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惡鬼馱墨棺
“她……她不會死了吧!”
見脫韁野馬一樣的小神巫昏倒,李凱門踉蹌退後幾步,他跟著鄭原來雪域高原,沒想到會遇到那麽棘手的情況,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幹嘛了。
鄭原跑過去把自己的手指湊到元迦曼鼻子上,他感受到她呼出的氣息越來越平穩,終於放心下來,貢布把小神巫放在自己大腿上,想讓她休息的時候舒服一點。
“貢布,你覺不覺得你阿爸的症狀跟小神巫被琉璃蟲咬後的症狀很像!”
貢布索朗聽見鄭原的話,想了一會兒重重點點頭:“我記得我剛在馬背上見到阿爸時,他也是渾身寒冷僵硬,嘴巴變得烏紫,眼珠夾帶血絲,隻不過那個時候他已經昏迷不醒了,我阿爸的指甲縫和袍子上全都是草和泥土,他昏迷前一定掙紮過!”
“釋尊老師傅,麻煩您再把《西域魔物誌》借我看看!”
鄭原接過老喇嘛遞來的古代典籍,翻到記載琉璃蟲的書頁,又說道:“你看著上麵的記載,琉璃蟲咬了人,這人就會變得六感迷失、形跡瘋迷、周身僵寒,書裏把這種咬人後發病的症狀形容為中邪失魂,剛好跟小神巫的說法是對上的,大概在幾千年前已經有人發現,這種蟲的口腔有毒素,咬人後會迅速發病了,留下了這樣一段文字!”
李凱門走過去拿起古書:“老鄭,即便你說這玩意兒口腔有毒素,那也不至於那麽凶猛,我倒是覺得小神婆還真可能是得罪了墓中神靈才中邪,她成天裝神弄鬼,現在終於碰到鬼了吧!”
鄭原笑笑,撓了一下李胖子的後腦勺:“去你的,你沒見過毒素不代表沒有,像這樣的遠古腔腸科動物身體柔弱,很容易就會攜帶劇毒和武器,用以威脅敵人甚至跟敵人同歸於盡。”
他心想要是不給李凱門舉一個同種生物的例子,他還真就鑽了牛角尖兒:“加勒比海地區有一種世界上最毒的燈塔水母,哪怕是一頭大象被它給蜇了,也會在1秒至4秒內死亡,這種水母的毒性流竄很快,而且它還是水螅型水母,一旦發育到成熟期就會重新返回幼體狀態,用舊有身體克隆出全新身體,是世界上最接近永生的物種!”
鄭原頓了頓,繼續勸解:“你要還不理解就想想狂犬病,人一旦被攜帶狂犬病的病犬給咬了,狂犬病毒已經算是潛伏在體內了,會在以後的任何時間發病,變得畏水、嘶吼,然後像畜生一樣具有攻擊性,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大自然比我們想象的要神奇很多,隻是我們還沒發現才把某些現象當做鬼神之說。”
“我猜測,這種琉璃蟲的毒可能就是神經中樞毒素的一種,可以讓人心髒血液流速減慢、神經係統不由自主做出攻擊行為。”
“噢,合著怪蟲的口水裏有另一種狂犬病,怪不得怪蟲那麽惡!”
李凱門沿著蓮台看向水潭,琉璃蟲依然十分活躍,成群在水潭周圍遊**,他拿起麻繩沾了沾小神巫的血,鄭原怕李凱門再起什麽幺蛾子,趕緊出口:“你神經病啊,你再被咬了我可不救你,直接把你丟下去喂它們。”
“切~哥們兒自己救。”李凱門把麻繩掄起來丟到水潭裏,斜著腦袋又道:“格勒兄嘚~你趕緊把鹽伺候起來,我們多釣上來幾個,貢布的爹不是還沒醒嗎,萬一路上再遇到也能事先防備,這就跟那狂犬病疫苗一樣!”
李胖子像釣魚一樣蹲在懸臂根部,麻繩很快像魚兒咬鉤似的顫動起來,他一鼓作氣把麻繩提溜上來,隻見麻繩上每三四寸就咬著一隻琉璃蟲,仔細數了數這根繩子至少吊起來十幾隻!
怪蟲生活的環境很黑暗,眼睛幾乎沒什麽卵用,可能是吃人吃多了得了紅眼病,就跟烏龜王八似的,隻要咬住帶血絲兒的東西就不鬆口,李凱門剛好把它們放在懸臂上挨個撒鹽,怪蟲皮膚劇烈**後,像離水的魚一樣徹底蔫菜了!
“給我刀,我他媽的要宰了這些小畜生,可把我們害慘了!”李凱門接過鄭原的刀,解恨似的把怪蟲穿了個透心涼,十幾個心髒很快被解刨出來,他拿隨身攜帶的水壺衝洗完怪蟲心髒,裝入空出的水壺。
“這就是寶貝,以後誰被咬了吃這些就行!”
他解刨完怪蟲仍然不解恨,用鹽把十幾個琉璃蟲的殘體又“醃製”一遍,天女散花似的拋進水潭,怪蟲們智商偏低,碰到入水的血肉像金魚兒搶食似的一哄而上,它們吃到齁鹹的同伴血肉,猶如冰塊砸進油鍋,嘩啦啦往外濺起兩米高水花,身體不斷**旋轉,沒過多久屍體就翻肚浮滿水麵,可讓李胖子解了恨。
“水……水……我口渴!”
