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個中緣由
從自己進門那一刻，這位上官老爺就從未正眼瞧過自己。
即使他揭穿了那個姓趙的騙子，在這位上官老爺的眼裏，他也隻不過是窮小子罷了。
思慮至此，梁明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上官家。
臨出門前，誰也沒注意到，上官夫人的屋子的地板上，已經彌漫起了一層黑氣。
而跟著梁明一起出門的江晚，此刻已是一頭霧水。
“前輩，咱們就這麽走了嗎？”
江晚實在是心有不甘。
想起今晚的遭遇，她更是替梁明不平。
“我知道前輩的心胸海納百川，可此事必有蹊蹺，若不是上官家的人自己作孽，怎麽會連叫魂儀式都找不回來他？”
江晚進入了斬鬼司，對一些稀奇古怪的儀式陣法多少有些了解。
她知道有些手段高明的術士可以禦人魂魄，招魂施法更是不在話下。
可梁明，會失誤嗎？
答案顯而易見。
梁明站在十字路口，順著來時的方向，看向了之前徐娥娘屍身起舞的地方。
若是招魂都叫不回來，那就說明上官慈晨的魂魄不是無故走失。
必然是被困在了某處。
奈何他能力有限。
《紮紙靈術》雖然能夠及時提供一些建議。
但條件不足，估計也無法推進下一步任務。
梁明歎了口氣，晨風吹亂了他的發絲。
一縷陽光就這麽打在他的側臉上，讓江晚有些晃神。
“江晚姑娘，時辰也不早了，這天都要亮了，你也累了一夜，早些回去歇著吧。”
江晚聞言一怔。
“前輩……”
“大家都累了，你又是個姑娘家，身體要緊，早些回吧。”
梁明並不想讓江晚在這件事情中牽扯過深。
他直接打斷了江晚的話，垂眸間，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了從另一頭趕來的身影。
楚胖子正吭哧吭哧的跳下馬車，一看見兩人，擺著手就朝兩人衝了過來。
“明哥！江晚姑娘！早啊！事情咋樣了？”
江晚一聽他提及此事，頓時憤憤不平，冷哼了一聲，便轉身走了。
她一直認為梁明與旁人不同，可現在想來，也都是一路貨色。
遇到點什麽事情便不願承擔！
隻想著一人輕鬆，說到底也都是靠不住的！
眼看著江晚臭著一張臉離開，楚龍不明所以。
“明哥，這是咋了？這江晚姑娘昨天不還是跟在你身後前輩長前輩短嗎？咋？你們吵架了？”
說著話的功夫，楚胖子的臉上滿是揶揄之色。
“明哥，這對姑娘不能像對紙紮一樣，你這一把年紀了，應該還未娶妻吧？這江……”
“閉嘴！”梁明厲聲打斷了楚龍，“少說一句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這胖子什麽都好，就是嘴太碎，還盡是一些沒營養的廢話。
楚胖子之前可是見過梁明的手段的，他伸手撓了撓頭，訕訕一笑。
“我不說了還不成嘛？明哥，事情辦的咋樣？”
梁明瞪了楚胖子一眼，“不怎麽樣，上官慈晨出事之前，都去過什麽地方？見過什麽人？”
此時的天色已經大亮，頭頂上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活動了一下筋骨，渾身的骨骼劈啪作響，原本困倦的神情頃刻間一掃而空。
而楚胖子伸手搓著下巴，思量了良久。
“明哥，說實話，我跟上官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聯係了，自從他和那個徐娥娘摻和在一起，基本上就和我們這幫兄弟斷了聯係，我也是後來才聽說他出了事，才過去找的你。”
梁明朝前走的腳步一頓，“連你也不知道？”
“據我所知，他前段時間一直在教坊司，連家都不回了。後來，徐娥娘死了，他是被上官家的下人從城外撿回來的，之前還一直有人傳言，說徐娥娘是被他害死的。”
楚胖子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盡數說了出來，生怕少了一星半點，就耽誤了自家兄弟的性命。
“而且你之前讓我查的事，也有了點眉目，除去那些已經找到的屍體以外，光是興城城內，失蹤的姑娘便有十二三個，這些姑娘來曆各不相同，但大多和教坊司有些牽扯。”
梁明聽到這些話，心情愈發沉重。
冥冥當中，像是有一隻大手籠罩在興城的上方。
連帶著他自己，都像是一直被擺布的棋子。
這種感覺，讓梁明心中尤為不爽。
他偏頭看向楚龍，“你今日若是無事，可隨我去教坊司一趟。”
一提到教坊司，楚胖子頓時笑得一臉猥瑣。
“這青天白日的，去教坊司？不好吧？”他擠眉弄眼的調侃道。
“去不去？”梁明追問。
“去去去！今兒我楚龍就舍命陪君子！別說是去教坊司了，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必然會陪明哥你走著一遭！”
楚胖子拍著胸脯保證，臨走前還特地跟車夫囑咐了些什麽。
正午時分，兩人已經趕到了教坊司。
因為來的時辰不對，教坊司的門窗緊閉。
原本滿是鶯鶯燕燕的大門前這個時候連個鬼影都瞧不見。
遠遠的，梁明就看見了宋知月新收的婢女正鬼鬼祟祟的在拐角處燒著什麽。
嘴裏還念念有詞。
“不知者不怪啊，不知者不怪，這事與我無關，你可千萬不要回來找我啊，我也是被逼無奈……”
梁明皺眉。
若是他記得不錯，此人，正是之前照顧徐娥娘的貼身婢女。
自從徐娥娘殞命之後，這人就被宋知月留在了身邊。
眼下這樣的時辰，她應該在宋知月的身邊伺候才是，怎麽會跑到這裏燒紙？
梁明心下疑惑，正要去詢問的時候，那婢女便猛然抬頭朝著兩人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可就在那一瞬間，梁明仿佛在這婢女的臉上瞧見了一張鬼麵！
那鬼臉留著兩行血淚，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根，滿是白眼的雙眸散發著濃濃的惡意，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那眼神，更是似曾相識。
梁明心中驚駭。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婢女就像是見了鬼一般，尖叫了一聲，逃命似的衝回了教坊司。
“啊！救命啊！真不是我害得你，與我無關，你不要來找我啊！”