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合影留念照
“不過我剛才給他們端烤肉的時候看了一眼,這些人拿著一張地圖,嘰裏咕嚕不知道在比劃啥,看地圖的輪廓大概是昆侖山。”
老板說完又補了一句:“誰知道呢,來這裏的外國人,很大部分都是衝著昆侖山的神秘地理現象來的,也見怪不怪了。”
鄭懷慶回想起接待員大姐的話,近期來昆侖山探險的遊客增多了,他仔細把這話在腦子裏琢磨幾遍,總覺得這些人的目的應該不是探險,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麽。
高原日夜溫差很大,他們吃著烤肉已經能感覺到涼絲絲的冷氣往骨頭縫隙鑽,三人結了賬趕緊回到招待所,美美睡去,隻等著睡醒出發去塔蠟山。
第二天,鄭懷慶和劉天欽還在睡夢裏,耳朵突然湧進普旺朝氣蓬勃的聲音。
他打開後窗一看,普旺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架馬車,此刻他就坐在樓下的黑鬃烈馬鞍上,抬頭衝他打招呼。
鄭懷慶看著眼前的黑鬃烈馬,它呼嚕著聲音低頭反芻,馬尾來回搖擺,一看肌肉虯結的大腿就知道是一匹千裏不流汗的好馬。
他轉頭一看,轉角處的馬棚已經空了——他們倆的馬不見了,他疑問道:“你從哪兒弄的烈馬,我們的馬呢!”
普旺嚷嚷著給他解釋道:“我給弄到鎮外麵牧場裏了,我們去塔蠟山至少要走一天一夜,人坐在馬背上容易顛襠,坐著車去比較安全,你們快下來吧。”
“啊,那麽早啊!”
鄭懷慶抬頭看著天色,夜空似乎還沒褪去星辰,周圍環境仍然彌漫著混沌的黑青色:“天還沒亮呢,現在走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也不早了,高原地廣人稀、幅員遼闊,去塔蠟且要走一天呢,越早走就越早到地方,走著走著天就亮了。”
鄭懷慶和劉天欽看了時辰,已經淩晨五點,距離日出也就剩下兩個小時,他們倆迅速在二樓水房洗漱刷牙,收拾好各自的東西來到一樓。
“同誌,這是你們的鑰匙!”
劉天欽把鑰匙遞到櫃台裏,接待員大姐伸著懶腰把鑰匙掛回玻璃櫃,鄭懷慶瞥見玻璃櫃後麵多了一排鑰匙,說明今天有十幾個人退房。
難道有些人退房比他們還早,他不由得好奇起來,故意套接待員的話:“大姐,你不說沒房了嗎,怎麽今天多出十幾間房?你們是不是捂房租高價啊,這可不地道。”
接待員大姐正困著那,打了個哈欠,給他倆一個大大的白眼:“你瞎說什麽呢,我們招待所童叟無欺,這是那幾個外國人提早退房了。”
鄭懷慶繼續揶揄她:“退房,深更半夜退房,你們也不怕他們在街上遊**做了啥壞事兒。”
“跟你有什麽關係,人家做什麽,幹我們招待所什麽事兒,你們不也深更半夜退房,還敢說別人。”
“走走~走走走~”
這大姐著急睡覺,轉身取出三十元拍到桌上,一句話不說,坐進椅子打起瞌睡,臨走時鄭懷慶隱約聽到這大姐嘀咕:“這什麽世道,大晚上退房,連覺都不讓人睡了。”
普旺等了好大一會兒才見兩個人出來,趕緊下車走過去:“懷慶哥,你們怎麽在大廳停那麽長時間。”
鄭懷慶看到普旺,馬上就明白這些洋人古怪在哪兒,如果不是急著趕路,誰也不會在深更半夜起床出門,更何況這些人似乎也對昆侖山感興趣。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趕緊拉住普旺的胳膊:“普旺,你起床的時候,沒有見到有人退房嗎?”
他撓著後腦勺搖搖頭:“不知道,我洗漱完下來大廳,玻璃櫃已經有十幾把鑰匙,出門的時候好像看到一隊人開車走了!”
他頓了頓抄著好奇的語氣問道:“怎麽了,他們跟咱們也沒關係啊,你怎麽從昨晚上開始就念叨這些外國人了!”
“你是不是覺得,這些外國人似乎是在找什麽重要東西?”
劉天欽看鄭懷慶欲言又止的樣子,立刻就想到他在擔心什麽,普旺一拍腦袋:“你瞅瞅我這腦子,我還知道趕路要早點走,這些外國人比咱們走得還早,肯定有重要東西。”
“那咱們別耽擱了,早點走說不定還能知道他們在做什麽!”
