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有靈犀

我聽得雲裏霧裏,皺著眉頭不解地問道,“你說什麽呢?我怎麽一句也沒聽懂,什麽妹妹孩子的?你是來找人的嗎?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啊?”

還是大吉反應快,聽到‘孩子’後立刻激動地跳起來問道,“你說的該不會是雨夜屠夫吧?難道你的妹妹也是受害者?”

男人聽了之後,難過不已地點了點頭,“沒錯,我就是第三起案件裏受害者的哥哥……”

大吉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位受害者準備去火車站接的哥哥,對吧?”

想到之前大吉給我做過的雨夜屠夫案的科普,我一下就明白過來,知道眼前這個因為悲傷而萎靡不振的男子正是案件裏第三個死者的哥哥。

男人順勢自我介紹起來。

原來他叫李大強,妹妹名叫李倩,他們是一對龍鳳胎兄妹。但因為生在農村,家裏的老人都很重男輕女,當初考學時為了省錢,就隻讓他外出讀了大學,畢業後就在南昌定居工作。妹妹因此鬧騰了很久,但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為了哥哥決心在家中務農,沒過幾個月媒人就來家裏提親,妹妹不滿意對方,連夜收拾好行囊偷偷離家出走來到北京打工。

李倩能吃苦,人又好強能幹,起初隻是在一家安徽人開的麵館裏做零工,幹了幾年後麵館的老板年紀漸長準備歇業回家鄉養老,李倩就順手把麵館接了過來,一個人將麵館打理得井井有條,慢慢有了積蓄,又在寸土寸金的北京買了房子。不過她情路坎坷,一年多前被北京當地一個有家有業的男人欺騙感情未婚先孕,後來才得知對方原來早有家庭,孩子都已經讀到了初中。

李倩當機立斷,不給對方任何花言巧語辯解的機會,直接提出了分手,自己生下了孩子,做起了單親媽媽。李大強對妹妹一直心中有愧,覺得自己能有今天的生活,全靠妹妹當年的讓步。他這次來北京,一來是看看外甥,二來是準備接妹妹去南昌生活,兄妹二人就近照顧,也能免去很多牽掛。李倩得知李大強的到來非常高興,答應穿著醒目的紅色衣服去火車站接他。

不知道是不是雙胞胎心有靈犀的關係,在火車即將進入北京火車站之前,李大強就覺得心神不寧,心髒沒來由跳得十分厲害,讓他產生了一種恐慌的窒息感。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心中隱隱覺得不安。等出了站台沒看到李倩後,那種不安就變成了恐懼。

妹妹……該不會出什麽事兒了吧?

好的不靈壞的靈,他急忙給妹妹打了幾通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按照妹妹提供的地址打車去了她家小區,拍了很久的門也沒人應答。最終還是因為吵人的拍門聲驚擾到了鄰居,一個打扮成非主流模樣的男青年罵罵咧咧地打開了門。李大強急忙向他打聽起妹妹的行蹤來,得知他是對門鄰居的親哥哥後,非主流男青年打著哈欠告訴他在半個多小時之前看到李倩穿著紅色上衣抱著孩子出門了。

這個非主流男青年是個為了追夢來北京打拚的‘北漂’,平時的工作就是在酒吧做駐唱,因為工作關係基本就是晝伏夜出。這房子是他租來的,已經住了半年多,雖然和李倩打的交道不多,但李倩卻是個熱心腸,經常把店裏沒賣出去剩下的麵條拿回來送給他吃,所以鄰裏之間的感情還算過得去。

看到李倩抱著孩子出門,非主流男青年還提醒她馬上就要下雨了,記得要帶一把傘。李倩笑盈盈地答應了,看得出來非常高興。報警也是非主流男青年提出的建議,他雖然不太關心時事新聞,但雨夜屠夫鬧得這麽凶,酒吧很多年輕人聞之色變,他自然也聽說過。回想到李倩那一身紅衣和懷中的孩子,一切都和之前案件中的死者特征完美契合,這讓他不得不擔心。

李大強也早就聽說過雨夜屠夫一事,之前還不止一次地提醒過妹妹,想到這裏哪還能靜得下來,立刻就跑去警局報了案。可直到妹妹的屍體被發現,案件依舊沒什麽進展。現在他更擔心的是妹妹的孩子,不知道他被凶手擄走後情況如何。他嚐試了很多辦法,網上求助,私家偵探,社會公益……可直到今天,孩子仍舊沒有任何消息。

他百般無奈之下,在非主流男青年的介紹下去了餘仙姑那裏,希望可以獲得一些線索。他對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自然是不相信的,隻不過實在沒有其他辦法,死馬當作活馬醫了。結果餘仙姑今天正準備為一個重慶來的富商請神,沒時間搭理他,就讓二窩囊把人送到了我這裏來。

我無語地看了二窩囊一眼,為難地向李大強解釋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這種找人的事情還是要靠線索的,我也不一定能幫上什麽忙!”

李大強不住地向我哀求道,“求求您了,哪怕有一丁點兒希望我都不會放棄。我妹妹已經死了,她的孩子我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不然怎麽對得起我那可憐的妹妹?”說著說著,他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我輕輕歎了口氣,確實覺得他很可憐。我向他伸出手,“我盡力一試,但能不能成功我不敢保證。”

李大強見我答應格外高興地點了點頭,抹掉臉上的淚,急忙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包交在我的手中,“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並不多。如果你覺得少,我再想辦法去湊錢。”

我掂了掂,大概是一萬塊左右。

我忍不住衝他一笑,“你還挺懂規矩的。”甩手把紅包丟還給他,弄得李大強一愣,以為是嫌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既然是幫忙,錢什麽的就算了吧。”我對他說道,“有沒有拿來你的妹妹或者你外甥用過的東西?”

李大強一怔過後,臉上全是驚喜,急忙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木梳和一個奶嘴,“這是我在妹妹家找到的。木梳是我妹妹的,奶嘴則是我外甥的。”

我點點頭,先接過了奶嘴。結果感受了半天什麽感覺也沒有,我睜開眼,把奶嘴放到一旁,“你外甥應該還活著。”

緊接著我拿起那把木梳,眼前瞬間一片漆黑。一個男人的聲音低沉地在耳邊回響,“你這個賤女人,你這個賤女人,你這個賤女人!”聲音一聲高過一聲,到最後已變成了歇斯底裏,聲音中充滿著變態般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