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列施敦往事
路易斯沒想到,舅甥兩個那麽容易達成一致意見,他低頭看了一下手機:
“我比你們更著急,已經快到收網的時候了。”
“第五情報處這幾天一直都在監視神明會的人,我們查到它們近期頻繁在埃爾蘭海域小島活動,那裏估計就是他們的藏身地點。”
鄭原聽神明會的地點不是船塢社區,心裏有點好奇:“難道神明會藏身地點,不是船塢社區基尼耶大教堂?”
路易斯搖搖頭,語氣略帶神秘說道:
“你剛開始告訴我的時候,我也以為神明會的藏身地就是基尼耶大教堂。”
“但是我們派便衣偵探了解完情況,發現基尼耶大教堂隻是神明會地下教眾的集會地點。”
“像這樣的地點,在綸頓的貧民窟共有五處,神明會真正的藏身地是埃爾蘭海中的曼恩島。”
鄭原語氣略微急躁,這跟他預測的完全不一樣:“曼恩島,那是什麽地方?”
路易斯打開手機,用地圖軟件搜曼恩島,展示給眾人:
“這就是神明會聰明的地方!”
“曼恩島是埃爾蘭海域中的無人小島,這個島嶼在17-18世紀時是漁民打漁、貿易船隻停靠的港口島,戰時還曾經用於關押納粹俘虜。”
“九十年代時,鷹國當局開放私人島嶼買賣,這座島被以30萬鷹鎊的價格,賣給了一個歐洲人。”
“這個歐洲人叫吉克·蓬巴杜(geek·pompadour),是列施敦公國人。”
鄭原聽到這個名字,腦海裏迅速閃現他在檔案館看到的名字,他記得《雪域七年》的捐贈人就叫吉克·蓬巴杜。
他焦急出口:“這個人就是哈洛的仆人!”
路易斯點點頭:
“鄭原你說得沒錯,情報局調查海因裏希·哈洛的過程中,把他的人際關係梳理了一遍,發現他的仆人就是買下曼恩島的人。”
“這就完全對上了,九十年代時,鷹國當局繳滅了神明會,吉克·蓬巴杜作為哈洛的仆從,以他的名義買下曼恩島,用於給神明會的人修養生息。”
他頓了頓,語氣略微興奮,繼續說出自己調查的線索:
“吉克·蓬巴杜在八十年代早期,曾經跟一個華裔女子相戀,他們共同生活幾年後,那名華裔女子有了他們的孩子。”
“但不知道為什麽,那名華裔女子突然跟吉克·蓬巴杜分手,帶著雙胞胎遠走他鄉,一直到2010年去世時,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在哪。”
“他曾經立下遺囑,將曼恩島的繼承權過渡給他兒女,但因為他的兒女從來沒有出現過,這件事也就一直耽擱起來。”
“目前,島嶼的代理控製人為納森·蓬巴杜,這個人是吉克收養的養子。”
吉克和華裔女子有過雙胞胎兒女,不假思索說出內心的猜測:
“路易斯,你和商文思,應該就是吉克·蓬巴杜的繼承人吧,”
路易斯點點頭:“沒有做過dna對比,無法驗證我和商文思是不是他的兒女。”
“不過,從案件推理的角度來看,我和商文思的身份確鑿無疑。”
他低下頭,在手機裏找出一張照片展示給眾人,程裕衡一看見照片,眼睛瞪得老大:“這……這……這就是商文思說的那個朋友。”
“真的?”
程裕衡看著照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他可是教唆商文思騙錢的主謀,化成灰我都認識他。”
路易斯繼續說道:“這個人就是納森·蓬巴杜,我猜測,一定是我們身上有重要的東西,他才會迫不及待想找到我們兩個。”
“我們身上的東西是什麽,我到現在也不知道。”
“商老太太是吉克曾經的戀人,我們找出她離開他的原因,也許這個答案就會水落石出。”
鄭原明白,商老太太一直對眾人隱瞞她的身份,這就是最大的詭異和蹊蹺!
老太太絕對沒有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麽簡單,他開口提議:
“我和路易斯的想法一樣,去醫院把商芸老太太與吉克的恩怨了解清楚,你們覺得呢?”