鄭原正在看李凱門解刨活蟲,小神巫虛弱的聲線湧進耳道,貢布把身上水囊打開,用瓶蓋喂給小神巫,她喝了水總算是恢複了一點力氣,有氣無力支著胳膊坐起來。
此刻她麵色逐漸紅潤,烏紫嘴巴蛻成正常唇色,鄭原能感覺到她在恢複正常,立馬摸摸她額頭,體溫不燙不冷,為免落下後遺症一點,他還是要問問有沒有不舒服:“你感覺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疼或者身體覺得冷?”
小神巫搖搖頭:“除了傷口還有點疼,手腳沒有力氣外,其他的都還好!”
“那就好,你再休息一會兒,然後咱們再找出去的機關。”
鄭原走到正在打坐的釋尊仁波切身邊,這老喇嘛感受到旁邊有人,緩緩睜開眼睛,鄭原湊到他耳邊問道:“老師傅,你覺得我爸麵具背麵寫的箭頭是什麽意思,是讓我們小心佛台下的怪蟲嗎~”
釋尊老喇嘛把麵具拿在手裏,仔細摩挲麵具背部的摩斯電碼,氣定神閑說出口:“年輕人,takecare除了小心,還有注意、當心的意思,你覺得你爸爸會讓你注意什麽。”
經老喇嘛這麽一提醒,鄭原絞盡腦汁往深處去想,他覺得像魔蟲這樣的毒物,老爹既然把解毒的方法都記進筆記了,肯定不會再多此一舉刻進麵具:“他是讓我注意棺槨下的某個東西!”
想到此處,他回頭仔細盯著佛蓮中心的安葬台,這塊安葬台通體黝黑,金色絲狀暗紋夾嵌其中,用礦燈一照散出深綠色光芒,材質有點類似於和田墨玉,長約兩米左右,寬也足夠兩個成年人並排躺著,周圍雕刻寶瓶、寶蓋、雙魚、蓮花、右旋螺、吉祥結、尊勝幢、佛輪等佛教八吉祥浮雕。
安葬台首尾位置雕刻成羅刹駝棺的式樣,兩個惡鬼一前一後托起棺材,這代表安葬石將惡鬼鎮壓在火蓮中,同時又將薛破延死後的身份拔高——凡人死亡後隻是普通魂魄,隻有天生下凡曆劫的神官才有資格讓羅刹去抬棺。
鄭原盯著兩個栩栩如生的玉雕,兩個羅刹俱是青麵獠牙、犄角血眼、紅發長甲,棺首羅刹馬步緊紮,用虯結肌肉的臂膀和大腿牢牢托起棺材,棺尾羅刹麵朝前方背對棺材尾,後背彎曲隆起,恰似用背部的力量將棺材背走,雕工將棺材正好嵌入安葬石,可謂生動形象又嚴絲合縫。
他環顧兩個羅刹,馬上就發現問題了!
棺首羅刹正常,棺尾羅刹卻是前後兩張麵孔,而且更奇怪的是,棺尾羅刹腦後雕刻的明明是一張人臉,結合整個安葬石來看,羅刹腦後的人臉明顯突兀!
他低頭看著麵具的輪廓,隔空往背麵一對比,麵具的五官跟羅刹背麵的幾乎一致。他悄悄走到安葬石棺尾,將手裏玳瑁麵具放了上去,玳瑁麵具跟羅刹背麵人臉果然嚴絲合縫,哢噠一聲被卡進臉麵,怎麽動都不會掉,他看著棺材尾部的位置,終於明白老爹的符號代表後,不是下!
“夥計們,我找到另外的出口了。”
鄭原興奮得把所有人都叫到安葬台附近,他穩住心神,把戴了玳瑁麵具的鬼臉兒往旁邊扭轉,隨著麵具緩緩轉動,安葬石轟隆隆沿著順時針扭轉,原本自東向西擺放的棺槨,被觸動機關後轉向南北方向,被空出來的東西位置果然出現一米見方的黑漆漆地洞!
“哎……這可真神了,你居然能根據那麽少的信息找到出口,你們老鄭家的腦子就是好使!”
李凱門看見一米見方的漆黑入口,激動地大喊大叫,大家正興奮時,四周龍柱陸續噴出更多透明蟲液,懸臂佛台很快就會被淹沒,眼看已經有琉璃蟲順著漲水竄到佛台,眾人陸續鑽進黑漆漆的地洞,在蟲液淹沒佛台的刹那,安葬石轟隆歸位,把所有怪魚都攔在外麵!
安葬台把地洞堵上後,眾人眼前唯一的亮光也消失了,四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隻剩下急促心跳呼吸聲,李凱門受不了如此壓抑的氣氛,抬手把自己頭頂的礦燈打開。
“哎呀媽呀,這地洞裏怎麽還有這鬼玩意兒?”
礦燈的光芒讓地洞的結構展示在眾人眼前,鄭原發現他們所在的位置是緊挨地洞出口的台階,腳下台階約莫有50級左右,石階沿著四方洞壁旋轉而下,四麵全都雕刻有羅刹浮雕。
鄭原定睛一看,黑身朱發、綠眼獠牙、長甲虯身的各種羅刹像密集在洞壁四周,湊近了去聞還能聞到礦物顏料的硫磺臭味,這些色彩鮮豔的壁畫很明顯加了硫磺和水銀,要不然不會經過千年了還能那麽鮮亮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