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路怒引發的車禍

路怒症大家都不陌生吧,應該說,大多數人還經曆過。

估計大家都有疑問: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麽一開車,就性情大變了呢?

我自己也是如此,我自認是一個克製能力極強的人,可一旦摸到方向盤,一點小事就會讓我莫名火大。

因為這種情況大家習以為常了,所以不會特別去琢磨其背後的緣由。

但後來經曆的一件事,徹底顛覆了我的認知,甚至改變了我的世界觀,原來路怒背後,還有那麽詭秘的真相——

那是九月份時候的事,下午五點多,我從鄉鎮回來,進縣城的時候,趕巧碰上了下班高峰。

車多,天悶熱,雨將下不下,低垂的雲團裏時不時打閃。

急促的喇叭聲此起彼伏,一腳油門一腳刹車的頻繁切換,人莫名煩躁。

突然,一隻毛色豔麗的野獸衝到了我的車前,嚇得我一個激靈,猛踩了一腳刹車。

定睛一看,卻是一輛紅色奧迪TT,它強行變道插了進來,還惡作劇般的踩了一腳刹車。

看著那刺目的刹車燈,我眼中冒火,瞧把你皮的!進來就踩刹車?故意想害朕追尾嗎?

看這車的顏色,應該是女司機吧。

我下意識地想著,目光透過後窗瞄了一眼,那女司機的腦袋突然扭了過來,衝著我媚笑——

臉極白,沒有一絲血色,卻有烈焰一般的紅唇;丹鳳眼裏好像帶著鉤子……

我很清楚,她這種180度扭轉脖子是不科學的,而且,我怎麽可能透過汽車直接看到她的臉呢?

一種恐怖的感覺襲來,這什麽鬼?我用手揉了揉眼睛,但接下來的事讓我有點猝不及防——

一輛白色的大奔一陣風似的從我身側衝過去,將那輛TT撞過了中間的隔離帶,跟迎麵而來的一輛水泥車相撞!

隻聽“嘭!”的一聲巨響,震得人耳膜發麻,然後是各種碎片在空中飛舞。

“哢!”

其中有一個塑料片還好巧不巧地砸在了我的前檔玻璃上,砸出了一圈兒細密的裂縫來!晦氣!

“嘎!”

我一邊留意觀察後麵的來車,一邊深踩了刹車,減速靠邊停了下來。

此時我身後的車基本都在減速觀望。

而那輛TT一頭紮進了水泥車的車頭下麵,駕駛艙潰縮,人如果在裏麵,那也要變成餅幹……

太慘了,那女的應該是沒什麽生還的機會了。

隻在刹那間,一個鮮活的生命就凋零了,還真是令人唏噓。

那輛大奔,引擎蓋也翻了起來,駕駛艙裏坐著一個女司機,方向盤前的安全氣囊是彈出的,她看起來倒沒什麽問題。

我走過去,看了一眼那女司機。

她看上去40歲左右,白皙精致,發生車禍之後,人一直都沒有下車,咬肌神經質一樣抽搐著,嘴裏在念叨著什麽,我附耳一聽,嚇了一跳:

“死狐狸精!臭狐狸精!我撞死你!我撞死你!”

“撞死你!撞死你!”

她一邊說,一邊將牙齒磨得格格作響,瘮得人心裏發慌。

……

聽她話裏的意思,難不成她是故意要撞那奧迪TT的?這居然不是一起簡單的交通事故?大奔女司機是蓄意謀殺?

這個想法讓我一陣膽寒,恰在此時,那女司機突然轉過頭來瞪了我一眼:

她的眼神有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惡毒,這麽熱的天,我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而且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眸好像在冒著黑氣。

我說的不是什麽比喻句,而是我明明白白地看到她的眼睛在冒黑氣!

我這雙眼睛吧,從小到大就不會欺騙自己,一直以來,也看不到什麽神秘莫測的東西,所以我很相信眼見為實。

可是今天,好像一切都變了,之前我在奧迪TT車上看到了一個豔鬼一樣的存在,而剛剛,我又看一個女人的眼睛能冒黑氣。

這是咋的了?

