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同病相憐
“別吹牛了，請你去吃宵夜吧。”胡柏達說道。
“不去找臭蛋？”
“當然去找，但得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飽。”
“我不餓。”郭澤說。
“我餓行了吧。”胡柏達朝前麵的燒烤街走去。
郭澤隻能跟上去了。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他們已經逃走了，當然，我知道，自己著急也沒有用，但他們要真的不在天海市，我們就很難尋找到他們了，那我們現在幹的就好像在浪費時間。”
“那不用找了！”郭澤冷冷的說。
“那當然不行，怎麽能夠不找，就算有一絲希望，我們還是要努力的，畢竟我們是警察，可不能因為懷疑他們不在天海市，然後就不管了吧。”他指著前麵的生蠔鋪子，說道：“就這裏了，非常的不錯喲。”
好不容易，他們找到了一個位置，胡柏達還說道：“兩瓶純生。”
“我們還要開車回去呢。”
“怕啥，一個電話，隨便就能找來代駕，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看樣子，你一定是在國外待太久了，我這種老古董都知道找代駕，你竟然不知道。”
來了一個服務，胡柏達圈了幾樣，當然不能少了烤生蠔。
服務退了下去，很快就來了兩瓶啤酒。
哢嚓兩下，胡柏達就弄開了，還說：“我請客。”
就不是請客的問題。
“我聽說你在跟交通警察打聽半年前的一件交通意外。”
“嗯哼！”該死，這家夥怎麽知道，他已經很小心了，連他都聽說了。
“你打聽312交通事故幹嘛呢？”
“那是我的一個朋友讓我打聽的，死的是我朋友的姐姐。”
“是嗎！”
韭菜上來的最快，胡柏達先來了一串韭菜，說道：“那個女車主，當場就死了，好像到現在還沒有找到肇事者。”
“是的。”
“他想找到肇事者？”
“嗯。”郭澤也喝了一口酒，還是不能就這樣告訴他，是他姐姐，如果是這樣，會不會讓他懷疑自己來警察局另有目的！
“好像沒有拍到肇事者的正麵圖片。”
“是的，有張背影圖。”
“肯定是醉酒。”
“何以見得？”
“如果不是醉酒，那就是殺人，連刹車痕跡都沒有。”胡柏達喃喃的說。
這倒是一句實話，但郭澤還是疑惑的說：“就算喝醉酒，撞到人了，也會刹車。”
“這就很難說了，第一反應，當然是刹車，可那時候經過撞擊，人肯定很亂，本來腦子就不太清醒，不知道該怎麽辦，把油門當刹車。”
“可是車子被推出去十幾米，人生生被夾死在小轎車裏麵的。”
“是的，我也看過現場，當時還是嚇了一跳，事情就是這麽發生了，十分的可惜，那個女的才三十歲左右，好像是個醫生。”
郭澤沒有說話，但心裏很有感觸。
“倒也奇怪，人也沒有弄清楚，也不知道是什麽車，我倒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你當時負責這個案子嗎？”
“怎麽可能，我是犯罪科的，而這是交通事故，屬於交通科的，我不過正好在現場，所以看過。”
“嗯，你說的有道理，況且你的女兒剛剛出事。”
胡柏達想了一陣，說道：“她出事剛剛一個星期，我當時還在想辦法的尋找她，絕對沒有想到，她會再也找不著。”
“你開始的時候，並不認為她是失蹤，被人抓的？”
“對，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她不過是玩瘋了，因為在前一天晚上，我跟她吵架了，你知道，初三的學生，正是最叛逆的時候，老早出晚歸的，星期天不著家。直到我問遍了跟她關係要好的學生，我才擔心起來，確定他真的出事了。”
郭澤看得出對方有明顯的後悔。
“我不該罵她，也許就不會有事了。”
“不能這樣想，跟罵她並沒有直接的關係。”
胡柏達搖著頭：“不知道，但我有錯。”每每想到這裏，他就不自覺的梗住了，他覺得自己的媳婦罵得對，說道：“當天晚上，我心情不好，我不應該拿他來出氣，要不然可能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嘿，老家夥，不能這樣思考問題。”很明顯感覺到胡柏達有些激動，這還是郭澤第一次見他這樣，但心裏還是十分的理解的。
“現在說什麽都遲了，我是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的，可我就是想弄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就算死了，也要給我一條屍體。”
“也許她還好好的活著呢。”
“希望是這樣吧。”
“不是仇人幹的嗎？”
“我尋遍了這些年抓過的仇人，特別是那些口中說，一定要報複我的，可是沒有任何的線索，反正我是沒有辦法了。”
“查過天海市的無名女屍嗎？”
“怎麽可能沒有，我時刻注意著，甚至全省的我都注意了。”
“那說明他可能還活著。”郭澤說道：“有些丫頭，就是貪好玩，被人迷了賣給了那些沒有媳婦娶得窮鄉僻壤的老頭。”
“不應該，他當天下午還在學校上課，沒有離家出走了的跡象。”
“他還上下午的課了？”
“對，然後就沒有回家了，直到十二點的時候，我老婆才擔心出事了，立馬打電話給我，可我那兩天盯著一件案子，三天兩頭要呆在警察局，直到第二天我才回去。”
“你媳婦肯定很恨你。”
“她恨我，我能夠理解的，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我的女兒。”
“也許你的女兒，完全不關你的事呢。”
“就算是這樣，那我也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我完全不配當她的父親。”
“不要這樣亂想，你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
胡柏達冷冷一笑，又喝了一口啤酒。
“要是我知道誰幹的，我非得開槍打死他。就算把我判刑，我也不在乎了。”
“喝兩口就行了，你還要多花點時間陪嫂子呢。”
“我們很快就離了。”
“離婚？”
“對，沒有了牽掛，看著對方痛苦，在一起隻有你瞪我，或者我責怪你，多不好，也許離了對大家都好。”
“可要是你的女兒，也許還可能活著呢。”
胡柏達長歎了一口氣，搖著頭：“機會很渺茫，要是能找到，我早就找到了。”
郭澤能感覺到那種絕望。
“整個家就是這樣破碎的。”胡柏達忽然舉起酒瓶，說道：“別說這些了，來跟我碰一個，願你和朱小貝能成。”
“我隻是跟朱小貝吃過兩頓飯，什麽都沒有。”
“難不成，你喜歡的是楊靜，可人家是有對象的，就算你們大學真的有什麽，那也是往事。”
忽然，郭澤就著急了起來，嚷道：“說什麽呢！”
“不會你們在大學的時候真的有什麽吧。”
這該死的大嘴巴，郭澤徹底的無語了，喝了一大口，還搖頭。
胡柏達嗬嗬的笑著，好像在笑自己一樣，又說道：“案子是破不完的，該留下時間陪家人，還是應該多花點時間，別把自己搞得像我一樣，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沒有這麽糟糕，隻是你看不開。”
“沒有人看得開的，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不知死活，你怎麽接受得了，滿腦子都是她的笑容，可是你就是找不到他，她就像變城了氣體，從此就失蹤了，再也找不到了。”
“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