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南洋幫

王老板遲疑了片刻,隨後說道:“其實,於老二出事兒那天,我還真得見到有人去他家找過他。”

周全一聽這個立馬精神了,他語氣緩和了下,問道:“那你到底看見了誰?”

王老板說:“那天,我看到了梁記肉鋪的梁老三。”

那天,王老板正在家裏給他兒子喂食,就聽見有人在於老二家門前咣咣的砸門。

“於二哥在家麽?”梁老三邊敲邊喊。

不一會,於老二嘴裏叼著半塊饅頭從屋裏跑了出來。

“你這是幹什麽這麽著急?”

“別提了,早上抓了一頭豬,一看是帶崽子的,我合計不然就把豬崽生下來,養大了以後在賣,這不想在後院弄個豬圈,知道你手藝好,幫忙做點木柵欄唄。”

於老二琢磨了半天,這才點頭答應了下來。

本打算吃完飯再去,卻被梁老三左一把右一把給拉走了,之後就聽見肉鋪裏有人吵架。

沒一會兒,於老二就從肉鋪裏跑了出來。

“你們家的活愛誰幹誰幹,以後別想在我這占便宜。”

打那以後,於老二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王老板說:“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他已經被殺了。”

周全低沉不語,整個人都在想王老板剛才所說的話。

如果是單單為了幹活而產生的爭執,於老二都出來了,未必能夠造成被殺的結果,除非他們之間還有別的事兒。

那於老二既然都從梁記肉鋪出來了,他後來又去哪了?

他看了眼王老板,發現他的眼神裏已經沒有了先前的緊張勁兒了,似乎完全放開了。

王老板問道:“我知道的都說了,你們不能懷疑我了吧?”

周全說:“現在還不能排除你的嫌疑,除非你說清楚後來於老二去哪了?”

王老板顯得非常為難,說:“這我真不知道了,雖然我們住斜對門,但我平時也不太經常在家,很多時候都會在林場裏呆著。”

周全在一直觀察王老板的臉色,發現他說話的時候非常的自然,並沒有說謊時候的微表情,他不言語了。

等了半天,王老板才問了句:“長官,我還知道一件事兒,不知道跟於老二的失蹤有沒有關係。”

周全疑惑的看著他。

王老板說:“其實,我們王家鎮之前的外來人口不多,於老二他們都是從南洋一路做生意走到這裏來定居的,你說他能不能是之前得罪了什麽人,才遭到現在的結果?”

周全問了句:“那你知道跟他們一起來的那幫人,還有多少人生活在王家鎮?”

王老板想了想說:“那個梁老三跟他哥,還有劉二愣子,徐東他們,還有幾個我不是很熟,不敢亂說。”

“好吧,既然你堅持說自己沒問題,我也不能刑訊逼供不是,你先回去,如果有事我再去找你。”

說完話,王老板好像輕鬆了很多,他看著那張欠條歎了口氣,甩手離開了警署。

周全坐在那裏沉思,而曹德軍主動端上來一碗熱乎乎的雞蛋麵。

“都一天沒吃東西了,吃點吧。”

周全很意外,這家夥怎麽突然間變得如此殷勤,該不是聶叔跟他說什麽了吧?

曹德軍一改以往兩麵三刀的樣子,非常認真的說道:“其實,這幾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打算讓你們順手就給幫忙辦了,但總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周全說:“有話你就直說,沒必要拐彎抹角的。”

曹德軍的眼神轉向王老板留下來的那個木人。

他說:“其實在於老二的家裏,有個錦盒,裏邊裝著我當初在他手裏定製的雕刻,可這個王八蛋一直也不給我,我都給了雙份兒錢,他還說那是他的藝術品,如果我需要再給我做一個。”

“後來他給你做了麽?”

“做個屁了,就因為這事兒我還跟他吵了好幾次,他就是不給,我又是鎮上的探長,你說我能為了一個木頭人跟他急頭白臉的麽?”

周全問:“那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能不能讓我拿回那個木人?”曹德軍這個要求,明顯是公辦私事。

而周全卻是最討厭這樣的事兒了,再說了他也沒有權利讓曹德軍隨便那人家的東西,如果拿了,那就是盜竊。

他不說話了。

曹德軍說:“其實,我跟於老二之前都是南洋過來的,剛才王老板跟你說的話我也聽見了,當時我們南洋幫一共有幾十個人,來到這裏也不是非常招人待見,後來也是走的走散的散,留下的也就那麽七八個人在這裏成家了。”

周全也非常想了解一下南洋幫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就認真的坐在那裏聽。

曹德軍說這話,也是想讓周全幫他扛個杠,如果真的是因為那個小木人出了問題,到時候也好有人給他分擔點責任。

他說:“我們這些人在從南洋一路走來,都是以販賣那個小木人為生的,而我們這幫人裏邊,就屬於老二的手藝最好,可是他來到王家鎮之後,居然不給我們提供貨源了。”

斷貨之後,曹德軍那夥人就開始琢磨著幹點別的,梁老三他們家開了肉鋪,他哥梁軍上山砍木頭為生,劉二愣子跟徐東都做起了死人生意。

隻有曹德軍混的最好,幾年的功夫就坐上了鎮警署的探長。

周全問:“那你為什麽總想要那個木人?”

“嗨,那是用我老婆年輕時的模樣做底子雕刻出來的。”

“於老二為什麽不給你?”

曹德軍唉聲歎氣說:“我老婆死的早,其實我們都是南洋幫的人,當時於老二也喜歡我老婆,可最後她還是跟了我,所以於老二就一直怨恨在心唄。”

周全聽到這裏,將腦袋轉向了曹德軍,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

“該不是你為了一個木人,殺了他?”

曹德軍一下子站了起來,非常正經的指著周全。

“你可不能亂說,我怎麽說也是警署的探長,絕對不會知法犯法,殺人償命的事兒我是知道的,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就是於老二念念不放罷了。”

周全拍了拍曹德軍的肩頭,笑道:“放心吧,剛才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拿不拿那個木人是你的事兒,我不知道。”

曹德軍一聽,周全這是根本不給他麵子,他癟了癟嘴從審訊室裏出來。

嘴裏嘀咕著:“一碗麵喂狗了。”

周全背著手說了句:“那碗麵你自己留著吃吧,我得去梁老三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