但這一刻,我來不及細想這些了,因為救助傷者才是最重要的,我跟著眾人向奧迪TT跑過去。

不過那女司機已經被碾壓成肉餅了,除了車底流淌出來的殷紅血漿,身體嵌進幾乎扁平的駕駛艙裏,根本看不到人。

我現在很想看看死者長什麽樣,是不是跟我之前看到的那張臉是同一個人,但是現在明顯是不得行了。

我旁邊有一個黑黑壯壯的司機,他對我說:“我就在你車後麵,看得可清楚了,大奔這女的一定是把油門當刹車了,一腳地板油就撞上去了……”

我暗想,也許在這之前,這兩人就已經在開鬥氣車了,我們看到的,並非是事情的全部。

黑臉司機開的是貨車,車上有行車記錄儀,而這個路段碰巧沒有監控,所以交警要拿他的行車記錄儀回去拷貝,順帶做個筆錄。

我的車前擋玻璃碎了一塊,所以也跟著一起回了交警隊。

到了交警隊,巧了,負責處理這起交通案件的交警,恰好就是我的高中同學呂彬。

縣城小鎮就是這樣子的,人口少,而且不流動,來來去去就那麽幾個人。

於是我問他有沒有死者的相片,因為我想知道,自己看到的那張臉是不是死者的臉,如果是的話,那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我見著死者的生魂了。

我們這地方,把未死之人丟失的魂叫生魂,如果被看著了生魂而未做任何處理的話,那此人沒幾天就會死掉。

呂彬很快就在係統裏查找到了死者的駕照信息,死者叫沈可可,是縣電信局的合同工,駕照上的相片是一張秀氣的瓜子臉。

雖然也很美,但是比起我看到的那張美成妖孽的臉,完全不是一個層麵上的。

可是,如果我見到的那張臉,不是沈可可的生魂,那又是誰的呢?

我隱隱覺得,這世界好像有點不對勁了,不再是我之前認識的那樣。

我又問他那大奔女司機的情況。

他說大奔女司機叫唐佳麗,丈夫搞房地產的,這些年掙了不少錢。

聽到這裏,我疑心更重了,覺得自己不能隱瞞實情,於是就把唐佳麗自言自語說要撞死這個狐狸精的話告訴了呂彬。

呂彬聽了很意外,瞪著我看了半天,這才壓低嗓音說:“這就有點……你確定自己沒聽錯?你要知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這個案子的性質就變了,得移交公安機關來調查。”

我想了想,說:“我也不能保證自己沒有聽錯,隻是如實描述一下而已,如果我幻聽了,那我可不負責任……咳,如果你覺得不可信,就當我瞎說的好了。”

呂彬哀怨地白了我一眼:“你小子就是個滑頭!這事你既然都說了,我能不上報嗎?”

我笑了笑,也不覺得尷尬,他怎麽做,那是他的事,反正這件事我不再有隱瞞,問心無愧。

至於我的前擋玻璃,自然是要換了,不過需要開到唐佳麗保險公司指定的修理廠。

我和貨車司機一起走出交警隊去拿車,然後在交警隊的門口,看到唐佳麗站在那裏,好像是專門在堵我們的。

唐佳麗人豐腴白皙,但人很凶,眼中依舊冒著黑氣……

在我們老家,說孩子小的時候能看到一些成年人看不到的東西,難道我是反過來了,年紀大了,反而能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

這種想法讓我人都變得有些恍惚起來,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一旦世界觀崩塌,那感覺是很可怕的,因為一切都變得不真實了。

我覺得,自己應該堅持唯物主義的世界觀,至少,這世界,多數時候,還是很“唯物”的,我不能因為一兩件匪夷所思的事,就徹底放棄自己的既定認知。

恍惚間,我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她沒頭沒腦就詛咒了一句:“你這個短命鬼!為什麽要瞎說話?”

聽到這話,我大吃一驚,我這才說完,她就知道了?難道是呂彬那臭小子出賣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