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停屍房內的嬉鬧聲

愣了一下,我如夢方醒,敢情這是兩具小孩的屍體。

不知道算不算條件反射,這一瞬間我腦中立刻浮現出今天傍晚透過快餐店窗戶,看到的那兩個孩子。

把屍體放到屍體冷藏櫃內,李景凱他們轉身就要離開。

“李哥,是倆孩子吧!這是咋回事?”我終於忍不住攔在了李景凱身前。

“嗯!姐弟倆,女孩七歲,男孩兩歲出頭。”

聽到他這麽說,我渾身就是一顫。

“怎麽死的?不會……不會是車禍吧!”我強行壓製住狂跳的心髒。

“不是!是墜樓。倆孩子鬧著玩,不小心從家裏窗戶上掉了下來,十三樓啊!當場就沒了生命跡象。”

這結果讓我頗感意外,忙接著問:“咋這麽不小心?孩子家人呢!當時沒看孩子的?”

“嗨!說起來是個慘痛的教訓,應該拍成紀錄片給那些九零後父母看。”李景凱歎了口氣後,才接著說,“當時倆孩子的爸爸在家看孩子,據他自己交代,當時斜躺在沙發上刷抖音,這才釀成了慘禍。”

原來如此!

這結果的確讓人很難受,不過同時也鬆了口氣。

還好!詭異的事兒沒再接著發生。

送李景凱他們離開後,我回到宿舍,卻沒了絲毫睡意,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下午看到的那兩個姐弟的樣子總在我腦海晃**。

對麵**小陸的鼾聲讓我煩躁,我隻好麵朝裏側躺著,死死壓住左耳。

這時候腦中忽然跳出了快餐店老板麵無表情,瞪著我的樣子,隨之恍如一道閃電在我腦海劃過,我頭皮瞬間炸裂。

我知道為什麽當時快餐店老板轉身前看我的那一刹那表情,有種似曾相識感覺了。

這神情和當時壽衣店老板的表情一模一樣。

這它娘的怎麽回事?

我幹脆坐了起來,心砰砰直跳。

仔細對比倆人,一個是中年油膩大叔,一個是古怪的瘋老頭,而且倆人應該沒有絲毫關係。

至於表情相思這東西……或許隻是巧合吧!

這麽一番自我寬解後,長舒一口氣,正想轉個身強迫自己眯一會兒,可還沒等頭著枕頭,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飄飄忽忽的嬉笑聲。

聲音時斷時續,時有時無,仔細聽好像是兩個小孩發出的。

掃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此時已經過了夜裏十一點,這裏可是派出所刑偵大樓地下一層,正常情況下,不可能有小孩出現。

難道是……

前幾年和舍友趴在**聽的張震鬼故事的駭人情節猛地跳出了腦海,一下子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

蜷縮著身子仔細聽了一會兒,沒錯!的確是兩個孩子嬉笑的聲音,而且還能確定其中一個是女孩。

渾身冒出一身冷汗後,我知道張震講述的故事情節已經在我生活中發生了。

“叮叮叮——”

一陣急促刺耳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讓我剛剛稍微平複下來的心髒再次狂跳起來。

好像是手機發出的提示音,隻是這聲音很奇怪,之前我從沒聽過。

慌裏慌張地摸出口袋裏的手機,這才弄清楚聲音是從床位桌子上的包裏傳出的。

我記得黑包裏除了充電器和錢包外,就隻有那個詭異的黑色大個手機。

這一刻也顧不得恐懼如斯,趴著衝過去,直接把黑色大個手機掏了出來。

果不其然,很有節奏也很刺耳的聲音正是從這塊奇怪手機裏傳出來的,此時手機屏幕發出淺藍色黃澤,還沒等我弄清楚這塊手機為什麽會發出這種聲響。

誰知這時候聲音戛然而止。

正疑惑呢,我發現手機的屏保照片換了,換成了一扇褐色的門。

門牌號還算清楚,寫的是:海寧小區4號樓1單元1302室。

正當我盯著這張奇怪的屏保照片疑惑不解時,忽然紅光一閃,手機屏幕瞬間變成了血紅色。

嚇得我尖叫一聲,條件反射地把手機扔到了桌子上,但視線卻始終不受控製地死死盯著屏幕。

屏幕中的一片血色中漸漸冒出兩行白字。

“媽媽!媽媽!我和弟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想回家。”

字跡很清晰,可就在我眨眼之際,手機屏幕又變得漆黑一片。

我趕緊拿起手機,摁了幾下,手機再次亮起,卻已經恢複了正常的手機屏幕,奇怪照片和那兩行白字都不見了。

怎麽回事?

現在看來,手機是姐姐留給我的,按照姐姐的話,此時我明麵上是夜間看守停屍房的法醫,真正身份卻是被陰司選中的第13任渡靈人。

渡靈?渡化靈魂。

看字麵意思,是不是幫著陰司把留在人間的靈魂送走呢?

這麽想著,仔細翻了一遍手機上存放的東西,並沒有之前忽然跳出來的懷遠路78號院子的照片和剛才那張奇怪屋門的照片。

這更證實一切真的是強大陰司所為。

回過神再聽,倆小孩的嬉鬧聲已經消失,我本能地把倆小孩嬉鬧的聲音和剛才手機屏幕上出現後,又瞬間消失的那兩行白字聯係起來。

難道這就是作為渡靈人的我,第一次需要完成的任務?

把腦中亂七八糟的信息片段融合起來,好像這樣的解釋最為合理。

沒錯!這就是姐姐讓我一定堅持做的事情。

如果這樣……我應該聽姐姐的話。

心中篤定,思路隨之清晰起來。

接下來,我思考的是應該怎麽完成這次任務。

奇怪?姐弟倆不是自己玩耍時,不小心墜樓摔死的嗎?照理說,他們的魂魄應該很順利地被陰差帶走才對。

順勢思維沒結論,我開始逆向思維。

如果姐弟倆的靈魂沒有被正常帶走,那會不會說明他們的死亡另有隱情呢?

這麽一想,頭皮又是一麻。

又想到剛才聽到的小孩的嬉鬧聲,我判斷那是冥冥中給我的提示,於是決定出去一探究竟。

推開門,樓道內空空如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原本昏黃的燈泡也不亮了。

深吸一口氣後,我憑著直覺走到了停屍房門口,伸手插進鑰匙,一擰,伴隨著一聲“哢嚓”,門開了。

福爾馬林的刺激氣味讓我有些膽怯,對於自修過全部法醫課程的我,自然對這種氣味再熟悉不過。

在我的記憶中,和這種氣味相匹配的還有泡在透明器皿中的屍體和各種人體的內髒。

屏息凝神地站在門內等了足有一分鍾,才拿出手機,打開手電功能。

在手機光照下,百餘平米的停屍房被幾倍放大。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徑直朝著放著姐弟屍體的櫃子走去。

屍體冷藏櫃配有鎖,但基本不用,鑰匙也插在上麵,我伸手拉櫃門時,發現櫃子拉著一道縫隙,不免讓我心裏又是一陣悸動。

片刻的慌亂後,還是本著見怪不怪的原則,一咬牙,拉開了兩個櫃子門。

準確說,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倆小孩的模樣,因為屍體已經在冰櫃裏放了幾個小時,倆孩子的臉上掛了一層霜。

仔細看倆孩子的模樣,我隻覺得大腦“嗡”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