞成怒：
“你……你……你胡說，什麽叫跟我無緣，我就是隨便跟她玩玩兒，我才沒認真呢！”
等小舅舅說完，鄭原露出狡黠笑容：
“看看，這就叫此地無銀三百兩，我說你認真了嗎，不打自招！”
鄭原不再調侃他，語氣略微變得嚴肅：
“甭管是什麽，我們要查也是在背後查，你不是人脈廣嗎，這幾天看看綸頓市區，有哪個醫院有假肢再造手術。”
“姓商、年齡七八十歲、老太太、高級假肢定製。”
“有這四個關鍵信息，我們想在綸頓城找到他們，並不難，難的是商文思身邊的男人是誰！”
“你沒聽謝老板說嗎，那男人是突然出現在她身邊，她們倆之間一定有什麽聯係。”
程裕衡半信半疑，他知道，小外甥說的辦法，屬於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最保險的做法。
“那行，我就讓私家偵探去查假肢定製，然後把商老太太的身世和經曆都查清楚。”
回到道格斯島別墅，程裕衡第一時間通知自己用慣的私家偵探。
他把事情吩咐過去後，才四天不到，私家偵探們就已經詳細的報告郵寄過去。
程裕衡把一個戳著“絕密”蠟封的深藍色檔案袋拿到桌麵，用餐刀刺啦隔開封口，裏麵的中鷹文對照資料，顯示在眾人眼前！
鄭原瀏覽著詳盡的資料，疑問道：
“小舅舅，鷹國不是最保護個人隱私，你這樣不犯法嗎？”
程裕衡叼著雪茄看報紙，嘴裏嗚嗚啦啦嘀咕道：
“那又怎麽樣，洋人還說人人生而自由呢，也沒見鷹國人少剝削第三世界啊，這都是錦上添花的漂亮話，做不得真！”
他放下報紙：
“隻要有錢，別說是個人信息，就是活人的命也能買得到，綸頓的私家偵探就是被貴族和上流社會養活，是上流社會權力的延伸。”
“我不跟你們說，我得趕緊看他們遞過來的資料！”
他放下雪茄，從裏麵抽出調查報告，慢慢瀏覽：
姓名：商芸（兩張一寸對比照片，一張為黑白學生照、另外一張為近期的社保留存照）
性別：女
出生年月：1965年3月15-至今
原籍：華國港城
現籍：鷹國綸頓（影印件：鷹國本土公民身份證、永久居留證、護照、社保卡）
婚姻狀態：未婚存續
家庭結構：女兒——商文思
工作單位：退休前工作地——紐倫廣告谘詢公司、納森百貨公司
身體狀態：左腿殘疾（影印件：殘疾人津貼申請文件）
程裕衡在翻開資料時，鄭原坐在沙發後背，借著他的手一並翻看資料，他隨口問道：“你那私家偵探，有沒有查到商老太太的假肢定製？”
“找到了，在這裏！”
程裕衡把一個醫院預約單找出來，上麵顯示，商老太太半年前預約過假肢定製，地點就在綸頓艾靈堡醫院。
定製費和術後康複費，剛好二十萬鷹鎊！
鄭原想，既然商老太太沒有透漏過做假肢的事情，極有可能是商文思瞞著她，她在半年前就已經預約好手術，說明現在距離手術，也就剩下不到半個月時間。
鄭原撓著後腦勺疑問道：
“小舅舅，半年前你們不是才剛剛交往嗎？看來你們倆能談上戀愛，還真是各懷鬼胎。”
程裕衡恨恨道：“下一步，我們怎麽辦，是等到手術的時候，把手術給攪黃嗎?”
“小舅舅，你不想搞懂為什麽兩人會突然從巷子消失嗎？”
鄭原看著他的同伴，眼睛裏都是鬼點子：“我們來個守株待兔，把商文思從暗處揪出來，或許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鄭原語畢，大家似乎都明白他想做什麽了，商文思既然那麽在乎她養母，半個月後的手術，她說什麽也不會缺席。
更何況，商老太太根本不知道養女為她預約了假肢定製，商文思無論如何也會在手術前通知到她。
鄭原想，既然商文思一定會出現，他們像無頭蒼蠅似的亂找，那純屬浪費力氣：“等半個月再說，時間一到，我們去艾靈堡醫院蹲守她，總能把她給逮住。”
“好！”
半個月一過，私家偵探果然看到一個穿戴嚴實的陌生女人，進了海城大廈。
等她扶著商老太太走出去後，基本確定，這就是消失了近兩個月的商文思！
他撥通電話，急匆匆把報告身邊的情況：“目標已行動，請馬上前往艾靈堡醫院。”
道格斯島眾人聽到私家偵探回複，驅車前往蘇豪·艾靈堡醫院。
…………
蘇豪區、艾靈堡醫院、住院大樓
眾人按照私家偵探的指示，一步步靠近商家老太太的病房，還沒靠近，已經聽到母女兩個激烈爭吵：
商老太：“我都跟你說了，我不需要你給我安假肢。
“假肢至少要二十萬鷹鎊，你才剛畢業不久，哪來那麽多錢！”
商文思：“媽，你的假肢本來就是上世紀淘汰的舊款，很容易傷害骨骼和截肢麵，很可能造成二次傷害。”
“時間長了，您的身體肯定受不了，醫生也說了，要是再不換，您的大腿也得截肢。”
“再說了，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已經湊夠了。”
商老太：“那我就想知道，你是怎麽湊夠的這些錢，你一個月工資才四千鷹鎊，就是不吃不喝，也要攢七八年。”
“文思，你是不是在外麵做了什麽非法的買賣，你可不能因為我走了歪路。”
商文思：“我怎麽可能走歪路，這是我找朋友借的！”
商老太越說越激動：
“你什麽朋友，能一次性借你二三十萬鷹鎊，我雖然退休了，還沒有老糊塗。”
“你說，借你錢的人是誰？把他們叫到我跟前，我就相信你。”
“媽……人家也要上班，哪能你說來就來啊！”
商文思正在跟養母吵架，程裕衡推開病房門走進去：“阿姨，借給文思錢的人是我！”
她看到昔日的男朋友，眼神彌漫著恐懼又慌張的情緒，不自覺攔在養母病床前麵：
“你……你怎麽找到這裏的，你來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