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太一道

再說藤骨血蛇的來曆。

藤骨血蛇原本就不存於天地之間,我之前就說那些壁畫像是蛇和樹嫁接的,經過玉笙寒的證實我還真猜對了。

煉製藤骨血蛇的方法有點類似於苗疆的蠱術,先是把一批赤練蛇給關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讓他們互掐。

等掐到就剩下三隻的時候,再把它們拿出來,斬掉其尾,然後把它們的身子和樹藤接到一起,數十日不給吃喝,逼著它們為了活命從樹根之中吸取養份,最後能活下來的那個就是藤骨血蛇。

藤骨血蛇萬中難出其一,就說這道士為了給自己建道場害了多少生靈吧。

哎呀,聽著我就來氣,可能也是跟我家掌堂大教主就是蛇仙有關,所以我一聽說有誰虐蛇就十分受不了。

看我氣成這樣,玉笙寒還一臉的不明所以,“你在生氣?”

我瞅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你就想想,如果咱們是蛇,也被人這麽玩,你生氣不?”

玉笙寒抿著嘴沒回答我,但從他緊繃的臉上我好像看出來他對這樣的做法也是持反對意見的。

接下來他給我講的就是他的來曆,以及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座古墓中了。

他給我講,他師承太一道。

第一句話我的問題就來了,“不是說太一道早就消失了嗎?怎麽還有傳人?你不會是被你師父給騙了吧?”

他可能有點累了,盤膝坐到了我旁邊,距離我能有一尺左右吧,然後緩緩開口:“太一道是被其它道門同行打壓才沒落了,為了護住太一道的傳承,師祖隱居山林,不再問世,這才勉強留住一脈。”

陳剛可能是想起茅山那個要對付我的人了,有點借題發揮的發起了邪火,“操,道士都這麽不要臉嗎?連同門都打壓,還要給人家整絕種了?還是我們出馬的好,至少沒像你們修道的那麽多花花腸子!”

聽了他的話我就想問一句,剛哥你臉打的疼不?

忘了薩滿傳承整的惡心事兒了是不?人家那不也在打壓我們嗎?都說同行是冤家,這話一點不假。

為了爭名、爭利、爭江湖地位,啥陰損招都能整出來,真是人腦袋能打成狗腦袋。

不過也別說別人,我自己也那味,不都說人活一口氣,佛爭一柱香嗎?可見爭名奪利這種事不隻人幹,佛也不能免俗。

玉笙寒瞟了陳剛兩眼,沒有接他話茬的意思,而是繼續講起了他和太一道的淵源。

從很久以前,太一道就已經是一脈單傳了,到他師父那代上,因為他師父整日醉心修煉,一輩子連個媳婦都沒娶上,自然也就沒有兒子繼承衣缽了。

老道一尋思,不能讓太一道在他手裏斷了傳承啊,於是乎,在大限將至之前,就開始踅摸資質好的弟子來接他的衣缽。

老道走遍了大江南北,黃河兩岸,可是就沒一個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直到後來進深山采氣的時候碰到了在虎窩裏的玉笙寒。

老道一眼就看出來他靈氣灌頂,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適合修煉的天才,若是悉心栽培,日後的成就肯定會高過他。

老道說揀他的時候老虎出去打食兒去了,等老虎覓食回來才發現孩子沒了。

為此,那隻老虎追殺了他好長一段時間,直到後來老道許諾一定會對玉笙寒視如己出,而且把他培養成天底下最好的道士,老虎才放棄了追殺他,最終把玉笙寒留給了他。

聽到這兒我不由一陣震驚,急忙插嘴問:“照你這麽說那隻老虎已經成精了?”

老虎成氣候的很少,至於為啥,我還特意問過我爺。

我爺給我說因為老虎是百獸之王,行走世間幾乎沒有敵手,天道為了平衡,給了老虎強健的體魄,就沒給它們那麽高靈智。

靈智不開,自然感受不到天地大道,所以老虎成精的就很少。

這一點從不少神話故事裏也能體現出來,就算成了精的老虎,最終也難逃成為神佛坐騎的命運,它們自身是很難得成大道的。

玉笙寒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我問的問題有多白癡一樣,“你認為沒開靈智的老虎會不吃人嗎?”

我操,這反問讓他問的,我咋感覺他比我還白癡呢?

於是乎我就給他講起了狼孩兒傳說,還有新聞報紙上報道的一些動物也會在失子之後喂養非同類動物的新聞。

看他聽的津津有味,把我還整的有點二乎乎的,就試探著問:“你別告訴我這麽多年你都生活在深山老林裏,從來沒出來接觸過社會。”

在這個網絡大爆炸的年代,這些新聞早都成舊聞了,一提起來,誰腦子裏還沒兩段故事?

可我怎麽感覺他好像從來就沒聽說過一樣,聽我講的時候他眼睛都直泛光,不是一點點的有興致。

玉笙寒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當然!末法時代,天地間的靈氣越來越少,隻有沒被破壞的深山老域還適合修行,我不在深山裏能在哪?”

“這些年你一直沒出來過?那你現在為啥出來了?”我一副見鬼的表情追問。

這年頭竟然還真有為了修道在深山老林裏一蹲就幾十年的人?我靠,我感覺這種人比外星物種還稀有。

玉笙寒眼神之中閃過了一抹傷痛,隨即就把頭低下了,“師父沒了。他臨終之前叮囑我修道修的既是本心,也是緣法。他讓我到紅塵之中煉心,隻有過了這個劫,我才可能獲得真正的大道。所以我料理完師父的後事就下山了。”

原來如此!

我歎了口氣,想要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可一看到我手上已經幹涸的血嘎巴就又放棄了,然後安慰他說:“別傷心了,你師父如果看到你現在道法如此精深,一定很欣慰。他日得成大道,振興太一道也不是沒可能。”

玉笙寒悶著頭半天沒說話,好像在思考著什麽,又好像是在傷心,整的我心這個不得勁。

要不是我非得追問他師承和來曆,人還是高冷大帥哥呢,至於讓人家想起傷心事,跟個瘟雞似的嗎?正在我考慮要不要給他道個歉的時候,他忽然抬起頭,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我,足足看了有兩分鍾,然後才十分認真的整出來一句:“你這是在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