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推理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的劉老太太也有些疲憊,她神情恍惚地說道,“這些事擱在我心裏都幾十年了,今天要不是你們來問,我根本不會對任何人說的。現在你們餓了,我也累了,你們去吃飯吧。”
我們站起身向她告辭,劉老太太笑著道,“我腿腳不好,就不送你們了。”
我們哪敢折騰她,連忙說不用。劉老太太坐在**目送我們出門,走到門口時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急忙停住步子轉身問道,“奶奶,你還記得胡紅那個繼子叫什麽嗎?”
劉老太太被我問得一愣,回想了許久才說道,“那孩子呀……好像是叫小軍吧。”
小軍?
幻境中胡紅口中一直叫的名字。
得到了預期中的答案,我心滿意足地衝她笑了笑,“您老保重身體,我們先走了。”
劉老太太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了窗外,似乎還沉浸在回憶之中沒有走出來。
出了老年公寓的大門我忍不住埋怨二窩囊,“你丫餓死鬼托生的啊,那麽關鍵的時刻你說吃飯,有沒有點兒覺悟?”
“咋的,覺悟高就不用吃飯啦?”二窩囊有點兒不服氣,“我早上就沒吃飯,和你們折騰了一上午還不允許我餓啊?”
“吃吃吃!吃死你!”我無語地瞪了他一眼。原本以為老年公寓周圍肯定會有飯店,結果兜了兩圈依然人跡罕至,我們隻能把車原路返回,最終在高速路口尋摸了家小餐館。二窩囊忙著點菜,我和嶽勝男則小聲討論起剛剛劉老太太講述的回憶。
嶽勝男謹慎地問道,“你覺得她的話可信嗎?”
“當然。”我認真地點了點頭,“她為我解開了很多之前怎麽也想不通的謎團。我現在需要冷靜地分析一下前後的這些線索,我覺得我們離那個凶手已經很近了,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他……”
“你別著急。”嶽勝男難得沒有和我對著幹,反而還安慰起了我,“這個時候越急越亂。”
“現在基本可以肯定的是雨夜屠夫一定和胡紅有著某種關係,他之所以選擇在工廠、公廁、凶宅和大橋下麵殺人都不是偶然,目前來看工廠和凶宅都和胡紅有聯係,另外兩處地點說不定也有,隻是我們不知道具體原因而已。因為胡紅喜歡穿紅色的衣服,所以凶手在選擇目標犯案時也都挑身穿紅衣的女性下手。”我一點一點地把腦海中的線索拚湊起來,卻總覺得有個影子無論如何也抓不住。
嶽勝男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跟胡紅有關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是她的繼子,你覺得是他們中的哪一個?”
我想到劉老太太之前的話,腦海中瞬間出現了一個朦朧的身影,“胡紅的丈夫就算活到現在,年紀也應該在五十歲左右。按照最近幾起命案發現屍體的現場來看,死者並沒有過多的掙紮,凶手幾乎是一刀斃命,之後的刀傷全部都是在人死之後造成的。死者雖然是女性,但年紀都在二十至三十歲左右,和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對峙的話,不該是這樣的結果,所以……”
“所以你覺得那個叫馬小軍的更有嫌疑?”嶽勝男順著我的話說道。
腦海中的身影已經越來越清晰,我幾乎可以肯定地說道,“二十幾年前的馬小軍還是個小孩子,到現在應該在三十歲左右,非常符合我們對凶手的分析。尤其是發現第四位死者的地方是在大橋下,大橋高有幾十米,五十幾歲的人把一個人從上麵搬下來要費很大力氣。還有一點也很重要,你還記得剛剛劉老太太說的話嗎?那個小軍被胡紅折磨得崩潰了,經常自言自語,我們不妨大膽地假設一下,如果這個小軍就是凶手的話,他很有可能那個時候精神就出現了問題,胡紅穿著紅衣服打罵虐待他,所以他對穿紅衣服的女性懷有特別深的敵意。馬家舉家搬走的時候正好是雨季,那時候整天都在下雨,可馬家人離開之後,胡紅的屍體卻在幾十年之後被我們在牆壁裏發現了,這麽一想,當初殺了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馬小軍。”
嶽勝男被我的話帶動情緒,跟著認真地分析道,“胡紅死亡當天很有可能也在下雨,她又開始折磨馬小軍,馬小軍避無可避躲無可躲,最終在掙紮抵抗的過程中失手殺掉了胡紅,也因此他的精神受到了強烈的刺激,那種對紅衣女性的仇視在下雨天會被無限放大。”
“胡紅的丈夫回到家後看到兒子殺了胡紅,為了幫兒子隱瞞罪證他隻好將胡紅的屍體砌在了牆體裏,之後將房子賣掉,和兒子離開了那個地方。胡紅當時被關在家裏,鄰居們看不到她也不會引起懷疑,這件事居然就被壓下來二十幾年之久。但隨著馬小軍的成長,他的性格逐漸扭曲,終於在今年夏天再也抑製不住骨子裏的瘋狂,開始了病態的屠戮。”我輕輕歎了口氣,“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麽他會在殺了受害人之後,將他們的孩子帶走。他已經變成了第二個胡紅,想要把那些可憐的孩子也都打造成第三甚至第四個馬小軍。”
嶽勝男驚訝地張大了嘴,“他簡直太危險了,我們必須馬上找到他!我現在就聯係線人,看看北京目前有多少個叫馬小軍的,我們再逐一排查,哪怕是大海撈針也要把他盡快揪出來。”
我發現嶽勝男每次提到孩子的時候都會特別激動,是不是她小時候也經曆過什麽可怕的事情?
二窩囊聽得暈頭轉向,不解地問道,“你們就這麽相信那個老太太的話啊?她年紀一大把,誰知道會不會記錯了什麽地方。”
我沒有理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之前那位出租車司機的話。
我精神一振,連忙向正在打電話的嶽勝男說道,“特別關注一下青年路附近,看看那裏有沒有叫馬小軍的人。”
嶽勝男雖然不解,但還是依照我的話向電話那頭說明了情況。掛斷電話後,她好奇地問道,“你又想到了什麽,為什麽要關注青年路附近?”
“還記得你找來的那位出租車司機嗎?”我看著她問道。
嶽勝男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你不是說他拉乘的人跟第四位死者沒什麽關係,提供的線索沒有價值嗎?”
“我錯了。”我想著那位司機對我提過的每一句話,後知後覺地說道,“他提供的線索不但有用,而且非常的有價值。因為當天坐在他車裏的人的確不是死者,而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