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挖坑
隱居的海龜報警之後，警方就封鎖了此地，再後來，據說又來了一些神神秘秘的黑衣人，這些人，跟之前那七八個人的打扮差不多。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警方走了，那些黑衣人也開著車走了，還把之前留下來的兩輛車也開走了。
那個大坑被填平了，雖然沒再用水泥硬化，但也有蓋棺定論的意思。
而且警方也沒發布什麽封鎖令，村民可以自由出入，隻是牛欄山的村民們已經被嚇破了膽子，從楊天生家的老婆開始，這塊地就沒消停過，所以即使沒有封鎖，當地也沒人會過去。
而且孩子都被告誡，不要去楊天生家的菜園子。
楊天生家，菜園子。在村裏成為了一種禁忌，隻要一提起，就會讓人變色，讓小孩夜啼。
說完了事情的始末之後，我問了一句：“你憑什麽判斷那女子就是蔣小山的？”
陽華哀歎：“其實我也希望不是她，可是剛剛我去查了一下隱居的海龜發的那張牌照，那是一家汽車租賃公司，租車人所用的身份證就是蔣小山的……不過，也不排除是別的什麽人用了蔣小山的身份證來租車。”
我沒吱聲，隻說了一句：“我的車在噴漆，開你的車，我們去牛欄山村吧。”
“就我們兩個？”陽華似乎吃了一驚，然後又說，“好吧，我準備一下，馬上來接你。”
各種跡象表明，那女子是蔣小山的可能性無限接近百分之百。
我不想自欺欺人，隻能親自去看看，才能心安理得。
雖然牛欄山是一個凶險之地，但是官方和天師府都沒有封鎖的話，那可能裏麵的麻煩已經被消除了。
畢竟第二波這地底的東西吞噬了蔣小山和八名天師府的高手，他們隻能痛下決心了吧。
所以，以我看來，現在我們去，最多就是尋找一點線索，至於那危險，應該不再存在了。
我們兩人帶齊了工具，鏟子、鐵鍁、鐵鎬，這些都帶上了，做好了大幹一場的準備。
到了牛欄山的時候，居然又是下午時分了。
不過天很熱，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農村的白天，陽光沒有PM2．5的遮擋，就像潑婦的洗腳水，殺傷力極大。
我感覺腦油都被曬出來了，但是我並不在意那些。
楊天生家的菜園子，沒有任何人跡，這個時間點，這個本就沒什麽人口的山村，很少有人會出來，更何況，這已經是一個禁忌之地了。
那墓穴確實是被填平了，連土丘都沒有，不過都是鬆土，要挖掘並不難。
陽華有些遲疑地問：“開幹嗎？”
“幹。”
我說，然後就揮動了鏟子。
跟之前挖柳木樁的時候有些不一樣，以前是越挖越冷，就像是挖冰窖似的，現在則是越挖越熱，用揮汗如雨絲毫不為過。
陽華也很賣力，不過他的力氣有限，挖一陣子就插著腰在那裏做腰部運動，這小子體力確實很差的，再過幾年，是名副其實的“山羊胡”。
挖了大約兩個小時，終於挖出了青色的磚頭，我這才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就坐在青磚上，我需要休息一下。
陽華在邊上抽煙，我戒掉了，當我鍛煉體能的時候，就戒掉煙了。
陽華說：“奇怪，完全沒有煞氣啊，這地界現在看起來毫無神異之處了。”
我點了點頭，這些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陽華又說：“千萬小心，我覺得吧，天師府的人可能使用了陣法，將煞氣給堵在裏麵了，所以待會我們要千萬謹慎，小心衝了煞氣。”
我沒有吱聲，因為我覺得應該不存在什麽煞氣。
休息了三五分鍾之後，我便大力揮鏟，將那洞口給挖了出來。
“噗！”
“嘩啦……”
一股冷水直衝我的腦門，然後是嘩嘩的地下水從地底湧了上來！
居然挖到陰河了！
陽華大驚失色：“怎麽可能這樣，如果是死牛肚穴，那下麵絕對不會有陰河的，如果下麵有陰河，那地底下埋的就不是死物啊。”
“不是死物，難道還是活物？”我沒好氣地問。
我們兩個從坑道裏爬了出來，隻一瞬間，那個大坑就被水給灌滿了，然後這水也沒一開始那麽湍急了，化作涓涓細流，向著溝渠流過去。
隻是我們兩人被泥水弄得狼狽不堪，身上的衣物被泥巴給漿了。
