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胡凱的目的

孫三生的頭被打沒了,光禿禿的脖腔變成了血色噴泉。

胡凱朝著孫三生的身體啐了口唾沫,快速裝好子彈,又對著身體近距離開了一槍,然後再填子彈再打,直到把孫三生打成了肉泥。

而我隻能站在牆根下,別說去阻止了,我連動都不動一下,隻能默默看著。

“孫友財,東西拿過來!”胡凱喘著粗氣呼喝道。

孫友財立刻抱著個玻璃魚缸跑過了,兩手抓起地上的肉泥就往魚缸裏麵塞。等魚缸塞滿了,他就從上衣口袋裏摸出幾塊畫滿了符籙的油布,一層一層地封住魚缸口。

我能聞到油布上麵散發出的刺鼻惡臭。

那是屍油裹布,孫友財顯然是準備用做崽食的方法對他兒子進行煉化,這應該就是孫三生可以變成蛇的原因所在了。

“謝謝你了胡老師,我兒子又給你添麻煩,這次我絕對看好他,不會再讓他惹事了,你放心,你放心。”孫友財一臉訕笑,手裏的魚缸已經被屍油裹布包得嚴嚴實實,看不見裏麵的情況。

胡凱點點頭,接著便把目光移向我,臉上露出親和的笑容。

“嚇到你了吧?”胡凱聲音動聽地問道。

“孫三生本來就是死人,你殺了個屍體,我有什麽可害怕的?!”我逞強說道。

“哎,本來我想的是留你們住上三天,一點點告訴你們村裏發生的事。但是你太敏感了,也太衝動了,其實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的,沒必要一上來就撕破臉。”胡凱和顏悅色地說道,但手裏的霰彈槍卻依然緊握,而且是裝填好子彈的狀態。

“既然你有這個計劃,為什麽還帶我們去劉漢濤家?”我問他。

一說這個,胡凱竟重重歎了口氣,無奈地搖頭說:“我以為那個秦坤鵬是頭蠢豬,結果他比我想象得要聰明,知道留底牌,沒告訴我劉漢濤已經死了。等我發現劉漢濤在村裏複生,你們已經往隧道那裏跑了,我也是沒有辦法,隻能把你們抓回來。”

“那你現在想幹什麽?殺了我們,讓我們也變成村子的一員嗎?”我盡量保持冷靜地問道。

“這也是其中一個選項,但比起死人,村裏更需要活人,尤其是像你這樣有能力的。”胡凱貌似誠懇地望著我說。

“如果我不答應,你就要殺了我嗎?”我問。

“有這個可能,但我更希望你能自願加入我們。在這村子裏生活沒有什麽不好的,大家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幸福。你也親眼看見了,劉漢濤的一家人過得多麽幸福美滿,這裏就是天堂。”胡凱聲情並茂地說道。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伸手摸向了兜裏僅剩的那一段雷擊木。

胡凱似乎發現了我的意圖,他突然抬起槍口,對準我的胸口命令說:“把你的右手從口袋裏拿出來,動作慢一點,別逼我開槍。”

我心裏無比糾結,是跟他拚了,還是繳械投降?

“快點把手拿出來,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

說著,胡凱一擼槍栓,那標誌性的上膛聲讓我全身一激靈。

“好吧,你贏了。”我拿出了右手,將手心裏裝血銀粉的玻璃瓶扔在了地上,裏麵還殘存著一點點血銀。

胡凱用餘光瞄了一眼瓶子,並沒有懷疑我,朝著村口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命令說:“走吧,我們回旅館,坐下來喝口茶,慢慢聊。”

我看了眼廣場上那些正在恢複行動力的遊客、村民,又抬頭看了眼夜空。

剛剛還密布的烏雲,現在已經有了散開的跡象,雲層中的雷光也已經停止了閃爍。看來,村裏人已經修複好了火行七星,留給我的唯一機會,就是灑滿了血銀粉的黑土丘。

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拚命的時候。

我做了個深呼吸,假裝認栽地衝著胡凱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胡同。

石板街的燈光已經恢複了燦爛,行人也漸漸有了生氣,似乎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整個村子又恢複到了先前歡樂的節日氛圍之中。

胡凱毫不在乎村中遊客的目光,端著槍指著我的後背,一路押著我回到了的旅館。

大廳裏,胡凱的父母依然滿臉慈祥,見我進來了,胡凱的老母親熱情地過來跟我打招呼,一邊幫我拍打身上的泥土,一邊問我餓不餓,要不要吃夜宵。

胡凱毫不避諱地端著槍,笑著衝他母親說:“媽,我們還有其他重要的事要談,你和我爸就在樓下待著吧。”

老太太笑著點了點頭,滿眼幸福地看著胡凱,那把突兀的霰彈槍,在老太太眼裏似乎根本不存在一樣。

我踩著吱呀作響的木樓梯來到二樓,剛推開房間的木門,就看見秦坤鵬和司機老孫盤著腿麵對麵坐著,兩個人臉上、手上全都是血銀粉,正神色凝重地互相盯著對方,隨時準備把血銀粉往對方臉上糊。

我歎了口氣,走過去衝他倆擺手說:“都收了吧。”

秦坤鵬麵色一喜,剛要開口說話,卻又把嘴閉上了,眼睛直直地盯著隨後進來的胡凱,還有那把老式霰彈槍。

“秦老板,孫師傅,你們別緊張,我沒有害你們的意思,就是想坐下來大家好好聊聊。”胡凱客客氣氣地說道。

秦坤鵬沒敢應聲,皺著眉頭看向我,擠眉弄眼地向我傳遞著根本無法解讀的暗號。

我沒往房間裏麵走,就在門口拽了張藤椅,坐下來低聲衝胡凱說:“好了,你想談什麽,現在可以談了。”

胡凱的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他把霰彈槍交到左手,隨後也拽過來一把椅子,坐在房門前,那巨大的身體讓他看起來就像個門神。

“秦老板,你惜命嗎?”胡凱看向秦坤鵬問道。

這好似沒頭沒腦的一句,把秦坤鵬給問蒙了。

他愣愣地眨巴了幾下綠豆眼,看了看我,見我沒反應,便戰戰兢兢地小聲回答說:“那肯定啊,誰也不會嫌自己命長。”

“對嘛,想活著,這是人之常情,沒有人願意麵對生離死別,尤其是那些我們深愛著的人。”胡凱輕拍胸口,雙眼閃爍著深邃的光,聲音柔和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