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前塵往事

江晚早就見識過梁明的手段,這些控鬼之術,她自然也是在熟悉不過。

眼看著桑桑虛弱的像是隨時要魂飛魄散,她直接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將其靈魂收入其中。

“你放心,我江晚,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定然會把梁大哥平平安安的送回去。”

半個時辰之後,斬鬼司的地牢當中。

梁明為五花大綁的捆在了楚棕的隔壁,而這位楚老爺此刻已經被用了大刑,渾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幾乎沒什麽好皮,正斷斷續續的吃痛低吟著。

梁明原本正琢磨著要怎麽把他帶出斬鬼司,如今,斬鬼司的這些人,居然把他送上門來?

倒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思慮至此,梁明開始琢磨脫身的法子。

這些人捆的結實,梁明越是掙紮繩子,這捆的越緊。

他嚐試著錯開關節,卻疼得他根本沒法進行下一步計劃。

“梁大師,你就別在這折騰了。那些人都說了,他們這繩子上都施加了咒術,就是專門防止別人掙斷逃跑的,你越是掙紮捆的就越厲害,再過一會兒,隻怕是得給你勒的喘不過氣來了。”

楚老爺簡直梁明,一直忐忑懸著的一顆心,毫無征兆的就落回了肚子裏。

有此人在,他是斷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去死的。

畢竟,還有楚龍這層關係在。

梁明抬起眼皮,蒼涼一笑。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楚老爺還有開玩笑的心思,真是好氣量呢!左右被困在這也是無聊,除了也不如同我說說,你嶽父家經年吃齋念佛,為何會得罪那個女鬼呀?”

楚棕沒料到梁明還想著這茬。

想著這壓在心底的秘密,他長歎了一口氣。

原來,早在多年以前,楚龍的親生娘就已經有了一門指腹為婚的親事,柳家對那家人更是極為看重。

那家也是商賈出身,雖然不如楚家家大勢大,但是在這興城,也是響當當的人物了。

可是那家的工資卻是一個不堪托付的,未婚娶妾,搞大了人家的肚子不說,還連人帶孩子一起投屍沉江。

好死不死的那女子的屍首被衝上了岸,正好被楚龍的親娘見了個正著。

也許是那女鬼怨恨楚龍的親娘霸占了自己心愛的男子,又害死了自己和孩子兩條人命,怨氣經年不散。

打那之後,娘家的婚事告吹,柳家又特地找了一些道行極高的和尚道士來家裏誦經作法,還編出了一個隻要柳芸再嫁他人,這災禍就可解的扯淡由頭,找人定下了楚柳兩家的婚事。

“當我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是今年年初了,那個時候,家母身患重病,家中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賤內才忐忑不安的告訴了我實情,我們一家這才搬到這兒來。”

楚棕再說這話的時候,那張臉像是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被自己摯愛之人欺騙數年,險些因為前塵往事坑害了一家老小的性命,又有人從中作梗,進入了秦家的圈套。

如此大大小小的事情堆積下來,也難怪楚老爺會篤信邪神了。

梁明如是想著,也是歎了一口氣。

“貪癡嗔念,皆是惘然,原來如此。”

他心生感歎,抬眼看向楚棕,“楚老爺,你來之前應當有人同你說過,這解鈴還須係鈴人,不知道那個讓你來此處的人,可曾告訴過你,此事如何解?”

楚棕雙眼放空,神情茫然,想著自己的過往生平竟然憑空生出了幾分臨終托孤之意。

他沒有回答梁明的問題,“梁大師,我家那個混小子與大師一見如故,更是對大師奉若神明,他平時被我們兩口子嬌慣壞了,沒什麽太大的本事。若是今日我遭遇不測,我家那混小子就托付給大師你了。”

梁明揚眉,略作不解。

“如今,事情還未見分曉,楚老爺何出此言?你不過是受了小人的嗦擺,誤入歧途,現已是懸崖勒馬,及時悔過,怎能心生死意?”

言語間,梁明敏銳的察覺到,在這地牢當中,多出了一個人的呼吸聲。

他朝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可是除了關著兩個人的牢房還燃著蠟燭以外,其他的地方皆是漆黑一片。

也不知道在這黑暗當中隱藏著的東西到底是人是鬼。

梁明扭動著手腕,琢磨著自己上輩子所學的那些打結的技巧,開始一點點拆動著手腕上的繩子。

他之所以像閑的蛋疼一般同這個楚老爺東拉西扯,隻是想轉移那隱藏在暗中之人的注意力。

他可不相信那些人把自己關在這兒就放任不管了。

“楚老爺,這人生在世走一遭,凡事都得嚐嚐,如今這經曆,你就當做談笑一場,日後傳出去,您能囫圇的從斬鬼司的從長鬼斯的大門裏走出去,不也是極好的談資?您到了這個歲數,凡事都該看開些……”

梁明幾乎把自己兩輩子加在一起所知道的寬慰人的話語,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那副循循善誘,諄諄教誨的模樣宛若孔夫子附體。

那隱藏在暗處的人,聽著他的話,兩隻拳頭攥的咯吱作響。

可就在這時,陣腳步聲從幾人頭上傳來。

梁明硬裝不知,依舊在喋喋不休。

那絮絮叨叨的話語,就連楚老爺都聽不下去了。

“梁大師,你快別說了,吵得我頭疼。”

腳步聲愈來愈近,地牢的入口處很快便出現了一束火光。

隻見,江晚身上染著血,手裏舉著一個火把,正凝神朝這邊張望。

在看見梁明之後,麵兒上一喜,剛往前走了一步,並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差點握不住手中的火把。

“咳咳咳!”她咳嗽著,空氣中也彌漫起了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傷了?”梁明麵色一變,身後的繩結已經有了鬆動的跡象。

若是符紙還在,他幹脆一把火把這地方燒了!

那還會像如今這般束手束腳?

“不礙事,梁大哥,你沒事就好,咳咳!”江晚舉著火把,身形踉蹌的來到門前,舉起手中的佩劍,就往門口的鎖上砍。

隻聽鏘鏘兩聲,那烏黑發亮的鎖鏈應聲而斷。

可就在江晚進入大牢的下一刻,暗處傳來的悶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