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萬事小心
江晚問著,焦急的神色不加掩飾。
那雙眸雪白的女子見狀,黛眉輕揚,“之前倒是沒瞧見你對哪個男子如此上心,莫不是真的如你的梁大哥所說,你對他芳心暗許了?”
女子調侃著,江晚的麵頰頓時升起了一片紅暈,就連耳朵根都仿佛被火燒一般。
她沒好氣的白了女子一眼,“師姐,你就別取笑我了!若是這事辦不成,梁大哥必然是會被斬鬼司視為眼中釘的!他之前救過我,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送死!”
那女子聽聞此話,神色微變。
“他既然能從那紅衣厲鬼和嬰靈雙煞的手中把你酒下來,必是有幾分本事的,今時不同往日,斬鬼司的人,不見得能從他手上討到什麽好處。”
這女子言語輕鬆,就仿佛在討論一個無關緊要之人。
但很快,她話鋒一轉。
“隻不過,如今噬魂門日益見大,不得不防。你留在興城,要萬事小心。”
江晚垂著頭,伸手搓著衣角,滿麵為難。
“師姐……”
“晚晚,你如今大了,凡事都有自己的主見,師姐也沒什麽可以教你的,但你要記著,凡事,小心為上。”
這白白眸女子在說完這番話之後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紙紮鋪子。
隻留下江晚一個人站在這空****的街上獨自思量。
想著家族的命令以及自己身負的使命,江晚禁不住憂心如焚。
她不管不顧的繞道了紙紮鋪子的後院,輕車熟路的順著院牆翻了進來,推開了裏間,便聽見了一陣水聲。
“誰!”
速來機敏的秦憐兒在聽到這個動靜之後身形猛的暴漲,短短數個呼吸已經化身黑無常,她手中握著的勾魂索散發著寒芒。
縱然隔著幾步之遙,都聽見那勾魂鎖上麵所傳來的淒厲慘叫。
江晚見狀,連忙從門後閃了出來。
“梁大哥,別動手,是我。”
此時的梁明正在換藥,聽見動靜,連忙抓起外衫披在了身上。
“江晚姑娘?”
江晚訕訕的摸著鼻子,“梁大哥,我師姐就是那麽一個人,你別往心裏去。她獨來獨往慣了,平時不怎麽跟人相處,這次過來也全都是為了我。”
梁明神色如常,並不言語。
江晚覺著自己碰了一鼻子灰,有些難堪,可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
“前些日子,我師姐傳來消息,噬魂門不知道從哪兒得到了一個上古法陣,通過活人祭祀,吸收死前怨氣化為己用,那些人的死狀越是淒慘,所能達到的效用也就越大,朝廷對此事很是重視。責令我們一個月之內剿滅噬魂門……”
梁明劍眉微斂,神情凝重。
“一個月?朝廷瘋了不成?”
梁明之前不是沒跟噬魂門的人接觸過。
那些人個頂個的都是瘋子。
在那些人的眼裏,人命毫不值錢,對於那些沒有利用價值的人類,在他們的眼中,甚至沒有一個等級中上遊的厲鬼遊魂來的吸引人。
而且,那人之前曾經提到過,隻要他歸順噬魂門,從今往後就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任其享用。
這樣的一群瘋子,想要在短時間內剿滅,難如登天。
聽了梁明的反問,江晚哭笑不得。
“那又能怎麽辦呢?食君俸祿,為君分憂,我們如果沒能達到目標,就是違抗皇命,是要掉腦袋的,這次街口的滅門慘案,我們發現了噬魂門的蹤跡。梁大哥,我知道你能力卓然,請您幫幫忙。”
話沒說完,江晚突然間,手抵在了右胸口上,緊跟著單膝跪地,鄭重其事的對著梁明行了個大禮。
梁明一時無措,“你這是做什麽?快快起來。我幾時說過不幫你?”
這回輪到江晚愣住了,她猛然抬頭。
卻正好瞧見了梁明赤1裸的胸膛和精壯的手臂。
他的手背上,甚至還留著之前那場血雨濺落時所留下的傷疤,肩膀上的傷口也滲著血。
猛然一瞧,這場景直接撞進了江晚的心理。
多年以後,江晚再次想到今日的情形,還是會含羞帶怯。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此時的梁明也顧不得男女大妨,直接上前把江晚從地上拉了起來。
“我知道你們心中的顧慮,隻不過這件事情得從長計議,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就能解決的了的。更何況,斬鬼司如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除了你手底下的人還算爭氣,其他的都是在渾水摸魚的。他們不背後捅刀子,都算是咱們祖墳冒青煙了。”
梁明絲毫不掩飾自己言語間的譏諷之意,他整理好衣服,將自己之前偶然得到的那封信擺在了江晚麵前。
“你人脈廣,可見過這樣的字跡?”
江晚盯著那不是缺勾就是少行的字跡愣了好半晌,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未曾見過,而且這裏麵好多字都寫錯了,梁大哥,這東西你是從哪弄來的?”
梁明將自己這邊夜裏發生的怪事,以及這封信的出現,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當然,他刻意隱瞞與自己有關的一部分,其他的倒是全部如實交代。
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江晚也意識到這件事情是有人在暗中相助。
就在兩人準備進一步交涉探討時,紙紮鋪子的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淒厲的叫喊聲。
“救命啊,有鬼呀,殺人啦!”
這喊聲越來越近,緊跟著門口就傳來了一陣劇烈的敲擊聲。
那力道大的像是想把門鑿出一個窟窿來。
梁明愈發覺得這木門過不了多久就得壽終正寢。
正想著,這本就破舊的紙紮鋪子的門框,晃了三晃。
隻聽哐啷一聲,門板一頭栽了下來,已經腐朽的木頭當即摔成了兩半。
敲門的人像是也沒意識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局麵。
他甚至都忘了跑,瞠目結舌的站在門口發愣。
“這……這我真不是故意的。”
梁明扶額,心中感歎。
若是回頭有機會,必然得打一扇鐵門立在這!
可他思緒都還沒收回來,一陣陰風飄過,屋子裏的紙人盡數被掀飛了起來!
紙片更是被刮的七零八落,飄在半空中咧咧作響。
“嗬嗬嗬……”
熟悉的笑聲由遠及近,一個模糊的人影踏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