元迦曼猶豫再三,還是說出內心的顧慮:“鄭原,這樣去問一個老太太,會不會有點殘忍。”
鄭原嘴裏支吾亂動,仿佛有很多話說,眾人看得出來,他不想引起老太太傷心,可線索也要繼續查下去。
他心一橫,語氣變得鄭重:“長痛不如短痛,我們問清楚,這一次行動的勝算也會增大。”
胖子站在旁邊嘀咕道:“要說難受,也該是路易斯難受吧,商老太太最後隻把商文思抱回去了,他才是被拋棄的那個。”
胖子這話說得純屬找抽,程裕衡趕緊出來打圓場:
“這話說的,我們去福利院問了當時的教師,商老太太本來想把兩個孩子都領養走,隻是因為臨時有事,拖了一周才去辦手續。”
“在這一周的時間裏,五歲的路易斯陰差陽錯被一對姓梁的夫婦收養。”
“商老太太曾經還向福利院問過收養人的地址,人福利院有保密義務,也就沒有告訴她。”
程裕衡說完,又加了一句:“反正,這老太太肯定有事兒瞞著我們,搞清楚比較好。”
“那行,既然大家都同意,明天我帶著路易斯去拜訪老太太,你們幾個就別去了,人多她肯定會尷尬。”
…………
道格斯島、都靈醫院
鄭原和路易斯到醫院時,商老太太的傷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他想,在病房裏問話難免拘束,兩人推著老太太,走進醫院的濕地園林。
“今天,怎麽就你自己一個人來了,這個年輕人是誰啊?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
等兩個人坐進湖邊長椅,老太太抬頭看向路易斯,她總覺得眼前的年輕人很熟悉。
鄭原深吸一口氣,緩緩說出口:“老太太,我們把商文思的dna跟您的做了對比,發現你們的血源非常接近,基本確定是母女關係。”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撒謊,說商文思是你的養女!”
這句話一結束,空氣出奇得安靜,靜地可以聽到人工湖麵的徐徐風聲,商老太太輕輕呼出一口氣:
“我還以為我躲過去了,看來隻要是做過的事,就會在人間留下痕跡。”
“老太太,我們沒有惡意,就是想知道您當初為什麽要跟吉克·蓬巴杜分開,為什麽要拋棄兩個雙胞胎孩子!”
對於路易斯來說,商老太太隻是她血緣上的親人,他話語裏依舊冷冰冰的,不摻雜多餘感情!
老太太從自己衣服裏掏出一塊老式懷表,啪嗒一聲打開蓋子,裏麵出現一張圓形黑白照片,鄭原看向照片的樣子,是商老太太年輕時候。
他們倆靜靜坐進長椅,聽她說以前的經曆:
我和吉克第一次認識,是在列施敦公國,他當時是莊園管家,我是綸頓廣告公司的一名職員。
我們本不應該有交集的人生,因為紐倫公司的成立,第一次有了相交的可能。”
1985年底,紐倫廣告公司在列施敦公國成立,我們做的其中一單生意,就是為哈洛先生的《雪域七年》做圖書策劃。
紐倫派我來到哈洛先生的莊園,先行了解《雪域七年》,並且把他的人生材料匯總起來,方便以後做出版廣告。
我在雅利安莊園第一次見到吉克,當時他年僅三十,談吐優雅、紳士禮貌,我在日常接觸時,自然而然對他產生一絲好感。
漸漸地,這樣的好感化為濃烈的愛意,我們倆在一年後正式確認關係。
我和他相處幾年下來,覺得他這個人性格不錯、又懂得體貼,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這種甜蜜,隨著一個哈洛先生驚天秘密的泄露,瞬間化為烏有!
1990年前後,得國《明星》周刊發出一篇報道,報道稱一個叫海因裏希·哈洛的奧帝黎人,是希特勒衛兵中隊長,曾經代表希德勒,二次入雪域尋找末日武器。
撰寫這篇文章的記者先後來往華勝敦檔案館、柏黎聯邦檔案館,終於將哈洛的的秘密曝光,扯下他偽善的皮囊,將一個鈉粹惡魔暴露在世人眼前。
紐倫公司此時已經做好圖書出版策劃,因為這一次醜聞,《雪域七年》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出版。
我開始重新審視吉克,他作為哈洛先生的私人助理,不可能不知道哈洛的真實身份。從那時起我已經有了離開他的想法。
可我這時卻發現,我有了他的孩子!
這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了,吉克知道了以後,再三保證他跟哈洛不是一種人,我被他誠懇的態度欺騙,在妊娠期間辦理留職修業。
吉克把我安置在他自己的私宅裏,聘請保姆把我照顧得很好,我隻對一點好奇——保姆每天都會喂我喝一種未知的溶液。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我問保姆後她說是一種專門調配的營養衝劑。
有一次,我胃不舒服,跟保姆說了不要喝這種衝劑,保姆依然我行我素,在吃飯時強行遞給我。出於職業直覺,我意識到我所喝的東西不正常。
聯係到哈洛的背景,我不得不考慮,吉克也是同樣的鈉粹惡魔,我趁著保姆熟睡的功夫,偷偷開車前往醫院,想看看他們給我喝的是什麽東西。
結果她喂我喝下的藥發生作用,我在神誌不清楚的情況下發生車禍!
等我在醫院醒來,我已經躺在醫院病床,我的左腿小腿因為粉碎骨裂,已經被截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