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七叔

“守一,你沒嚇著吧?你這孩子,怎麽什麽事都想著往前湊啊?”二奶奶攙扶著我坐到椅子上,且關切的詢問道。

我忙搖了搖頭,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二奶奶,我沒事。就是身上有點冷,可能是著涼了吧。”

“紅白之喜,凶星入命……”

就在這時,內屋之中再度傳出一道低沉沙啞的吼聲,在場的所有人聽在心裏,不免嚇得麵色蒼白。

距離內屋最近的那位老人,似乎有些氣不過,當即起身走到內屋門口,指著病床的方向便是破口大罵:“你他娘的到底是個什麽髒東西?還不快滾!纏著人家一個婦道人家,算什麽能耐?!”

“劉勞什,你七歲偷看自己的姐姐洗澡,十四歲偷隔壁寡婦的**……哈哈哈……你又算個什麽東西?”哪知那低沉沙啞的聲音,居然說出了一番讓人大跌眼鏡的話來。

不單單是在場眾人目瞪口呆,就連我,也有些懷疑人生了。如果嬸子隻是得了疾病,怎麽能有未卜先知的能耐?連這位老人年輕時做過的什麽齷齪事都能一清二楚?

難道,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

“你你,你簡直是胡說八道,哼!”那個叫劉勞什的老人,頓時氣得臉紅脖子粗,似乎在踅摸著哪一條地縫能夠裝得下他。隨即轉身氣呼呼的走了出去,再也沒有回頭多看一眼。

其餘的幾個老輩兒人也都義憤填膺的站起身來,齊刷刷的指著內屋大罵。但換來的,卻是那森寒刺骨的冷笑之聲:“你們幾個老不死的,有什麽資格說我?你三十歲的時候坑了你叔叔三十塊錢,致使他走投無路上吊自殺。還有你,連續七年的時間,都在和村東頭的王寡婦勾搭不清,你們說我是髒東西,你們就很幹淨嗎?哈哈哈……”

一番挖心刺骨的惡言不斷的從內屋傳出,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那幾個老輩兒人,臉色頓時青一片紫一片,一時間,竟是如同懵在了當場。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隨即,幾個老輩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徹底傻了眼!

“這這,這簡直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啊!”那幾個老輩兒人挨個被數落了一通,終於還是氣得差點暈過去,最終一個個的掉頭就走,再也不敢多停留片刻。

如果說一個人的隱私和秘密能夠誤打誤撞的猜中,倒也不稀罕。可是這麽多人的秘密,竟然都被翻了出來,我都有些坐不住了。

此時此刻,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仿佛打開了一扇窗戶,再也無法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鬼的說辭。

二爺自然是惱羞成怒,可是卻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無奈之下,倒也走到內屋門口,向著裏麵嚷嚷起來:“唉!我們家到底哪裏得罪了你?你為什麽要纏著我的兒媳婦不肯放手?而且,還把那些個德高望重的老輩兒人都辱罵了一通,你,你簡直就是一個惡鬼!”

“呸!呸!呸!”

沒曾想,裏麵竟然傳出一道道啐唾沫的聲音,畫麵似乎很是讓人惡心。二爺氣呼呼的咬著牙,似乎他已經恨不得抄起砍柴刀衝進去把那惡鬼給劈成稀碎,但他自然也知道,那被附體的人,是他的兒媳婦,他恨的是惡鬼,卻不是兒媳婦啊!

“啊!”

緊跟著,便是又聽到裏麵傳出一道道歇斯底裏的慘叫聲。

而這時堂叔慌忙跑了出來,一臉驚慌失措的向二爺說道:“爹,情況好像越來越嚴重了,剛才還沒什麽,這會兒臉色發青,似乎正在不斷的腫脹!”

“帽兒!我讓你去請七叔來,怎麽到現在還沒來啊?”二爺焦急的詢問了一聲。

“七叔說要去準備點東西,所以……”堂叔唯唯諾諾的回道。

我不知道二爺和堂叔之間所說的那個七叔是誰,但好像這個人,能夠解決嬸子被惡鬼附體的麻煩。

恰在此刻,外麵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一道青色長衫打扮的中年男人,身法迅捷的衝了進來。這個人年約四十出頭的樣子,身上背著一個土黃色的長筒行囊,身上還掛著一個繡著太極八卦的紫色布袋。

當我看清他的長相時,他的身影卻是眨眼來到了堂屋內。

沒有過多的寒暄,這個莫名其妙跑進來的中年男人,一臉嚴肅的向二爺詢問道:“人在哪?”

“七叔,您總算是來了啊!”沒想到二爺居然管這個中年男人喊七叔,而且堂叔也是如此的稱謂加問候。

這個人到底是什麽來頭兒?竟然有這麽高的身份!

隨著二爺的指引,這位被稱作七叔的神秘人,一個箭步衝進了內屋。我們幾個人慌忙圍在內屋的門口,怔怔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此時此刻,那躺在病**的嬸子,臉色已然接近豬肝色,而且,她怒睜的雙眼,仿佛空洞無底的深淵,僅僅對視那麽一下,便是讓人瞬間從頭涼到腳底。

但見七叔出現,嬸子的麵容驟然大變,她拚命的扭動起了脖子,似乎要把自己的脖子扭斷。

然而七叔沒有半分遲疑,隨手取出了一張黃色的符咒,雖然我以前沒怎麽見識過,最多是別人家的人去道觀請的靈符,讓我開開眼界。

而此時,這位七叔倒是一把抓住嬸子的脖子,略一用力,便將其正了回來。不由分說,在我們盡皆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七叔隨手舉起那符咒,屈指一彈,一縷火焰瞬間燃了起來。

緊跟著,七叔騰出手來,屈指掐了一個什麽手勢,很像是傳說中道門的手印,總之是大拇指掐住了無名指指尖,其餘三指用力打向嬸子的胸口位置。

隨著嬸子傳出一道慘叫聲,嘴巴當即打開。

七叔隨手將焚燒中的符咒,以迅疾之勢,打入嬸子的口中,順勢將嬸子的嘴巴合上。

嬸子渾身一顫,緊接著便是劇烈的顫抖起來。直至嬸子的耳朵內,鼻腔內,都在冒著一絲絲的黑氣。

無論她如何掙紮,卻是在七叔的束縛下,仍然無法動彈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