等他們兩個坐進馬車,普旺嘉措甩鞭駕馬,蹚著漆黑墨色從昆侖關絕塵而去,隨著天色越來越亮,他們漸漸看清雪道濃重的痕跡是什麽+——一道黑白摻雜的車轍延伸到視野消失點。
普旺嘉措瞅著地麵朝後大聲嚷嚷:“懷慶哥,你說的沒錯,這些外國人開著汽車,直接往塔蠟山的方向走,的確有問題,隻不過四條腿肯定跑不過四個輪子,他們把我們遠遠甩在後麵了。”
劉天欽從馬車裏麵探出頭:“這沒啥問題,讓他們先替咱們探探路,跟著他們的痕跡往前走,也免得再迷路了。”
由於他們出門早,三個人隻用了一個上午就趕到塔蠟山峽穀前草場,此時已經日出過半,他們趕到塔蠟峽穀周圍群峰,遠遠就看到一條波光粼粼的湖泊,那上麵似乎還飄著什麽東西。
普旺把馬車停在岸邊,拿眼一掃立馬就發現湖泊裏飄著的屍體是前天晚上的幾個洋人,裏麵一個棕色頭發的大胡子,他認得清清楚楚。
“懷慶哥,這些洋人昨天還活蹦亂跳,今天怎麽飄在這裏了!”
鄭懷慶低頭看著湖裏飄出的屍體,眼神變得惆悵焦慮!
他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外國探險隊也是來塔蠟山,甚至很可能跟他們的目的是一致的。
他們剛想把屍體拉上岸,隻見屍體在水中不斷翻湧,皮膚驟然破裂噴出很多透明小蟲,像一個產完卵的海馬,肚子迅速癟下去。
“這可邪門,我們得趕緊遠離水邊。”
鄭懷慶隻要站在湖泊邊就能感知到一種未知的危險,他們趕緊坐進馬車,繼續沿著野山包往前走,直到正午時分才趕到塔蠟山峽穀口。
“這就是魔窟峽穀嗎,我怎麽不知道魔窟峽穀這麽好看!”
普旺還沒下馬,看向峽穀的眼神滿是驚訝,但凡是名字裏帶“魔窟”兩個字的,難免讓人聯想到醜陋、邪惡、惡心、血腥,但眼前的峽穀卻反其道而行之,奇幻秘境美不勝收,讓人隻覺得置身仙境。
“小心點,越是美麗的地方,越是充滿危險。”
鄭懷慶看著峽穀遠山奇境的森林,眼前的一切都無限貼近他夢中的場景,甚至因為夢境照進現實,把這種迷離盛景襯托得更加華麗,更覺得這一路絕對不會太平。
他正眺望遠方,身後劉天欽叫他轉身:“你們倆看這裏,這個地方正好合影留念。”
劉天欽把普旺嘉措和鄭懷慶意氣風發的背影留在膠卷,他把相機擺弄一陣,飛快跑到兩個人身邊:“我設置的延時快門,你們給我讓個位置。”
哢噠一聲,三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一怔,隨著相機快門被時間定格在這一刻。
“走吧,是騾子是馬,總得進峽穀溜溜再說。”
三個人一前一後走進這奇幻詭譎的森峽穀,消失在蒼茫濃鬱的原始森林!
…………
觀陀村、古麗家小院
普旺嘉措回憶完往事,摩挲著魔窟峽口泛黃的照片,照片中,年輕時的他穿著皮草棉襖,腳下蹬起鋥亮馬靴、身後背著長弓和砍刀,露齒大笑時兩團高原紅掛滿臉龐,他的左右手邊站著穿著綠大衣的鄭懷慶以及劉天欽。
“這些事兒,不知不覺間已經四十多年了,我看到你們長那麽大,才發覺我已經老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說著話,哈哈幹笑幾聲,語氣旋即變得哽咽,眼眶略微泛紅。
鄭原明白,青春年少最是動人,年少時遇到的朋友、戀人,很有可能會成為這輩子難以釋懷的遺憾,這些照片代表了他最朝氣四溢的青春,當初有多意氣風發,現在的普旺叔就有多頹廢失落。
鄭原感動歸感動,該問的話還是要問出來:“普旺叔,我們在巴顏嶺碰到的琉璃蟲海,可能就是你和我老爹碰到的湖泊,我們從巴顏嶺往前走的時候,也在冰殼下看到一些科考隊員,這些人還出現在殿攆將軍的墓中,難道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外國科考隊!”
普旺嘉措嘬一口旱煙鬥:“是,我和你阿爸從峽穀口走進魔窟,一路上除了見到奇花異草並沒有遇到什麽危險,我們沿著峽穀中間的河道來到塔蠟山腳下,沿著洋鬼子的腳印一直往前走,從塔蠟山正麵穿過山峰,朝山頂分水金石走過去,在水下佛寺發現一個鑲嵌著寶石眼睛的金色匣子。”
“你阿爸不知道這是什麽,但看起來應該是什麽重要東西。”
“他帶著金匣子繞行塔蠟山背麵,剛到山腰,遠處忽然跑過來十個金發碧眼的洋鬼子,他們二話不說拿著槍指著我們的腦袋想把我們劫走。”
“就在這時,叢林忽然出現很多長著怪角的野狼,他們一口能咬碎人腦袋,洋人沒見過華國這種奇特生物,當場被咬死好幾個同伴,剩下的人帶著我們飛快往山頂跑”
“進入山頂以後發生的事,既然你們都從魔窟峽出來了,肯定也能找到你阿爸留的各種痕跡。”
“我們在墓中遭遇琉璃蟲,那些洋鬼子躲閃不及被怪蟲拖進護棺池,連你天欽叔也被咬傷,你阿爸想起家鄉某位上師說過的話,毒物的解毒器官就在它身上,他緊急之下把琉璃蟲的心髒喂給劉天欽,這才把他救活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