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巨蚌
我見陽華還在發呆，就將最後一口包子給塞進了嘴裏，然後吆喝道：“別愣著了，幹活！”
“你真打算去做這保安嗎？”陽華卻突然來了一句。
“那是肯定的。”
“與虎謀皮的事，不好做啊。”陽華神棍上身了，“我掐指一算，這一次，恐怕會有一劫。”
我笑：“與虎謀皮的事，咱們不一直都在做著的嗎？別想那麽多了，幹就一個字。”
陽華被鼓起了勁頭，雙手抱起一塊不到一斤重的石頭，向林子裏跑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忍俊不禁：這小子，做體力勞動的時候真的是忒娘們了。
淩晨2點過5分。
洞口終於被擴得差不多了，我清理了一下碎石，方便我們貼地爬進去。
我說：“華子，你在外麵接應我，如果我半個小時還沒出來，你就報警。”
“報警我是真沒經驗，我怕自己到時候報不好這個警。”
“你大爺的……”我忍不住罵，“不貧一下你就生活不能自理了。”
陽華說：“我話還沒說完呢，所以呢，你最好自己乖乖走出來，別逼我做自己不擅長的事。”
我不再跟他囉嗦，得進去了。
俯身爬過了自己開鑿的通道，雖然這洞口足夠大，但是這姿勢讓我很惡心，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扭動的蛆蟲。
裏麵漆黑一團，我用手機手電照著亮，同時，右手還捏了一把傘兵刀（某寶買的大牌A貨）。
鑽進去之後，我立刻就站了起來。
果然是豁然開朗，這個洞穴起碼有三米高，而且地下有石鍾乳，至今還在不斷往下滴水。
我看到了那個圓形的東西，很大，看起來就像一張單人床一樣。
這是一個碩大的石鍾乳嗎？
我不知道，但是這東西的形狀，走近了一細看，極像一個蚌。
而且，它所在的位置是一個淺淺的水池，有一半浸沒在水中的……
我記得當時這東西動了一下，難道說，這真的是一個活著的巨蚌？
我正狐疑著，陽華卻打著手電走了進來。
“這東西，真是大啊，是一個蚌精嗎？”
“我不知道，要不，咱們試試看撬開它？”
陽華點了點頭，然後很認真地說：“先別急，怕這裏麵萬一有古怪，我先用符封印住它的力量。”
說著，他從兜裏掏出了兩張黃色的符，然後嘴裏念念有詞：“敬請道德天尊，護佑我身，封我靈台，百鬼莫侵，惡煞不沾，急急如律令，敕！”
如此念著，他將那黃符橫著貼在自己的腦門上，又拿了一張貼在我的腦門上。
我聞著一股怪味，這小子，是不是沾著口水貼在我的腦門上了？
“你這是嘛意思？你不封印那蚌，貼自己頭上幹嘛？”
當時我真的覺得超級無語，從來沒聽說過往自己的腦門橫著貼符籙的。
沒曾想，陽華振振有詞地說：“不管這裏麵有什麽東西，但凡是跟煞和靈有關的，我敢肯定，絕對是我封印不了的，所以呢，我隻能封住自己的靈台，不讓它上身附體。”
“這個真有用？不管是電影還是小說中，從來沒人這麽用，也從來沒見人將符橫著貼腦門上的。”
陽華回答說：“沒人用，那是他們沒我靈活，至於將符橫著貼，至少不會遮擋視線啊，這不科學得多了？”
“你這解釋，兩個字：漂亮。”
說完，我就拿著刀子準確去撬那蚌殼，因為我覺得吧，這東西雖然像生蠔殼一樣難撬，但隻要認真找，總能發現開口處的。
陽華突然說：“咦，別急。”
我本來就有點緊張，被他這一叫喚，手一顫，回頭沒好氣地問了一句：“握草，又咋的啦？”
“別急別急，我好像有所發現，我們都把手機手電關了。”
說著，他自己率先關了手電。
我不知道他想幹嘛，但是也跟著一起關了。
我們的眼前陷入了一片死黑當中，那感覺是很壓抑的，特別是在這陌生的地方。
當視覺完全失去的時候，聽覺似乎也變得格外敏銳起來，我甚至出現了幻聽：好像有嬰孩的輕聲啼哭。
那哭聲很奇怪，既像是從遠處傳來，又像是近在咫尺。
這聲音讓我心裏頭直發毛，難道真是有妖孽嗎？
我抬頭用對眼望了望自己印堂上的那張黃符，如果真有那些不幹淨的東西，那就隻能指望陽華這神棍的中品黃符了。
在黑暗中靜默了一陣子，我自忖膽子比陽華大，所以一直都忍著，沒敢先說開燈。
最後，陽華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看到了嗎？那蚌殼裏透著熒光。”
我之前沒怎麽注意，現在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發現陽華沒說錯，那蚌殼真的發光。
“難道說，這裏麵孕育了一顆夜明珠？可是我知道蚌會孕育珍珠，還沒聽說能孕育夜明珠的。”
