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域鬼船篇 第九章:水鬼打撈公司

誰知老者也不急著回答,反而學我,用腳看似無意地輕踏車廂地板,那節奏聽得我和老超同時一怔。老者古怪地笑了笑,伸指虛點向我倆。

他竟然明白專屬於我們的暗號,可仍舊一本正經地回答了老超的問題。

原來,那木偶人來自一個隱秘的門派,叫鬼玲瓏。

這個門派從什麽時候興起的,根本無從考證,老者隻知道他們善用機簧消息,能與當年魯班、諸葛武侯的奇技**巧相媲美,又在當代吸收了更多的科技,把門中機簧本領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那,他們為什麽要抓我們的朋友呢?”老超忙問。

老者嘴上回答,但視線竟停在我的身上,“你們都是籌碼,鬼玲瓏真正要的,是尚家人的手藝!”

一驚非同小可,不為別的,就為這老東西對我的底細似乎了如指掌。

因為我,才抓孟欣和菜花,難不成這什麽鬼玲瓏一門都是鐵公雞?想要請我鋦修什麽物件,又不想給錢,這才……

轉念一想,自己都覺得可笑,他們如果是鐵公雞,能耗費這麽大力氣,又是汽車又是木偶的抓人?所以我也沒多話,視線掃向老超,示意他接著問。

不是我不想親口追問,而是自認為考慮的沒有老超細致,這事交給他興許會更有條理才對。

果然,老超不負所望,問出我之所想。實話說,這家夥要是女人,我一準娶了她過日子!

“抱歉,我們的消息隻知道鬼玲瓏要找這位小哥,是需要尚家的手藝,至於背後的真實目的,卻一無所知。”

看著老者那閃爍的目光,我就知道這是騙人的鬼話,誰會相信!

“啊,既然這樣,老爺爺咱們不如合作,抓住鬼玲瓏的人來問個清楚。怎麽樣?”菜花信以為真,竟然拉著老者的手,眼睛撲閃撲閃的,真誠之心天可憐見。

這出乎意料的反應,竟把老者給整不會了,他停頓幾秒,身旁的女人忙把菜花的手拉開,老者這才回過神來。

幹笑兩聲,連說菜花此言有理,但老超與我交換眼色,察覺出老者的異樣來。

“您……我也隨著叫您一聲阿公,不知道您願意出手相救,是因為道義,還是……”老超點到為止,剩下的就看對方了。

阿公微一沉吟,看向身旁,隨即那女人送上一張名片,雙手遞到我的麵前。

隻見名片白底配天藍雲紋,左上角有個小小的船頭標誌,細看船頭側邊,還有個類似鬼魂的印記,除此之外,連半個字都沒有,簡單到了極致。

見我伸手接過名片,老者才露出欣喜的表情,“兩位,我們是水鬼打撈公司,是個海外打撈團隊,專門在公海尋找沉船、古跡,其中有不少好東西受損,需要專業人來修複。”

“怎麽,你們也想請我鋦修物件?出手相救,也是不想給錢?”這下我急了。

誰知老者古怪地笑了,看向身邊的女人,朝她聳聳肩。

此時就聽那女人小聲嘀咕一句,說什麽:這本性是從基因裏傳承的。

完全不明白什麽意思,剛想讓老超解釋,誰知女人又雙手遞來一張打印的紙條,上麵手寫了一串數字。

“尚掌櫃,這是支票,可以直接兌現的。”老超在旁提醒。

實話說,我就是一個苦哈哈的手藝人,平時幫人鋦修物件,雖然能掙些錢,但都是糊口的小錢,見過最多的就是存折,而且經常被菜花揮霍一空。

支票聽說過,但頭回見到,連菜花都忍不住探頭過來,與我一起數上麵有幾個零。

我們兩個大老粗,前前後後數了幾遍,竟然對不到一起,老超看不過去了才提醒,支票上寫的是整整一百萬!