陽華則說：“你知道嗎？人類雖然已經開始探索太空，尋求星外智慧生命，但是對於地球內部，比如大海深處，比如地殼深處，都了解不多。當年蘇聯挖了一個萬米深坑，然後聽到鬼哭狼嚎之聲，也出現了許多不解的靈異現象，最後不得不停下工程來……”
說到這裏，他見我有些不以為然，就拉回了主題：“這地下陰河四通八達，常年不見天日，裏麵有一些不需要陽光的古怪生物存在，也不是什麽不可理解的事吧。但不管如何，這地下有陰河，那麽死牛肚穴的風水算是被破了……”
我沉默不語，事實上，對於這個結局我早有準備，隻是沒想到會是陰河。
如果蔣小山他們還在下麵，要想活著上來，可能性微乎其微！
現在唯一的生路就是，蔣小山以及之前的八名天師，已經被救上來了。
如果最終的結果是後者的話，我相信，蔣小山一定會打電話給我的。
我拿出手機來，再一次撥打了蔣小山的電話，電話還是無法接通的狀態。
站在水坑之上，我的心莫名有些傷感，同時又為自己對她那些細碎想法而愧疚，我對那些小情小性太過在意了，可是人家背負的卻比我多得多了。
我在那裏徘徊了很久，陽華說：“我去車上等你，順帶換件衣服。”
而我身上的衣服已經幹了，因為被泥巴給漿了，現在就跟穿了一件甲衣似的，很硬。
但我根本沒在意那些，而是默默地編輯著手中的短信：“如果有時間，請回個信。長期有效，這輩子我都不會換號碼。”
這短短的兩行字，我反反複複修改了很多次，比我寫畢業論文的時候還要謹慎多了。
然後我終於點擊了發送鍵。
靜待了片刻，我從地上站了起來，發現身上已經有了涼意。
抬頭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夜幕已經降臨。
我走回了車裏，身上全是泥巴，也沒換衣服，就將自己投擲進車裏，一聲不吭。
陽華發動了車，一向饒舌的他，這一次，也難得的保持了靜默。
回到家裏，我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推開窗，發現萬家燈火萬家愁，我的世界寂寥無人。
又過了兩天，陽華不知道是沒接到生意，還是想休息幾天，一直都沒出去幹活。
但是隔三差五地會找我聊天。
這天下午四點的時候，修理廠打電話給我，說車可以了。
我這才想起，心裏不由自主地疼了一下，我突然賭氣地想，這個蔣小山就是個不靠譜的人，甚至比陽華還要不靠譜。
為什麽呢？
因為陽華雖然能力不行，但是至少懂得趨利避害，蔣小山呢，好好的，把自己給整沒了！
一個對自己都不負責的人，還能指望她怎麽樣？
我突然做了一個決定，要將那輛車給賣了。
原因有兩個：
第一、這車被狐狸精上過身，我再也不想冒這個險了；
第二、我不想看著它就心疼一下。
至於賣出去會不會害了別人，那我不知道，但是我總不能直接砸了吧，那可是錢呢。
我覺得自己越俗氣，就越開心。
但是我為了心安理得，還是決定找陽華做一場驅邪的法事。
陽華沒想到我居然想把車給賣了，他看著我就像看白癡，一臉的無法理解。
我也懶得跟他解釋：“你別瞪我，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懂感情的人。”
“我看你是怕睹物思人吧，真是沒點出息。”
“沒錯，我什麽時候是有出息的人呢。”
陽華很無奈，他似乎理解了我，但是又說：“你小子，居然想讓我做法驅邪，你可知道，蔣小山早就做過了，你都沒看到，那些厲害的鬼物都無法進入車內，她會沒做過處理？”
“你的意思，這車賣不出去，不會害了別人？”
“那怎麽還可能，狐狸精就算回來，找新的宿主可就容易得多了。”陽華說。
“那我就委托二手車公司賣了，你覺得標多少錢比較合適？”
“我看了，這是高配版，新車落地將近60萬呢，你怎麽的也要喊一個30萬。”
我很感激他出的價，說：“那我賣給你算了，你給20個，我絕對還價。”
“你居然想賣20個？法克油媽咪的，你這是暴殄天物，也是我沒錢，有錢我絕對拿下了。”
我沒理會他，給二手公司給了個低價，有人出15萬，我就出。
做人要講良心，這東西要麽是無價，要用錢來衡量，一個轉手兩次，還出過大事故的車，15萬是合適的。
因為我價格出得低，所以很快就有人來看車了。
我開著車，跟買主見了麵。
果然，是個女的，願意買這車的，基本上是女性為主，而且還是年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