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流放

第六十九章 流放

小院裏燈火通明。

來小春趴在椅背上看著漆黑一片的大門。

九皇子原本困的上眼皮打下眼皮,可這會兒也聚精會神地盯著大門。

“春哥,你說二哥能下得去手麽?”九皇子嘟著嘴,下巴擱在椅背上。

來小春擺了擺手:“可別叫我哥,我可擔不起。”

九皇子瞪了他一眼:“哎呀,你說二哥下不下得去手?”

來小春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瞄了九皇子一眼:“小九,你出去混了也不少事日了,怎麽腦子還是這樣不靈光呢。師哥要是下得去手還用得著他領著重華上山麽?”

九皇子噎了個,默默地撫胸,大將軍一身正氣,怎麽就生了這樣無賴一個兒子呢。

又等了許久,隻見門口有人影攢動。來小春一個翻身從椅子上飛起來,直奔門口衝了過去。

隻見洛琛灰頭土臉的背著一身土額頭上還有血跡的重華站在門口。

這一刻隻覺得此時無聲勝有聲。來小春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默默地幫洛琛接下重華,打橫抱著進了正廳。

九皇子瞠目結舌地看著狼狽不堪的兩個人。

“二哥,你們倆……不會在山上遇到狼了吧?怎麽搞得這樣狼狽啊!”

洛琛沒理他,徑直走到桌前拿起早已經冷透了的茶杯狠狠地灌了起來。

九皇子見他家二哥又不理他,懨懨地飄過去圍觀重華的慘狀了。

“骨折了,腿也骨折了,胳膊也骨折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師哥你不是去殺她的麽?就算舍不得也沒必要搞得這樣半途而廢吧!”來小春粗粗地檢查了一下重華的傷勢,一種想要扶額的衝動浮上心頭。

洛琛皺著眉轉過臉來:“小九,明日你就帶她下山。”

九皇子本來正在看重華,聽聞如此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差點跳起來:“二哥你別坑我好吧?她一身的傷走都不能走,騎馬就更別想了。你打算讓弟弟我背著她下山啊?”

來小春也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師哥,你要是真下不去手你告訴我。我動手不就得了。”

這樣柔弱的女子,一隻手都不用就能解決。何必搞得這樣焦心呢。

洛琛冷芒掃過來,手中的茶杯應聲而碎。來小春背後一冷,差點就下意識地跳開。怎麽了?生這麽大的氣?

“明日,小九你就帶她去江南。尋個人家過繼進去。最好是無兒無女的那種。”洛琛並不理會來小春的全神戒備,繼續說道。

九皇子一愣,旋即明白了他顛三倒四的說法:“二哥是打算讓她做世家貴女?給她個身份?”

來小春也聽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了,大聲喊了起來:“師哥,眼下前途未卜的,你打算娶親也不應該急於一時啊!”

洛琛又是一個冷眼掃過來:“誰說我要娶她了!”

“那你這是……”來小春滿臉全是問號。

洛琛冷冷地看著重華:“她想過普通的生活,我就送她一程。”

九皇子捏著下巴打量著重華,若說在江南尋一家無兒無女的世家遠親,這還是辦得到的。可若重華當真是借屍還魂,這日子卻難過了。畢竟她身上一點貴女的氣息都沒有。

“二哥,倘若她活不下去怎麽辦?”機會雖然有,可活不活的下去這事他真心一點都不想負責。

洛琛眯著眼睛看了看重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九皇子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那就好,管送不管死活,這活還好辦。反正他近期確實要下一次江南,送個人就跟送個貨物一樣。

“明日就走,晚些周文淵肯定會再來。到時候就麻煩了。況且,老三如今站在他那邊,情況會更複雜。”洛琛陰沉著臉。

來小春戳了戳重華流血的額頭,嘟著嘴:“三皇子何時不同周文淵站在一起啊。人盡皆知的事。”

九皇子抿著嘴笑起來:“這倒是實話。”

洛琛煩躁的理了理頭發:“老子這輩子都沒坐以待斃過。”

九皇子和來小春聽他這樣說臉色都正經起來。怔怔地望著他。

“二哥,你……你打算……”九皇子突然覺得詞窮,可眼神卻是灼灼地望向一張冷臉的洛琛。

來小春更是直接就撲到了他麵前,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師哥,你打算離開山上了是不是?”

洛琛掃了他們一眼:“周文淵都騎在老子脖子上了,你們覺得我還有待下去的必要麽?”

來小春怔了怔,突然歡呼起來:“太好了,我終於可以回家咯!”

九皇子也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太好了,這樣我就不用到處東躲西藏了。”

兩人就差沒抱在一起痛哭失聲了。洛琛煩躁地走到重華跟前,低頭看著昏迷不醒的重華。

機會我給你了,珍不珍惜就看你自己了。若有緣……有緣再說吧。但願你能夠認清眼下的情形,不要辜負我給你的一條命。

來小春那邊連忙命陳嬸收拾了重華的衣物,讓九皇子連夜帶著重華離開。明兒一早就可以坐船順流直下。去江南,坐船最快,而且不易被追上。

那邊九皇子已經遣了人下去準備了,隻等著馬車套好了就可以走了。

洛琛沒有出來送他們。而是塞了個荷包在重華的包袱裏。讓來小春送了他們下山。

太陽從雲霧中鑽出頭來,重華漸漸蘇醒過來。全身仿佛散架了一般的疼痛讓她十分明確地知道自己肯定是滾下了山坡。

身下柔軟的觸感告訴她,肯定是洛琛將她背了回來。眯著眼睛躲避著外麵的陽光。玩一會兒起床應該沒什麽問題吧。她現在是傷員。

突然,重華猛地坐了起來。洛琛背她回來?可也有可能是來小春他們找到了同時出事的她和洛琛啊。頭一陣的眩暈,重華隻覺得天旋地轉。

“小姐,您醒了。”一個看上去也就十五六歲的嬌俏丫頭脆聲地給她請安。

重華怔怔地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小丫頭:“你是誰?”

小丫頭笑著行禮:“婢子是青鳶,是小姐的貼身丫鬟。”

重華抬起頭,發現頭頂有著透光的小窗,身下仍然有搖曳的感覺。

她竟然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