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審訊何以陳
“警官，我沒殺人！”
“哦。”
林宇沒有評論何以陳的答案，僅僅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可是，這一聲“哦”的威力，卻比拍案而起更令人恐懼。
何以陳戰戰兢兢的看著林宇，總覺得下一秒，這個僅僅用“哦”回應自己的警官就會如一隻暴起的雄獅般朝自己衝過來，把自己撕個粉碎。
事實上，林宇之所以隻“哦”了一聲，除了是想從氣氛上給何以陳造成壓力以外，還因為他找不到需要的資料了。
他用沉默拖延了足足三分鍾，才從冗雜的檔案中抽出了他想要的那張。
這三分鍾對他來說有些煎熬，對何以陳而言更是如墜地獄。
那張資料出現在林宇手中時，兩人皆如釋重負，這一幕讓一旁的顧峰嘖嘖稱奇。
“你知道我手上這份是什麽嗎？”
“不……不知道。”
雖然，何以陳能夠猜到林宇手上的東西一定對他不利，但他並不想猜那到底是什麽。
這就如同精神勝利法一般，在知道危險是什麽以前，那麽危險就不存在。
可是，他就算是個鴕鳥，也總有麵對事實的一刻。
“不知道不要緊，我可以告訴你。”
林宇不緊不慢，如同一隻逼近自己獵物的獵豹一般，讓何以陳自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這份是你雇用的那個糊弄我們警方的假何以陳的證供。
他已經如實交代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比如幫住你製造假證據，又比如在你喬裝打扮忽悠村民去案發現場砍樹時為你煽風點火，還比如……在你殺人時負責把被害人騙到現場……”
“什麽……什麽殺人？我沒殺人！”
何以陳低著頭。
林宇毫不懷疑如果此時第上有一個洞的話，他會立刻鑽進去躲起來。
地上沒有洞，何以陳無處可逃。
“你的身份證上覆蓋的假何以陳的照片已經被我們鑒證科的 同僚給去除掉了，露出了下麵的真實相貌。
你利用假何以陳和你長得相似這一點，成功糊弄過了我們警方的第一次走訪。
可惜很不幸，我們又複查了一遍，並揭穿了你的把戲。
如果不是為了掩蓋你殺人的事實，你為什麽不辭辛苦的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把自己的身份借給一個不相幹的人用？”
何以陳一言不發，繼續將頭埋在胸口，似乎隻有這個動作才能給他帶來安全感。
虛假的安全感隻是暫時的，林宇並沒有打算放過他。
“不回答就是默認咯？
這個人你認識吧？”
林宇掏出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上是一個女學生。
這個女學生是羅君欣。
至於照片的來源。
林宇絕不會承認自己是在羅君欣朋友圈隨便扒的……
“不……不認識。”
“不認識？你殺了她卻說不認識？”
林宇揚起照片就要扔出去，被顧峰死死拉住了。
“林宇，不能刑訊！”
“呃……扔個照片就刑訊了？”
顧峰無奈的點頭道：
“是啊，內部調查科對刑訊查得極嚴，咱們得注意點。”
林宇坐回了椅子上：
“何以陳，你再說一遍，照片上的人你到底認不認識？”
“不認識！”
何以陳再次否認道：
“這個人我從未見過。”
林宇又拿出一張照片，這一張上也是個女生，正是死者周小慧。
“那這個呢？”
“這個認識……cax……”
何以陳在話出口的瞬間，就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
可是，此時後悔已經太晚。
林宇將錄音筆在他眼前晃了幾下，然後又將第二張照片舉了起來：
“這個人是誰？你和她是怎麽認識的？”
何以陳想否認自己認識照片上的人，可惜已經晚了。
他雖然知道現在可以翻供，但翻供後想要圓這個謊，需要編造出大量的假話來掩蓋真相。
更何況，不承認自己認識照片上的周小慧，隻會引來警方拿出更多證據來打他的臉。
