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破罐子破摔

“你做夢!”

短短三個字,梁明說的咬牙切齒。

可那孩童不怒反笑,神情堅毅,眼裏盡是一片冰冷。

直徑的迅速核實了自己的手掌,那種心髒隨時可能要被人捏爆的感覺充斥在梁明的身體內,疼得他滿地打滾。

辛辛苦苦做好的那些紙紮人,也因為他的動作被毀於一旦。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我倒是想看看到底誰還能做成你這單生意!”

梁明怒吼出聲。

他話音未落,那孩童突然止住了手上的動作,微微偏著頭,打量著梁明。

審視的眼神仿佛能刺穿他的靈魂。

梁明被她看的心裏發毛,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幹脆破罐子破摔。

“你倒是殺了我呀!你今日若是弄不死我,就是你沒本事傳出去,你該怎麽做鬼呀?再怎麽說也是一個階級不低的鬼了,居然向我一個人求助?也不嫌丟人?我都替你臊的慌!”

梁明一邊說一邊朝後挪動的身體,盡可能和這個孩童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同時,他放在身側的手開始給無常鬼和鬼判官打手勢。

早在一開始他就有意識的訓練秦憐兒和桑桑,畢竟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下,自己的吼聲很有可能會給敵人造成提示。

但手勢卻不會。

他那堪比結印的比劃速度讓秦憐兒和桑桑迅速做出反應。

“休得對大人無禮!”

兩鬼齊刷刷的一聲斷喝,徑直朝著那孩童攻擊而來。

判官筆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痕跡,有那麽一瞬間,仿佛周遭的空間都要被割裂開來,原本就已經被那陣狂風刮得亂七八糟的紙紮鋪子,頃刻間淪為了一片廢墟。

房屋內,紙人的“殘肢斷臂”灑了一地。

梁明也在這時強撐著身子,扶起了江晚。

“快跑!”

這東西擺明了是衝自己來的,沒必要拉著別人墊背。

他剛才仔細思索了片刻,左不過就是要答應這東西的請求,為他辦事而已。

這東西既然有求於自己,便不會輕易要了自己的命。

可江晚,卻不一定。

短短幾日的接觸,梁明就發現這小姑娘的身上隱藏著巨大的秘密,有時候就連自己都看不透。

尤其是她如此這般年紀,在斬鬼司的地位卻這盤顯赫,更是讓梁明琢磨不透。

甚至就連劉勳都對其畢恭畢敬,這顯然不合常理。

若是這樣的人,真的傷在了自己的紙紮鋪子裏,恐怕會惹來大丶麻煩。

梁明連推帶搡的把人弄出了屋子,心髒的抽痛感讓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腳下重心不穩,險些一頭栽在地上。

“快跑,別回頭!”

江晚哪可扔下梁明不管?

“梁大哥,我怎麽可能把你自己扔在這?要走咱們一起走!”

梁明現在終於體會到了那些男主角麵對腦殘女人時的尷尬心情。

他現在真是恨不得一腳把眼前的人踢出去三丈遠。

難不成兩人死在一起,場麵壯觀些?

“又要胡言亂語,快走!江晚,你命不在此,這裏頭的東西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若想活著,就去搬些救兵來。”

說話間,梁明麵色驟然一僵,聲音就像是被捏在了喉嚨口,縱使半張著嘴巴,卻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年輕人,手段倒是不一般嘛,隻是這道行太淺了些,若是真的讓你成了個人物,恐怕眼瞎的格局還得被你打亂呢。”

這孩童的聲音低喃自語,梁明疼得心如亂麻,一時間倒也沒聽清。

他拚盡了全身的力氣,推了一把江晚,緊跟著,自己便一頭栽倒在了門框上。

梁明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東西居然在和兩個鬼將的纏鬥當中,還有心情顧及自己。

“我雖然可以不殺你,卻也可以讓你生不如死,年輕人,常言道好死不如賴活著,為我辦事虧待不了你。”

梁明此刻已經別無選擇。

瀕死的感覺瞬間激發了他身體的自我保護機製。

他想也沒想的便伸出了手,就這麽在虛空當中抓了一下。

“答應你可以,但咱們,立曰為誓,有言在先!”

那東西像是沒料到梁明居然會答應的如此爽快,動作明顯遲疑了半分。

可這短短的幾個呼吸,卻讓梁明疼得死去活來。

“你……若是再不停手,我就要死了!”

拚了老命擠出來幾個字,梁明幾乎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當他再次恢複如常的時候,自己已經坐在了屋子裏僅剩的一條的凳子上,秦憐兒和桑桑也恢複了紙人的模樣,正滿臉忌憚的盯著那個笑容如初的孩童。

那孩童站在門口,手裏頭正拿著一個僅剩下半副骨架的紙人,嘴裏嘖嘖稱奇。

“這手藝還真是沒得挑,隻怕放眼整個大夏都不一定有人能做得如你這般唯妙唯俏了,若是你再早生個幾十年,沒準我還能用著你的東西呢,看來咱們兩個還真是一見如故啊!”

聽見一見如故這四字,梁明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誰家一見如故的兩個人在見麵之後恨不得殺個你死我活?

這東西怕是巴不得自己早死!

可惜,梁明到底還是沒敢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口。

他活動了一下手臂,這才發現自己肩膀上的傷痕,不知何時竟已然痊愈了。

除了心口處的那塊印記以外,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剝了皮的雞蛋一般。

他滿是詫異,心中疑竇叢生。

這到底什麽情況?

“你對我做了什麽?”

那孩童微微偏過頭,用一種極為鄙夷的眼神打量梁明。

“你好歹也算的上是半個術士了,難道連結契帶來的連鎖反應都不懂嗎?你這麽一個半吊子,出去可別說認識我,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那孩童丟掉了手裏拎著個辦個紙人,頂著一張老成持重的表情,緩步踱到了梁明的身前。

“年輕人,既然剛才咱們已經立過契約,我也就不瞞你了,有什麽想問的,盡管開口。”

梁明磨了磨牙,心說,要不你把怎麽弄死你辦法告訴我?

“你是何人?生於何時,死於何處?”

那孩童雙手環在胸前,伸手搓著下巴,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那你因何而死?為何勾魂鎖對你無用?”梁明又問。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