“你倒是想得美，我怕是別的什麽東西啊。剛剛你看這個地方，可有別的通道？”
“沒有，不然我們還要那麽辛苦地挖什麽。”
“這裏，以前肯定是有陰河的，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陰河斷流了，雖然還有水，可是已然沒法離開了，所以這蚌就留在這裏，越長越大……”
說到這裏，陽華顫聲問道：“你說，這蚌這麽大，得是活了多少年了？”
我不知道，所以我沒有回答。
陽華沒奈何，他的一問一答模式沒得到我的“捧哏”，他隻能自己顫巍巍地說：“你說，這麽大隻的蚌，會不會成精了？”
“成精？那不好說，但是呢，我們現在還沒確定它是不是蚌呢。那個，你有沒有聽見哭聲？就像小嬰孩的哭聲。”
“別跟我瞎扯啊，陰物當中，嬰孩是最可怕的了。”
我鬱悶，真沒想到，陽華居然沒聽見。
陽華又說：“你看到那一道道黑線沒有，就是亮光之間的那一道道裂縫一樣的黑線。”
我說：“看到了。你的意思，那些地方就是蚌開口的地方？”
陽華說：“是的。”
“你什麽意思？”
“嗯？”
“你的意思，是讓我從黑線地方下刀子撬開？”
陽華略頓了頓，不知道我明知故問是什麽意思。
我笑：“我感覺這東西是活的，它還在哭，所以我得拉你下水，你就是那個幕後策劃者，如果找人算賬，你也脫不了幹係。”
陽華沒好氣地罵我：“握草，告誡子孫後代，做人不能太二郎。”
雖然我是開玩笑，其實我內心真的很忐忑，因為之前我在監控中，明明看到這蚌殼扇動了一下，可是現在我們就站在它的麵前，它卻是紋絲不動。
這說明什麽呢？說明它真是活的，而且還有不低的智慧，知道我們要對它不利，所以裝起了死來。
但是我為了這一刻，已經辛苦了一天一夜，而且還冒了極大的風險，無論蚌殼裏麵有什麽東西，我都要將它打開來看看。
我將那刀刃，順著黑線慢慢地劃動……
好在陽華這小子靈光一現，看到了那些黑線，因為那些黑線真就是蚌殼的接縫處，如果不是他的提醒，我要想找到這些接縫處，那可真是比張飛繡花難多了。
“哇——”
“哇啊——”
我瞄準接縫，猛然一切，刀刃突然刺入了半寸！
然後嬰孩的啼哭之聲突然變得極其尖銳起來，比起之前的縹緲，這是完全變了一種風格啊。
這一下我很確定，那嬰孩的啼哭聲，確實就是由這蚌發出來的！
成精了，這蚌真是成精了！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刀刃嵌在那接縫處，手卻僵在了空中。
陽華打開了手電，一股強光刺來，讓我不得不眯縫起了眼睛，他問：“怎麽了？我剛剛好像也聽到嬰孩的哭聲！”
“你也聽到了？”
陽華點頭：“難道你覺得，是這蚌發出來的？”
“這蚌活了這麽久，如果我們殺了它，會不會遭天譴呢？”
我真不知道自己有關天譴的概念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反正當時，我就是這麽想的，而且心異常不安。
陽華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抓住了我的腕子，然後使勁一推！刀刃再次突入了一寸！
這一次，倒是沒有嬰孩的啼哭聲了。
陽華在我耳邊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管他什麽天譴，兄弟，哥陪你一起下地獄！”
那一刻我是真的覺得，這輩子有陽華這個兄弟，真是值了。
於是我們兩人一使勁，刀刃在蚌殼邊上劃了一圈！
我說：“你若真知道我們在做什麽，那就自己打開，這樣，也免得傷了你的性命！否則的話，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是的，如果蚌自己打開的話，那確實不會傷及蚌肉。
我將這句話重複了三次，陽華的手雖然抓著我的腕子，但是一直在抖，這孩子，就憑他這膽子，能做到這份上，我也是相當佩服了。
當我說完第三次的時候，那蚌殼居然真的打開了。
我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同時，陽華不僅沒有放開我的手，反而死死地抓住，就像抓救命稻草那樣。
我想，如果小時候落水的是他，不是我，我相信，他一定沒有生還的機會。
我皺著眉頭甩開他的手。
“啊！”
我們都發出了一聲驚呼，因為眼前的一幕太不可思議了。
蚌殼中，居然躺著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