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腐爛的五髒六腑
透過眼鏡看到的畫麵相當辣眼,怪不得剛才停下車足有一分鍾後人才下來,看來在著急整理衣服。
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在這種情況下身體都會處於高度興奮狀態,記得兩年前,吳老師在課堂上還笑著舉過一個不太恰當的例子:處在“性福”浪尖上的男女好比吸食了“大嘛”的年輕人,厲害的還會出現幻覺或恍惚。
“危險駕駛?你說危險就危險!證據呢!”一側的董若陽語氣中帶著滿滿的不屑一顧。
這話的氣人指數至少四顆半星。
我摘下眼鏡,轉身也用一種同樣不屑的眼神看著董若陽:“想要證據嘛?好!我現在就滿足你!”
說著,我兩步走到汽車副駕駛車門前,直接拉開了車門。
恰好副駕駛正對著圍觀的人,一瞬間,眾人的眼睛都瞪了起來,有兩個領著孩子的趕緊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剛才趴在董若陽雙腿間的女人也有些猝不及防,反應過來後,一聲尖叫後趕緊蜷縮著扯衣服遮擋身體主要部位,無奈自己身體暴露在外的部位太多,而自己所穿衣服的麵積又小,簡直是“顧頭不顧腚”。
在場的大部分都是成年人,看到這情景,大部分也就明白了剛才汽車舞龍似開來,並且沒有及時刹車的原因。
董若陽臉色微變,惡狠狠地瞪著我:“我認出你來了,你是昨天去我家的小刑警!非要多管閑事嗎?這事如果讓我爸爸知道了……”
看來這小子還不知道自己依仗的父親已經成了死鬼,估計昨晚瘋玩了一夜,這會兒還沒回家,也沒有和家人聯係。
“小子!半小時前我就在你家,自己家裏發生了什麽事,大概還不知道吧?我勸你趕緊打電話問問,不過別給你爸爸打,因為他永遠永遠都不會再接你電話。”
董若陽渾身一震,忙問我:“你這話什麽意思?你……你又去我家幹嘛!”
我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冷笑道:“再給你糾正個錯誤,我並非刑警,而是法醫,專門驗屍的法醫,我去你家肯定是工作上的事,怎麽,給了這些提示還是很難猜嘛?”
“什麽?”董若陽後退了兩步,看著我的雙眼中透著難以置信。
餘光看到好幾個人已經拍下了車中的“春光乍泄”,便隨手關上了車門,畢竟這畫麵太過少兒不宜。
這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警笛聲,不用問就知道剛才已經有人報了警。
警車停到我們身側,下來兩個小警察,應該是附近轄區派出所的,我一個都不認識。
見此情景我也不想再多找麻煩,轉身悄悄擠入人群,在眾人一陣刺耳的嚷嚷聲中遠離了現場。
在一家德克士店裏吃了點東西,我正準備打車回去睡一覺,這時候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小陸,怎麽啦?”拿出一看,是小陸打來的。
“曾哥,剛才又送來一具屍體,這次十來個人跟著來了停屍房,我瞅著應該有大官,你去哪了?我早晨就沒看到你。”
估計小陸以為我偷懶沒上班,擔心被派出所的領導發現挨訓,偷偷向我報信。
再次證明這兄弟重情重義,果然值得交。
“我馬上回去,昨晚我是公事,就和刑警隊的李隊在一起,放心吧!”
“那行!”
我在樓梯口看到了李誌明他們,他們兩兩一組抬著白箱子。
“李哥,這是去屍檢啊!”
幾個人都穿著法醫製服,帽子、口罩一應俱全,我知道自己這是句廢話。
“嗯!還不趕緊換衣服下去幫忙?”
李誌明一聲嗬斥,轉身快速下了樓。
我急忙跑上樓,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然後直奔地下停屍房。
剛拐下樓梯,就看到小陸站在停屍房門口,門口還站著兩個陌生麵孔的西裝男,倆人神情嚴肅好似兩尊門神。
“曾哥!”
看到我,小陸朝我勾了勾手。
“李科長他們都進去了?”
小陸點點頭:“嗯!在裏麵呢!”
我正要推門,卻被兩個“門神”攔住了。
“我是派出所法醫啊!”倆人看著我,沒說話,好像也沒有讓我進去的意思。
我正想再解釋幾句,門從裏麵被推開了,李誌明探出頭對倆門神說:“這是我的助手,剛才讓他去拿東西了。”語氣十分客氣。
倆人這才放下胳膊。
一步邁進停屍房內 ,我看到停屍房內聚集了十幾個人,其中我們法醫僅有五六個,還不到一半,另外幾個人穿著便裝,都站在距離屍檢的櫃子五六米外看著,臉上毫無表情。
的確是董向進的屍體,這就讓我疑惑不解了。
照理說正常情況下的屍檢應該在專門的屍檢室內完成,而且整個實踐過程中必須錄像、拍照,有時候還需要“自錄”,這些都是寫在法醫守則中的。
今天這陣勢直接一改反常,不但在停屍房內直接屍檢,還有超過五人在現場“參觀”,另外門口被人守著,不知道這麽做是因董向進身份特殊,還是他死因奇怪。
對於屍檢,我缺少實踐經驗,隻能站在李誌明身側給他遞工具,整個屍檢過程一個半小時左右,過程中我多次聽到李誌明低聲驚歎,嘴中盡是“天呐”、“不可思議”、“這怎麽可能”之類的詞語。
雖然我沒有動手,但也基本看出了端倪。
他的五髒六腑全都幹了——像是曬了一個冬季的肉幹,尤其心髒,已經縮小到僅有核桃大小,而且腐爛痕跡明顯。
不用儀器測也知道這樣的心髒不可能屬於剛死了沒幾個小時的死。
由此可見,最奇怪的事情不是董向進的死因,而是他為什麽一直活著。
屍檢完成後,李誌明和屋子裏幾張陌生麵孔的人去了所長辦公室,我們被要求在李誌明回來前,不能離開停屍房,同時外麵的兩個人依舊守著,連本應來打掃衛生的小陸也不讓進屋。
說白了,此時的我們竟然沒有了人身自由。
終於停屍房內隻剩下我們這邊的人。
仔細聽著外麵樓道內的動靜,確定沒人靠近,我才湊到同事老王身側,壓低嗓音問:“到底是些什麽人啊——這是咋回事?”
老王朝我撇了撇嘴,用幾乎同樣低的聲音回道:“這次屍檢過程不允許錄像,更不準為外人知,所以就在位於地下室的停屍房內進行嘍!”
“屍體的五髒六腑怎麽那樣啊!”我又問。
“大概這就是他們看著我們屍檢的原因吧!”老王搖著頭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