聽到正確數值,菜花在腦中以最快速度和熟悉的換算單位,將一百萬轉換成涮鍋,借此判斷其價值幾何。

而我比她好些,卻瞪大了眼,雙手都在顫抖。這時候心裏有個聲音呼之欲出:就算麵前的老爺子讓我把自己賣了,都願意。

九十年代,一百萬,那是什麽概念!就算我每天都有生意,想要掙夠一百萬,恐怕要用後半輩子去換了。

這不爭氣的手,三兩下將支票折好,妥妥地與吃飯的家夥放在一起,點頭哈腰,詢問阿公要請我幹啥,哪怕是犯法的都沒問題,隻要不把錢拿回去就行。

老超在旁無奈地直拍腦袋,卻舌頭打結。孟欣一臉迷茫,摸不透其中的隱情。

但他倆都算見過世麵的人,準知報酬和付出一定成正比,連連朝我和菜花使眼色提醒。

見正主內心已經淪陷,阿公當然高興,可剛要解釋合作內容,卻聽前後幾乎同時出現了爆炸聲。

車子一個急刹,我和菜花直接衝撞到駕駛座背後,再看阿公、老超他們,正緊緊把住扶手和椅背,才沒像我倆這般狼狽。

那女人剛要開門,就聽“咯吱”一下,刺耳的金屬破裂聲伴隨一把深紫色利刃紮了進來,正中她的肩頭。鮮血隨即崩流,卻又如被什麽吸引,像蛇般順劍刃遊走並消失不見。

傷口原本血紅一片,頃刻間變得慘白。

阿公動作真快,抬起拐杖一架劍刃,把女人救下。此時她粉紅的嘴唇也變得慘白,像重病在身的模樣。

聽到槍響,古怪的寶劍收走,老者用拐杖挑開車門跳了出去。

幾人隨後魚貫而出,看到前後大火熊熊,竟然是老者的車隊遇襲,剛才還活蹦亂跳的手下,現在竟全部葬身火海,隻剩下我們這輛車孤零零地停著。

爆炸把街上的行人和車輛嚇得遠遠躲開,又因為大火,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輕易靠前,除非嫌自己命長。

剛把那女人攙扶下來,就聽玻璃的破碎聲和慘叫,有條黑影背對陽光急速跳到車頂,一個怪人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

隻見這人頭發如針,成撮豎立著。他雙眼如蛇,黑眼圈和熊貓的有一拚。鼻子、嘴唇、耳朵上打了銀環,每個環上還掛著個小鈴鐺,稍一動就叮當亂響。

上身沒穿衣服,露出瘦骨嶙峋的身材,那肋骨根根外凸就像癮君子。

下麵穿的燈籠褲,腰間紫光萬道,正是剛才傷了女人的利刃。真沒想到,那竟然是把軟劍,現在被怪人當做腰帶用呢。

此人手中抓著我們這輛車的駕駛員,咧嘴一笑,露出顆顆如利劍一樣的牙齒而且是分內外兩排。齒尖好像專門用銼刀磨過,否則正常人長不出這樣詭異如鯊魚一般的牙齒!

他隨手一拋,就把司機遠遠扔了出去,在地上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見到司機脖頸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著,準知沒救了。

“我是黑水,你們這些人裏,誰是尚家的?”怪人說話了,聲音像指甲撓玻璃似的,讓人心裏發冷,雞皮疙瘩亂冒。

得知又是找我的,好懸沒被嚇得禿嚕過去。

您說這是什麽狗屎運,幾十年沒出過遠門,剛出來一趟,玩也沒玩好,全成了提心吊膽,現在又有人接二連三用極端的方法找我,真是黴運當頭。

可能見到這人太過恐怖,菜花這家夥竟不自覺地看向我,僅僅一個眼神,就變成了指示標誌。

黑水一咧嘴,指向我,“小子,我要喝幹你的血,任務就完成了。”說著已經起身,暗紫色的軟劍如蛇,纏向我的脖子。

“當啷!”

一聲大響,還好阿公出手極快,用拐杖砸下他的寶劍,手下那女人也摸出一把槍對準了黑水。

小命暫時保住了,但結果出人意料,沒想到黑水不為請我,竟然是來要命的!

我本來還打著如意算盤,即便被抓,不要錢也會賣力保命,誰知竟然是要死頭的。

“呀!!”

慘叫一聲,嚇得我猛抖,就見阿公那手下不知怎麽就被黑水擒住了。

“小美人兒,你的慘叫會讓我異常興奮哦。”說著,伸出細長的舌頭,在女人耳邊搖擺。紫光一閃,麵具裂開,露出一副較好的麵容。

阿公大怒,剛要上前,誰知黑水一對蛇眼眼角上挑,尖叫一聲:“太慢啦!”噗嗤一下,舌頭如劍從女人一邊的耳朵眼兒刺進,又在另一邊鑽出,還輕抖著挑釁。

知道人已經沒救了,阿公剛邁出的步子急忙收回,拐杖一橫,將我護住。

那女人雙眼上翻,身體不斷抽搐,雙腿間正滴滴答答流下**。

顫抖的嘴唇一張一合,黑水卻伸指放在她唇上並收回了舌頭,“噓——美人兒,保持安靜,否則會破壞美感的。”說著,怪笑一下吻在她脖子上,頓時女人雙眼外凸,皮膚起皺,身體不自覺扭曲起來。

“快跑,從哪裏來回哪裏去,稍後會有人找你續談合作的!”說完,阿公大喝一聲彈身而起,拐杖橫掃。

黑水似乎就為激起他的怒意,見目的達到,竟把女人當做麻袋扔出。

阿公見勢不妙,立起拐杖順勢一擋並躲開,人也跳上車頂和黑水打在一處。

這邊老超不吭不哈,連拖帶拽要將我們弄走,離開前我無意中看到地上斷氣的女人。

在她頸部被吻的位置,皮膚已經變成了灰褐色,隱約還能見到四個雲狀血口,此時正慢慢向外滲出黃綠色**。

隨著**的外溢,那屍體也冒出了青煙,在逐漸收縮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