他自認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能招架住警方的窮追猛打，索性承認了。
“我知道這個女生是江城大學的新聞係學生，她曾經采訪過我。”
“什麽時候？”
“一次街訪，由於她長得還挺漂亮，所以印象深刻。
不過，我和她也就隻有這一麵之緣了。”
何以陳承認自己認識周小慧，本讓林宇高興了一陣。
隻是，林宇沒料到這家夥居然反應這麽快，居然想到了不承認認識周小慧的後果，然後編了個認識周小慧的理由。
像這種點頭之交，一麵之緣極難查證，等於反將了警方一軍。
林宇的眼神中透出了失望之意，但他並未就此氣餒。
“詳細說說那次街訪吧！”
“啊……那次街訪……從何說起呢……”
“時間，地點，人物，起因，經過，結果。
小學記敘文學過吧？六要素不陌生吧？
就按那個來！”
何以陳本想趁沉吟之機好好編造一下和周小慧的認識過程，可林宇根本不給他機會。
他剛剛打了兩句哈哈，就被林宇劈頭蓋臉一頓懟。
“怎麽？編個記敘文都這麽費勁？這事兒不會是你瞎編的吧？
按理來說，一個小學生寫春遊日記也不至於要編這麽久吧？
你會不會小學都沒有畢業啊？
趕緊說吧！別耽誤時間了！”
林宇嗶嗶了半天，然後小聲嘟囔道：
“精神汙染應該不算刑訊吧？”
“這個嘛……”
顧峰悄悄指向攝像頭：
“有操作空間。”
林宇鬆了口氣：
“那就好，麻煩顧隊長事後幫我操作操作。”
“那得看你這招到底管用沒有……”
“切！”
林宇抬起頭，狠狠的瞪了何以陳一眼。
他這一眼的意思本是因為自己極有可能因為何以陳而受處分，因此故意嚇唬他一下，好平息心中的一口惡氣。
可是，這延伸落在何以陳眼裏可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何以陳隻覺得脊背發涼，感到眼前的林宇不是一名警官，而是一頭擇人而噬的凶獸。
這頭凶獸目前對他許久不吱聲的事十分不滿，他若是再說不出半個字來，就要成為凶獸腹中的點心了！
何以陳自出生以來，從未如此被恐懼感包裹過。
他幾乎想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
可是，理智不斷的在提醒他，如果說出了一切，他極有可能麵對的是一條死路。
這使他不由得咬緊牙關，將喉嚨眼裏的實話給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那次街訪是去年的事，地方是在龍街街頭。
她和她的一個閨蜜，還有一個負責攝像的男生，一起在街頭采訪來往的行人。
我就是行人之一……”
“時間具體點。
還有，采訪內容是什麽？
你又是怎麽知道周小慧的具體身份的？”
何以陳現在很想給自己一巴掌。
他一不小心說出了周小慧的具體信息，導致他此時又不得不為了這個窟窿找一塊足夠大小的補丁。
“具體時間是……去年七月六日下午……大概五點左右。
采訪的具體內容主要是詢問我什麽樣的女生會讓我心動。
至於她的具體信息，是她為了取信於我所以才透露給我的。”
“能在這麽短時間內想到這麽好的理由，我還真有些佩服你了。
不過，我有個問題想要再問問你。”
林宇雙手撐著下巴，臉上並沒有一絲因為何以陳答上了問題而產生的異樣情緒：
“你是什麽時候接受的采訪？”
“去……去年……你不是問過了嗎？”
“我知道我問過了，不過我希望你再回答一遍。”
何以陳的眼珠瞟向了自己的右側，這是在編造謊言的表現。
當然，這個表現並不能當作證據用。
隻是，林宇並不在意這一點，他隻需要何以陳如實回答自己的問題。
“怎麽了？剛剛回答過的問題，現在就想不出答案了？”
“不！
是去年七月六日，下午五點左右！”
“采訪的內容是什麽？”
“什麽樣的女生會讓我心動！”
“剛剛，我讓顧警官聯係了技術科。
他們查遍了去年七月到十二月間的所有和周小慧有關的上傳到了互聯網上的視頻，都沒有發現你描述的這段街訪！
我看，這段所謂的街訪是你現編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